《龙雀斗》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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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假设总归是假设。父皇在月下巧遇娘亲,一时人间天上,明月佳人相映成趣,再难忘怀,夜夜入梦,日日相思,几经辗转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惜月有阴晴圆缺,月亮下定的誓约总是难守住的。二月过后,太医查出佳人怀了龙脉。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却无端愁煞了熙泽的皇帝陛下。
那时皇帝刚刚纳了大将军公孙至明的姐姐为妃,封号懿德,妃位贵妃,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一人,乃后宫众妃之首位。那时,军权旁落,全国军队十之有七尽掌控于公孙家之手,是朝野尽知的事了。而懿德贵妃好妒心狠,也是后宫尽知的事,除了皇后她尚且动不得外,其他一应妃子,但凡哪个前一天伴过驾侍过寝,第二天便总会被懿德贵妃寻着一两个错处,轻则责骂扣俸,重则毒打一顿。
这宫人未经册封便怀有龙脉一事,如何敢让懿德贵妃知晓?
是以才有了后来的终日奔波躲藏。而那懿德贵妃也毕竟不是吃素长大的,这皇帝陛下金屋藏娇之事总被她捕风捉影地知道了些许,加之公孙家势力庞大,眼线处处皆是,一旦行踪暴lou,佳人与爱子的性命委实堪忧。
若不能护得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儿周全无事,又有何资格口口声声说爱她呢?许多年以后,长大成人的宇文轩对他父皇当年这段风流帐很是不屑。
不屑归不屑,他还是心照不宣地照着父皇为他规划好的棋局一步一步走下去。
初入宫那年,明明知晓懿德贵妃就是逼迫娘亲离宫,不能与父皇朝夕相处的罪魁祸首,父皇却一纸令下要他改认懿德贵妃为养母,想必并不只是为了替年幼丧母的他,在宫中寻个kao山吧。在内,懿德贵妃多年无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在外,公孙家手握重军把持朝政多年,若是在立储之事上得他们相助,只怕,便八九不离十了。
是以,虽然满心不情不愿,终究还是将满肚的恨意藏在了心底,恭恭敬敬地唤了那懿德贵妃一句“母妃”。
小不忍则乱大谋,父皇将他接进宫里时,第一件叮嘱的话,便是这句了。
十二岁那年,父皇将个瘦小柔弱的内侍赏了给他聊做贺礼。他看着那比女孩家还要娇小秀美几分的内侍,并没有多少上心,无所谓地挑挑眉毛,道:“看你脸上左右也没有三两肉,干脆就叫三两吧。”那内侍立刻就付下谢恩:“奴才李三两,谢三皇子殿下赐名。”
不久后方才知道,这看似娇弱的小三子,却是父皇一手暗中培养的杀手兼内侍,本身武功卓绝不说,还能调动父皇手下所有暗卫。得了他在身旁,无异于如虎添翼。
十八岁那年,父皇问他心仪谁家女儿时,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句夏尚书家女儿甚好。其实也不过是因了前日里逛集市时,听闻人传夏尚书家二女儿弹得一手好琴罢了。他本无意于那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事情,册封谁为翊轩王妃,对他来说不过是将要出现在他的王府里的女人面孔不同罢了。
没想到,临到指婚时,黄纸黑字上写的人名,却是夏尚书的大女儿。夏尚书的长女与太子有染,不仅他早已知晓,想必也不会瞒过他精明的父皇。
父皇的这番用意……是想欠他娘亲的,以这样的方式还给他吗?
若是想还,为何不趁娘亲在世的时候还,偏偏要让她心碎神伤,好好一副如花美貌竟活生生哭成了水做的一般。
江山美人,先得江山,而后才能护得美人周全,倘若连江山都握不紧在手里,又怎能护得美人万无一失呢?父皇究竟是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做到,还是在娘亲去后方才恍然了悟的?
