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改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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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哲学的时候,很容易走向常规,人格的势力,和强有力的领导,不然,就应着目前的情势处置下去。因为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初叶的自由的和进取的运动没有一个足与实际期望相应的智性的阐发,其所酿成的损害是难得估计的。它的心地是正大的,它的意向是人道的、社会的。但它没有建设力的理论工具。不幸它的头脑也有点缺欠。它所持主义的论理从原子的个人主义方面来看,常常几乎是反社会的,从虔信粗暴的感觉方面看则反乎人性。这些缺点为反动派和蒙昧主义者所利用。依靠超乎经验的固定的原理和不能以实验证明的独断的有力论据,或不靠经验的结果和后效而靠先天的真理规范和道德标准的有力的论据,乃是公认的经验主义哲学家所采用和主张的关于经验的实证的概念。
哲学的改造既须救助人们,免其徬徨于贫乏而片面的经验和虚伪无能的理性间的歧路,也会解脱人类必须肩起的最重的智力负担。它毁坏了将善意的人们划为两大敌对营垒的分界。它允许那些尊重过去和既成制度的人们与兴趣在于建设一个更自由、更幸福的将来的人们彼此合作。因为它可以决定种种条件,使过去的经验和指望着将来而预为策画的智慧能够有效的互相辅助。它可以使人尊重理性的要求而不至同时陷于对超经验的权威的迷惑的崇拜,或现成事物的矫激的“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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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理想与现实的已变的意义
以前已经讲过,人的经验所以成为人的,是由于联想和记忆的存在,而这些联想和记忆经过想像的连缀使其合乎情感的要求。人感到乐趣的,由于欠缺训练,就是平日闲居无事时耽于幻想,作出种种令人兴奋、令人满意的心象来消遣解闷。所以在人类的经验中,诗是在散文以前发生,宗教是在科学以前出现,而装饰的技术纵不能代替实用,亦早已发达到与实用工艺不相称的程度。既往经验所提出的暗示,为要令人满意,令人欢悦,为要培养现时的情绪并赋与意识生活以力量和色彩,而须重行改造过,将那些不愉快的磨灭了,再添些可以享乐的东西。有些心理学家说,对于失意事是有一个所谓健忘的自然倾向——人们在思考和记忆里回避不惬心的事情是和他们在行动上回避障碍一样。诚实的人们都晓得,道德的训练所须的努力大半在于奋自悔悟其过去和现在行为的不愉快的结果。我们伸欠、闪铄、回避、假托、隐瞒、辩解、掩饰——无非是想使我们的心境稍纾其所不安。简言之,自发的暗示是倾于经验的理想化,而于意识中给经验以实际所无的性质。时间和记忆是真艺术者,它们把实在改变得更加接近心愿。
想像愈加自由,受具体的现实的拘束愈少,理想化的倾向脱离凡俗世界的羁绊则愈远。当想像修改经验时,想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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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重的事物即实际所缺欠的事物。生活平静而安逸,则想像迂缓而笨钝。生活不安而烦扰,则想像为其所激,而致描出与实际相反的种种事物的形态。从一个人所构空中楼阁的特征可以推知他心中未遂的期愿。现实生活中的困难和失望在幻想里可以变作显著的功业和得意的凯旋,事实上是消极性的,在幻想所构成的意象中将是积极的;行动中的困顿在理想化的想像里可以得到巨大的补偿。
考察所得的这些结果不止适用于个人心理。对于古代哲学的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即对于其本质原是理想的至高的实在的思想是极重要的。史学家曾屡次在希腊宗教的奥林匹克诸神殿(Olympian
Pantheon)和柏拉图哲学的理想世界间作了颇有意义的对比。凡是神,无论他们的来源和起初的特征是什么,都成了希腊人在自己的人间生活中所赞美的功业的理想化了的投影。神是和人一样的,他们只过着人人所期望的生活,有强大的力量,圆满的美质和精熟的智慧。当亚理斯多德批评他的老师柏拉图的唯心论,说观念结局只是永远化了的感觉的事物,就是指出刚才所说的哲学与宗教、艺术的相似。除了纯术语的意义外,就柏拉图的观念所说的话是否也可以拿来加诸亚理斯多德的“形相”?
