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七年归》第30章


军营的不远处有处火光,尚修冲着那方向走去,看见叶普一人坐在石土堆上,烧着一些吃食,和宣纸叠的元宝,嘴里叨念着。
尚修站在他不远处,听着叶普说话,“尚修今天太累,可心里又惦记您,我就替他给您烧一回纸,算是给您庆祝生辰吧,这里的酒菜都怎么好,您别介意,等我哪天有空,换个满汉全席孝敬您。对了,我跟您说,尚修现在儿女双全了,王妃也挺漂亮的,家里都挺好,您别担心。”
尚修出生打断他,“我娘不喜欢听人叨叨,扰她清静。”
叶普赶忙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就是话多您别介意,我多给您烧点纸,您别怪我。”
尚修坐在叶普身边,拿起叶普叠的元宝,“你这是什么?”
“元宝啊?假冒伪劣的那种。”
尚修扔进一个,略带嘲笑,“我娘就是收到了,也得想,他儿子这回怎么这么大方了,还烧钱给她了。”
叶普不解,“你不给老人家烧点纸钱吗?”
“我娘没有坟冢,我只能每年在宫女的乱葬处浇上一杯清酒,告慰她。”
尚修说的从容,叶普却被震惊,缓缓不能回神。
第34章 月上柳梢头
“我娘是尚礼母妃的家仆,带着入宫,成了贴身的侍女,后宫争宠的事情无需多提,也知道是那些手段,尚礼母妃和当时的皇后一直针锋相对,为了能拉倒皇后,我娘成了没有名分的宫人,造化弄人,我娘有了身孕,皇后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一个没名份的人压在自己身上,利用保胎的名义把我娘弄到了自己身边,尚礼母妃多疑,以为我娘反水倒戈,便联合各宫宫人诬陷她染上病疫,赶到了掖庭去。再后来,我娘用玉镯买通了浣娘,在掖庭一角的杂处生下我,在掖庭长到八岁,尚礼母妃倒台,贬为良人,再无翻身的日子,皇后一家独大后,我也再也在掖庭里藏不住了,皇后来掖庭以我为要挟,若我做皇子,我娘就必死。后来的你也知道了,皇后以子嗣必须认祖的理由接我进宫,虽然动机也不纯,却也让我成了三皇子。”
尚修说的云淡风轻,似是事不关己,随意往常,叶普被烟蒂烫到才缓过神来,“那先皇为什么不肯给你娘名分?”
“他不会的,我娘身份低微,而且是尚礼母妃的党羽,他没有牵涉我娘已经是仁慈了。”
尚修的酒气四散在空气里,熏香着叶普的躯壳,失去了灵魂。
叶普想要再抽一支烟,却没有力气去打燃火石,尚修接过来,摩擦着火星,火舌浸入烟叶,这只烟格外苦,叶普抽了一口就在不能入喉。
尚修看出他心思,反而安慰道:“我是恨太后的,可也觉得她到底是对我有恩的,而且现在我也并不是很想对她下手了。”
叶普握着尚修的手,十指交叉,不发一语。
尚修不动声色的俯身吻过来,叶普生涩的回应他,尚修停顿一下,又忘情的深入,交缠在一处,唇舌的柔软,挡住了鼻息,长时间的接吻,对叶普来说有点困难,很快就喘不上气,呼呼的被尚修放开,没头脑的来了一句:“我们当着老人家的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尚修被他逗乐,抖着肩膀,亲在他鼻头上,“我娘是个大方人,从不在意这些小节。”
叶普白了他一眼,靠在他身上。
他能说什么呢,是说对不起,还是说没事有我在呢?叶普都说不出,他只能握着尚修的手,依偎在一起,陪他度过这难熬的黑夜。
或许不只这一夜。
尚修和叶普大半夜吹凉风的后果就是感冒,双双感冒,二人的鼻子都是酸楚的,尚修习惯了熬夜,冷风呛着也还算是顶住了,叶普就不同了,双眼通红,帕子不离手,文辉在前头引路,身后叶普的喷嚏声就跟了一路。
尚修要去江北,处理年前留下的烂摊子,看完叶普就要出发,叶普陪他本是想在谈谈情,说说爱,毕竟他俩要有好一阵子见不到,正处于难舍难分的热恋阶段,可郭诚实挺不知趣,说什么也要送尚修出关,叶普知道尚修想要用郭诚实,更不好出面叫他回营。
眼看着到了关隘,叶普准备放弃,把马头一转,语气不善,“郭诚实,都送到这儿了,还送到哪儿去啊。”
尚修拉马,对郭诚实说道:“郭将军就送到这里吧,前面就要出关了,我与北静王还有些话要说,请将军暂且等一等。”
郭诚实大大咧咧的拱手,牵马吃草,尚修和叶普翻身下马,并肩向不远处的站亭走去,“此行要有些时日,你身处兵营,又有郭诚实跟着,我倒是放心,只是你的身子要多照顾些,烟也要少抽,我得空就会常寄信给你。”
