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平阳》第57章


回到自己房里,方侯爷怒道:“你糊涂。凌戟明显不将你我放在眼里,现在还有个老太太压制着他,要是老太太也对他翻脸了,凌戟没了顾忌,凭着他现在的权势,要把越笙抢走简直轻而易举。”
“那怎么办?!”方夫人抹着眼泪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登堂入室?!”
方侯爷被哭得心烦,来回踱了两步,不耐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越笙也是个男孩子,总不能吃了亏去。你还真当自己养了个大家闺秀啊。只是越笙一心信任那个凌戟比较难办,这点可以从长计议,早晚能让越笙认清楚那个贼子的真面目!”
“你想想那个凌戟,谁敢担保越笙不会吃亏啊。”方夫人捶着方侯爷怒道,“你快点想出办法来!”
方侯爷心烦意乱地坐了下来。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这罪臣之身,拿什么去对抗皇上跟前的功臣新贵?
皇上跟前的功臣新贵此时正坐在方越笙的床上,将这个想了一年念了一年的少年抱在怀里,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凌戟。”方越笙趴在他怀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黑了。”
凌戟眯起双眼:“黑了少爷就不喜欢了?”
“喜欢。”方越笙说着,脸色也红了一些,从脖子里掏出那枚玉牌。
“你送我的,我一直戴着。”
“好乖。”凌戟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笑道。
方越笙摸着被亲了嘴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凌戟摸着他比以往显得有些粗糙了的手,低下头道:“我离开了这么久,让少爷一个人受委屈了。”
方越笙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些不平:“是受了很多委屈。”
“少爷放心。”凌戟将那仍旧白皙的手指凑到嘴边,轻轻吻过,“我回来了,那些陷害过少爷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府里,林玄英让方越棋在他的房间里洗了澡,换了衣衫,派出去打探凌戟行踪的下人正好赶了回来。
林玄英得了消息,来找方越棋道:“你不用担心,凌戟带着方越笙出了城门,往你们那个小镇子的官道上去了。大概是把越笙送回去了。”
方越棋脸色一黑:“回去了?他们就这么回去了越笙就没想想我在哪里?!”
“你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林玄英挑眉道,“原来你这么娇气,那我可是怠慢了。”
“滚!”方越棋把擦头发的巾子扔向林玄英,转身收拾东西就要回去。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天气又不好,你折腾什么,就在林府里住一晚吧。”林玄英道。
“我没那么娇气!”方越棋瞪了林玄英一眼,饭也不吃,回到集市里去把寄存在骡马市场里的骡子牵了回来,套上板车回去了。
林玄英无法,只能骑着马跟在板车后面,一路护送回去。
到了方家,大家已经吃完了晚饭,好在方老太太让林五媳妇在灶台上给方越棋留了饭菜,他和林玄英坐在厨房里将就着吃了,就一起回到方越棋的房间里。
天色晚了,雨下得更紧了,方越棋也不好意思赶林玄英回去。取了席子和被褥铺在地上,林玄英就这么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众人起床,打开房门来,就见凌戟和方越笙、林玄英和方越棋分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四人互相看着,面上都有些惊讶。
一宿没睡听着动静的方侯爷和方夫人开门撞见了这般情形,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第56章 封赏 
方越棋皱眉看了一眼凌戟,走到方侯爷和方夫人面前,行礼问安。
方侯爷眼圈乌黑,方夫人也有些憔悴,两人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起去方老太太房里去了。
林玄英走过去,看着凌戟道:“昨天回的京?也不先给我们带个消息,听说你这次是衣锦还乡哪。”
凌戟目光淡然:“不算什么,封赏还在后面。”
林玄英一滞:“拽什么拽!”