数百年来影响科学和神学的过程至深的这些“形相”和“本质”
,除了脱去污点,除治瑕疵,修补缺陷,和成全触动和暗示的日常经验的事物外,究竟还有什么?简捷地讲,若不是日常生活中神化了的(divi-nized)
,在实际经验中总是失望的,但想像将它们化作理想的以适应人的期望,因而就变了形的那些事物,它们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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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亚理斯多德——虽稍有不同——普洛丁纳司(Plotinus)
、马苦斯。奥列留斯(Marcus
Aurelius)
、圣托马斯。啊奎那斯(SaintThoasAguinas)
、斯宾诺沙(Spinoza)
、黑格尔(Hegel)等,或说终极实在于其本性是完全理想的和合理的,或说它是以绝对的理想性和合理性为其必然的属性,是哲学家所熟知的事实。
在这里可以不必解说。
但这些广大的系统的哲学,而用表示那些令生活不快意而又烦扰的事物的相反概念来界说完全的“理想性”
,是值得注意的。诗人、道学家对于经验的完善、价值和满足,所以提起非议的主因是什么?
绝少是以为简直没有这些事的,虽有,但只是倏忽即逝的。它们不停留,最坏的情况是它们到来,只是使人浅尝理想的霎间旋生旋灭的一点滋味,而徒增其烦恼。
最好的情况也不过以关于更真的现实的一个偶见即逝的暗示稍施启发和指点而已。诗人和道学家的不但关于感官的享乐并且关于声名和功业的无常的这种常套,就是哲学家,尤其是柏拉图、亚理斯多德,也曾深加反省过。他们反省所得结果已错综交贯于西方思想的结构里面。
时间、变化和运动,就是希腊人所谓“非有”任便污占了“真有”的诸征状。说法虽离奇,但近代许多嘲笑“非有”这个概念的人其实也在“有限”或“不完”的名义下重复同一思想。
哪里有变化,哪里就有不稳定,而不稳定就是有所缺欠、不备、不完的证据。这些就是转变、化成、坏灭、与非有、有限、不完相互间的联系所共通的观念。因此完全而真正的实在必是不变的、不可移易的,如此充满着“实有”
,因而永远保持着它自己在一个静止和安息的状态。现代最巧妙的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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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绝对论者布拉德列(Bradley)
,明白地说出“没有完全真实的东西是动的”。柏拉图,比较地讲,认为变化为堕落,抱着悲观的见解,而亚理斯多德却以它为达到实现(realization)
的倾向,看来较为乐观。但亚理斯多德仍与柏拉图同样,以为完全实现了的实在,神圣的和究竟的实在,是不变的。即使叫它做“动”或“能”
,“动”也是不知有变化的,“能”也是无所为的。它是永远踏着步而永不向那里前进的军队的动。
从这个恒常与转变的对照产生另一特质,将终极实在与实际生活的不完全的实在分开。哪里有变化,哪里就必有复数、有倍数,而从纷异又生出反对和竞争。
变化就是更迭,或成为另一事物,于是也有差别。有差别就有区分,有区分就有两方和相互的斗争。
转变的世界必是一个不谐和的世界,因为缺乏稳定就缺乏统一的支配。如果统一完全持续下去,这些东西也会保全一个不变的全体。改变的东西是有区分、有偏向的,不承认统一的支配,擅自主张其独立,而使生活变成竞争与不和的舞台。在另一方面,“终极”和“真有”既无变化,就是一体(total)
、统括万有(al-compre-hensive)
而为一(one)。
既然为一,则只知谐和而永享全善了,此之谓完满(perfoction)。
知识和真理的程度是与实在的程度相照应的。
“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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