叶普劝道:“外头驿馆不便,寄信就算了,只是早些回来就是了。”
尚修望见四下无人,偷亲一口,叶普嘴唇温润,吃起来味甜,“等我。”
叶普红脸,闷声点头,“嗯。”
二人回到大路上,尚修和郭诚实拜别:“将军,就此别过。”
“祝王爷马到功成。”
叶普骑在马上看着尚修挥鞭远去,郭诚实踱着朝阳一同回了营帐。
十五过后,皇帝祭天,叶普为了躲着太后,请病呈词,躲到深山老林里享清闲,尚礼被耳提面命的教训了一番,尚礼认下错,替叶普挡了枪,却也换了一个好媳妇回来,就连吃亏也觉得无所谓。
苏墨慈被尚礼先斩后奏的提亲,圣旨递到郑将军门口,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决定了亲事,尚礼来老丈人家献殷勤的时候,吃了多少闭门羹暂且不表,先说宫里的杂乱事。祭祖之后,皇帝要个将军整理军备,西进疆土。
郭诚实手里本就没有什么人手,几千人只能将够护城,是在拿不出更多人手,气的郭诚实直拍桌子。
叶普也没什么好办法,和郭诚实商量后,只好亲自上述陈情,皇上松了口,征兵。
好在近年王土征战不多,百姓生活也算富足,征兵进行的也很顺利,叶普带着新兵,整日训练,整个人晒黑了一圈。
那日正午,新兵们一个挨一个的盛饭吃,苏墨慈从帐外走进来,叶普跑过去,接过她带的包袱,“你离家出走了?”
苏墨慈白他一眼,“你们家男人让我给你送衣服来了,喏,还有他给你的信。”
叶普看她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信件,一把抢过来,满心急迫,草黄的信封上写着大字“尚凡亲启”,叶普心里溢出暖意,苏墨慈受不了叶普痴人的笑颜,催促他进帐再读。
“见字如面,我已到江北,这里天气转暖,自想京城许也热了不少,便着苏姑娘给你送了一身新衣,这是我在江北买的新蚕料,我只是觉得你穿好看,就做了一身,等再暖些,就能穿着了。你还好吗?我走时你染了风寒,也不知在军中有没有御医给你看一看。我前日做梦,梦见你与我生气,我劝不好你,第二日醒来,就想着快马回去,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怕是傻了,不知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没有你的日子分外难熬,我会尽快回去,等我。”
叶普抓着信件,呆呆的望着出神,苏墨慈觉得空气里都是恋爱的酸臭味,“我说你还行吗?别待会训练新兵都心神不定。”
叶普眼角都带着笑意,慌张收起来,压在枕头底下,苏墨慈唉声叹气,“完了,又是一个疯子。”
叶普正了脸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苏墨慈一脸震惊,“我没事就不能呆在这儿了?”
叶普挠头,“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怕你定了亲事还在我这里不方便吗?”
苏墨慈一提亲事就丹田运气,捧着茶碗,骂道:“您这是给我添堵呢?”
“我这哪是给你添堵,你瞒着我和尚礼暗度陈仓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
苏墨慈被揭了老底,脸上讪讪的,叶普见她不答,继续说道:“朝中有事?”
“差点忘了正事儿,尚礼接到宫中密报,说是太后身体抱恙,可三宫六院人人都闭口不提,装作没事一样。尚礼传信给了尚修,让我给你来报个信,问问你的看法。”
叶普脸色不好,心中异样升起,“我要进宫。”
苏墨慈摁下他,“你别冲动,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要是宫中并没有咱们想的那样,你贸然进宫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普思前想后,也觉得此事不妥,不能莽撞行事,可他不能总是等着,再过不些时日,郭诚实就要带着大军西进,到时候朝中只留下尚礼一个人,太过冒险。
苏墨慈提醒,“你就带在军中,拖住郭诚实,朝中有尚礼,一有消息,我就赶过来给你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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