“比你拽。”方越笙白了他一眼,“科举名次不靠前,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有什么前途可言。”
林玄英气结。
凌戟看向林玄英:“我已经听少爷说了,这一年来多亏了你上下打点,才没白白遭罪。能有今日的局面,也要多谢你的帮扶。”
“这声谢大可不必了。我也不全是看你的面子,万事总有个是非曲直。”林玄英笑了笑道。
凌戟点了点头,扯了扯绣了暗花的衣袖:“今天还要进京面圣,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林玄英知道他想要说的大概是平国公府遭人陷害之事,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便点了点头:“你空闲了直接去林府找我。”
凌戟早饭也没吃,牵了那匹马过来,和方越笙辞行之后,跨上马直奔京城。
方越棋端着碗走到院门边,洁白的米粥里泡着金黄的油条,手里还拿着一截葱,一边吃一边道:“凌戟走了?”
林玄英和方越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就算落魄了,好歹是也是名门贵公子出身,何至于此啊?!生活的磨难果真如此残酷么?
方越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二人,抹了抹嘴角:“看我干什么?越笙,去把骡子喂了,今天不卖菜,正好把板车刷一刷。”
方越笙想想凌戟人家进宫面圣去了,他却要在这里喂骡子洗板车,还有一个端着饭碗靠着院门吃油条就大葱的堂哥。这对比如此鲜明残酷,不由得他黯然失魂地去了厨房。
方越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用脚将院门踢上,端着饭碗又回屋去了。
这一天的早朝,比平日里延长了许久。
按例奏完政事之后,皇帝龙颜大悦地将凌戟唤上朝堂。
这个一年前横空出世的年轻将领,一举歼灭福州海域上为祸数十年的七个海盗团体,缴获的数百艘海盗船舰竟比朝廷的大部分战舰更加精良,已尽数编入朝廷海军,装备出了两支实力强悍的海上舰队,自此海疆边防可谓固若金汤。
凌戟缓步走上朝堂,行至阶下,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百官注视之下,那些目光有探究,有怀疑,有嘲讽,有戒备,种种不善的窃视从四面八方而来,他却安之若素,如入无人之境。
建州海盗为祸数十年,朝廷年年派兵征缴,这其中不知道养肥了多少各部官员。巨大的利益链之下,连佟将军都捉襟见肘,无法撼动,只因佟老将军也不是孤臣,为官数十年身边多少关系牵连,谁在那个位置都不能一意而行。
如今他不管不顾地将这个金银窝连根拔起,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这等仇恨岂是等闲?此刻的处境,凌戟在进京之前就已预料,现在不过只是个开始。
皇帝微笑颔首,微微抬手道:“平身,凌将军年纪轻轻便立下此等汗马功劳,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佟将军的请功折子朕已看了,该赏,该大大地赏!”
凌戟俯身行礼:“海疆千万将士,谢主隆恩。”
皇帝笑意盈然:“这等功劳如何赏法,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奖赏有功之臣,本是皇上一人圣心独断,现在他却向堂下臣子问询,一些人暗地里交换了几个眼神,对于皇帝的意思猜测不断。
在朝为官,最重要的便是揣测圣意。表面要罚,不一定是要罚。表面要赏,也不一定是要赏。
几番心知肚明的视线交往下来,也不过是一息之间,皇帝仍旧面带微笑,探究的眼神逡巡于百官之间。
很快便有人出列,躬身禀道:“臣以为,建州海军为国守疆,以弱势于海盗的船舰,终获大捷,安海疆之民,稳海疆之边,此等涛天之功,自当论功行赏,从上至下凡金银官爵等赏赐,还需细细订个章法出来。”
第一个出列的便是那一身正气的工部尚书崔如诺。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崔如诺果然继续道:“只是,这位半路出家的凌将军的身份过往,仍需仔细辨明。”
他话音一落,大殿之内沉静了片刻,皇帝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哦?崔爱卿难道对于凌将军的出身有所怀疑?”
崔如诺听着皇帝的声音中正平和,并无愤怒,心头一喜,显然他是赌对了圣意。
凌戟和平国公府的关系,皇上岂会不知?刚刚削了平国公府的爵位,对于平国公府出身的凌戟,皇上又怎会一心一意地信任?赏了他,他会不会恃功而骄,对于平国公府的事情横加干涉?皇上早有瓦解勋贵世家之意,如今好不容易将素有名望的平国公府扳倒,又岂肯再给自己树下这样一个障碍。
只是凌戟偏偏立下此等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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