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苦难》第70章


而刘教授自己,以及古往今来所有追求理想的人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用精神来解决精神问题? ”
一个人,只有物质生活的话,哪怕他富可敌国,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而这,恰恰成了这个越来越富足的时代,令人揪心的一大病态!
想到一句话:
理想,是安置灵魂的天堂。
这是我生命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演讲
有人质疑我的出发点,认为我去演讲,无非为名为利而已。
我觉得泉州四中张校长对《东南早报》记者的一席话,比较能理解我。
他说,作为一个残疾人,沙漠舟先生没有向国家伸手,而是通过演讲这样一种劳动自食其力,这对学生本身就是一种激励,所以我们愿意接受他的演讲。
毋庸讳言,我的演讲,适当收点费加上签名售书,这样,我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将演讲更好地继续下去。
而我,更看重演讲背后的意义和价值。
很多时候,只要有演讲,哪怕没有一分钱报酬,我也欣然前往,毫无怨言。对于我来说,一场演讲,哪怕只有几个人受影响,这就够了!
一次,某县教育局为我安排了四场演讲,最后一场在县实验小学。
我的助理程瑞春和该校校长联系时,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声称一不给演讲费,二不得卖书,言语间极其不敬。
联想到头一天所受的礼遇:在该县一中演讲,校领导不仅给了演讲费且鼓励学生买书,最后还热情地派车送我们回招待所。瑞春气愤地说,这么没素质的校长,不用给他们讲了。
讲!
我毫不犹豫。
这是我生命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演讲。
演讲现场除了一个麦克风,居然空无一人。
一个转播摄像头对准了我。
学生们都在教室里,通过转播看我的演讲。
尽管我算是见过不少场面,但这样的“演讲”却是第一次。
也有学校通过电视直播的,但现场都安排了一些学生,这样有气氛,还能和他们进行互动。
而这一次……
我硬着头皮演讲完,就出了电教室,下楼,往校门口走。
快到门口时,学生们“哗”地潮水般从教室里涌出来,霎时间把我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本子伸过来:
沙老师,给我签个名……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6)
沙先生,给我签名……
沙老师,签名……
无数本子、笔拼命往我面前塞,我根本没法好好签。
人潮汹涌。有学生被推倒在地。
现场居然没有一个老师维持秩序。
我慌了手脚,真怕这样下去,后果不可收拾。
瑞春依仗人高马大,用尽排山倒海之力,终于把我“救出”学校大门。
还是有十几个学生冲出来,得到了我的签名。
晚上,我在一个市场,想买一个钱包。
刚在一个柜台问完价格,隔壁柜台过来一个小学生,递过来本子和笔,沙老师,您给我签个名。
我有些诧异:此时此地,竟然碰到一个“粉丝”。
那孩子的母亲听说我是“作家”,热情地向我介绍她卖的钱包。
我挑了一个,给了钱让她找。
她拿着钱到里间,一会儿出来,原封不动地把钱退给我,说,我孩子说了,要送一个钱包给你。
这个钱包,成了白天这场演讲,最有价值的报酬。
2006年6月,湖北工业大学邀请我去作演讲。
湖工大有个人文讲坛,办了多年,在校内颇有影响,受邀的演讲者大都是武汉的专家、学者或知名人士。
可是,按校规,每场演讲的报酬只有200元。
我自掏腰包买了火车票,日夜兼程,千里迢迢赶到武汉。
住不起高级宾馆,我住的是普通的招待所。
武汉是火炉,电风扇呼呼吹着也还是热。
这场演讲,人吃苦受累不说,还倒贴了几百元车旅费。
但是——
一个学生说:沙老师,我崇拜你……
另一个说:我读了四年大学,才第一次碰到你这样一位老师……
大学生说这些话不容易。
在离开武汉的火车上,我没有为“贴钱演讲”而烦恼,心里充满的,是生命得以发光发热的喜悦和自豪!
经常有学生问我,沙老师,您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时刻?