倘若有一日,他宇文轩也如父皇当年遇见娘亲那般,遇上了哪一个让他心动的人,那也必得先将皇位、江山一一抓牢了握在手里,方才敢放胆去爱。
爱她,便给她十足十的安逸。若做不到,宁愿从未放手去爱。
是以,他一定要将父皇还给他的江山抓牢了,哪怕不择手段,哪怕不惜任何代价。因为任何的代价也抵不上,那心中人儿浅浅的回眸巧笑,顾盼生辉。 
一三〇、不可逃离的幸福(大结局)
短暂的晕眩过后。神志渐渐归于清明。
紫晶手镯触手温润的感觉犹在指尖,伸手摸时,手腕上却空空如也。
易玲珑定了定神志,那位曾有一面之缘的江湖大师的话回荡在耳畔。
江湖大师说:“有果必有因。施主今日能够身在此处,皆是因为施主与那人有缘。然而缘来缘尽皆有天意,倘若有朝一日,施主与那人的缘分尽了,倒是可以依托一件物事离开此处,只需这般这般,自然可以达成心意。施主说过,有缘既是缘,无缘也是缘,一切皆是缘。那时缘尽缘续,一切但凭施主心意。”
她遇见他的时候正是冬末春初,她离开他的时候恰逢三九,算起来不多不少已有差不多一年的光影。是不是她和他的爱情,也有从春到冬,由暖入冷的变化?也如这四季一般的分明?
一切皆是……缘么?这恍若一场美梦的艳遇,都是因为她和他有缘么?那么,这堪堪行到一半的缘分从何而来?从今往后,又朝了哪里去?
紧了紧怀抱。不觉眼角有些湿润。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似的郁结。
“阿弥陀佛,施主一切安好?老衲在此久候了。”一句洪亮的佛号响彻在耳边,易玲珑这才发现她正站在一处僻静的所在,幽幽的月光倾泻在地上,两旁渐渐成荫的女贞树,远处昏黄的灯光冲淡了黑暗,也冲淡了月光,更远处依稀还有人影晃动,饭后闲聊的声音伴着徐徐的晚风断断续续地送进耳中。原来她所在的,正是她穿越前巧遇法海大师的地方。
而面前的法海大师也一点也没变,依然是须眉皆白,面色安详,正笑眯眯地望着她。手中佛珠拨动不停,另一只手上的紫檀钵盂发着微弱的紫光,伴着轻轻地微鸣声。
易玲珑有点不解,难道法海大师竟在这里等了她一年的光景。这也,太敬业了吧?唔,这样可不太好,这样一来,待会法海大师跟她算起穿越费用来,不太好砍价的,毕竟人家苦巴巴地在这等候了一年。要是说得太僵了,搞不好还要给她算上一年的误工费,营养费,交通费,精神损失费。身体保管费等等一大堆的账目。
“大师,我,我回来了。您,您辛苦了。不知道我这趟穿越……”需要付多少钱?易玲珑有些惴惴不安,就怕法海大师跟她狮子大开口。现在随便出个国来了境外游,五六天的事情,也要好几千块大洋呢,她这次可不仅仅是出国那么简单了,而且一去那么多天,还是偷渡,连个护照都没办,可不知道要多少钱才够呢。
忍不住偷偷按了按口袋,嗯,穿越前揣在兜里的十块钱还好好地躺在口袋里。也只有这么多了,再多也没有了,最多打个欠条,分期付款好了。谁让大师当时问都没问一声就给她来了个魂穿,结果在那边田鼠屯仓一般攒的那点私房钱一文都没带回来,也不知道剩在那里便宜了哪个。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法海大师照旧是开口即颂佛号,“施主请安心。此番远行,前后不过五分有余,此间一切人事一如从前,大可不必操心。”
一年的光景,其实不过是五分多钟的事情?易玲珑大有黄粱一梦梦千年的感觉。莫不是,真的是她刚才打了个盹,梦到了熙泽,梦到了宇文轩?
也许吧,梦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无所谓了,即使不是在做梦,她这一生也再见不到宇文轩了,那和梦醒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弥陀佛,施主此行可有一偿心愿?老衲曾发宏愿,要度天下一千位有缘人,施主与老衲有缘,老衲自要满足施主的一个心愿。如今施主既然已经偿了心愿,老衲便可放心地离开了。”法海大师笑吟吟地向她告辞。
“大师!”易玲珑欲言又止。
“施主可是有什么未尽之言要问老衲?”法海大师料事如神。
“大师。”易玲珑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敢问大师,我和他,是否还有缘再见?”
法海大师挑一挑眉毛,笑着答道:“老衲曾问过施主,何为有缘。施主答说,有缘既是缘,无缘也是缘,一切皆是缘。”
易玲珑一怔,继而顿首:“我明白了。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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