对我来说,站在演讲台上,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他人的生命,这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我保存着一份2005年福建浦城教育局的“作家沙漠舟‘理想与人生’报告会日程安排表”:
星期三(11月8日)上午10:00新华小学
下午4:00二中
星期四(11月9日)上午10:00光明中心小学
下午4:00三中
星期五(11月10日)上午10:00实验小学
下午3:00一中
三天讲六场,这是我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的残缺之躯虽然孱弱,但我并未退却。
第四场是在操场上,一千多名学生。
天阴着,北风呼啸。
我先是站在主席台前演讲,后来,麦克风时好时坏,我干脆放下麦克风,爬上讲桌,用尽吃奶的力气,到后面都有些有些声嘶力竭了。
这一次,把嗓子喊坏了,得了慢性咽炎,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我还有严重的神经衰弱,演讲到处奔波,一累反而睡不着,饱受折磨。
一些学校领导见我演讲辛苦,安排饭局,而我,总是能推则推。
我一不会喝酒,二不喜欢大鱼大肉(在香山,我的胃已习惯淡饭素食)。
一场演讲下来,常常已是十分疲惫,却还要以“贵宾”的身份陪吃陪喝,岂非找罪受?
我一定要走下去!
我的演讲并不一帆风顺。
在家乡建阳做了十几场演讲后,我想走出去,照亮更多的心灵。
文友程瑞春为我的精神所感动,自告奋勇,为我“打前站”。
然而,很多学校要不是把我们当成骗子,要不就是因为校长的素质问题,任凭瑞春磨破嘴皮子,也不肯接受演讲。
有时,要跑六七所学校,才有一家愿意接受。
在泉州半个多月,瑞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联系成一所学校。
我带去的300本书还被盗了。
泉州之行,我们最后只得“黯然离去”。
而有的校长就很有眼光。像晋江南区中学。福建晋江是非常发达的地区,南区中学在当地是最好的初中学校,瑞春去联系的时候,校长非常忙,说你把材料放在桌上。瑞春说那我下午再过来吧。
没想到中午校长就打来电话,说我给你安排时间。演讲现场有2800多人,这也是听我演讲人数最多的一次,全场鸦雀无声,效果非常好。我带了几十本书过去,全部抢光。校长听完演讲后也非常激动,跟学生们说,沙老师是个残疾人,你们多支持他。
后来,瑞春因为健康问题,无法陪我到处奔波,只剩我单枪匹马。
有一次,我去浙江一家中学,我把有关演讲的材料递给门卫,让他转给校长,门卫用方言给校长打电话,说,来了个残疾人。校长一听就以为我是来要钱的,马上说不见不见。他自己就把这个门堵上了。
2006年下半年,我的演讲一度陷入困局。
上海的一位“非著名导演”被我的事迹感动得落泪,一再表示,要为我在上海联系演讲。后来我到了上海,他却音讯皆无。我只得转道杭州,一边在美丽的西子湖边摆地摊卖书,一边等待机会。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7)
在杭期间,我因感冒转成肺炎,高烧咳嗽六天六夜,与死神擦肩而过。
有朋友劝我,你还是别走演讲这条路了,太难了!
不!我一定要走下去!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演讲具有怎样的意义与价值。
人的一生,就在于坚持一点什么,并且将之进行到底!
我再一次突破了困境
2007年春天,我再一次踏上演讲的征途。
这一次,我不再是单枪匹马,而是多了两个助手:孙心童和廖欢欢。
欢欢和我同为家乡建阳一中爱书者同盟的盟员,他在学校时就是个学生骨干,是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听说我演讲需要助手,二话不说,辞了待遇不错的工作,上了火车,在路上与我会合。
心童,则是我2006年在杭州卖书期间,引为自豪的一大收获。
这个身高一米八三、英气逼人的大帅哥,原名孙震元,辽宁人,写诗、习武,一人能敌六七个人。17岁开始卖书,曾在大连开过三家连锁书店。2006年3月,厌倦商场的尔虞我诈;毅然关了书店;独自一人走向全国的名山大川;寻找诗意的生活。
在杭州,他遇到了摆地摊卖书的我。
从我身上,心童发现了他所寻找的东西。
2007年春节刚过,他拎上简单的行李,从吉林延边,坐了60多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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