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第9章


“刚才我可真担心,看到我快死了你都没有开口,我吓死了,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说话了,什么‘我爱你’、‘不要’之类的。”余惠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混蛋,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都在骗我!”
“对不起,李笑,生命可是比爱情更可贵呢,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余惠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消失了。
“别走啊!”李笑痛苦地喊道,发现自己的脚纹丝不动。
“既然输了,就接受惩罚吧,接下来,让我来为你介绍新的住所——地狱吧。”死神微笑着拉起了李笑的手。
——车子冒着烟,外面的人七手八脚地将扭曲变形的车门锯开。
“啊,这个女的还活着!”一位救援队员兴奋地高喊着。
“男的呢?那男的还有救吗?”另一人喊道。
“可惜,好惨啊,胸前破了个大洞,已经断气了。”正说着,这名救援者将那名女伤者的身体抬了出来,发现似乎哪里卡住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女伤者的手被那名男死者紧紧抓住,无法松开。死去的那个男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深黑色的血液从额头流过眼皮。
救援者低头看了看女伤者,虽然昏迷了过去,但眼睛两边都是泪水。
“真是对相爱的人,太可惜了。”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死神的考验》完
04。亡者的礼物(枕头)
抱着枕头的我听着方晓兰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袋子里的枕头越来越重。不对,应该是在慢慢蠕动才对。
呼哧呼哧呼哧,从袋子传来这种声音。
黄色孤独的马路一直朝前延伸,仿佛根本看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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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时,开始在意参加熟悉的人的葬礼了。毕竟比起婚礼来说,快乐容易感染,但死亡的悲伤即使有了感觉谁也不愿意承认,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队列上,歪着脑袋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入那名为死亡的大门,想要离开,却又无能为力。行礼过后,主家叫住了我们。
“你们都是小儿生前的同窗好友,他在临终前坚持要将这些礼物送给你们。”
说话的语速非常缓慢,语调柔和得像刚从被紧紧包裹着的的衣服里掏出来的温润玉块。我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中年妇女比起大多数同龄的妇女要大方高雅得多。据我所知,这个女人就是死者的母亲,准确地说该是继母。
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了些许惊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却可以看到米军和方晓兰的。
米军的小眼睛飞快地转了一圈,接着吞了口唾沫,而方晓兰本来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方形眼镜背后的眼正死死地盯着那妇人的脸。我看着已经瘦成照片的昔日同窗好友,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此人,根本找不到半点想回忆的地方。
妇人招了招手,从身后走来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三个一样大小的黑色所塑料袋,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东西的外形很大,袋子鼓鼓囊囊的。
“这是你的,小刘。”妇人将期中一个袋子递给我,我惶恐地收下了。奇怪,看上去很大一袋的东西提在手里却分量颇轻。
“谢谢阿姨。”我点点头表示了谢意,本来不想接受,但在这种场合下收下就收下了吧。
“他们家这么有钱,礼物肯定不会差啊,也不枉我们大老远来参加葬礼。”这是米军的原话。
说这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方晓兰冷冷地哼了一声,或许声音小,或许米军根本不想理会,总之我笨以为他们会吵架,结果却相安无事地一直到葬礼结束。
“天色太晚,不如在这里用过晚饭住上一夜,明天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我回头看着米军,他有些尴尬的表情。
“不用了阿姨,我们现在就回去。”方晓兰摇了摇手。
妇人看上去没有勉强的表情,只是笑了笑。
“太可惜了,我本来打算留你们吃顿晚饭的,既然坚持要回,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礼物只是一点心意,多少你们和小儿同学一场也是缘分,请千万收好。”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气氛颇为沉闷,我们都没有打开袋子看里面是什么,虽然我伸手挤压了下发现居然很柔软,但是看着其余两人一脸严肃,我也不好劝说大家来比较下礼物。
万幸车速很快,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在市区十字路口了。
“今天周末,要不要去喝一杯?”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街上人头攒动,米军似乎在葬礼上压抑许久的热情终于显露出来,他大力地吸着鼻子邀请道。
“和你没兴趣。”方晓兰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提着所料带转身就走。
“真是败兴的家伙。”米军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一脸苦笑地摇着手。
“明天还要出差,等我回来一起聚聚吧。”我央求道。米军呲牙咧嘴地骂了几句。
“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看不起我而已,罢了罢了,要是今天趟棺材里的那个家伙还在的话,一定不会拒绝的。”米军叹了口气,一个人朝着不远处的大排档走了过去,没多久背影就被人流淹没了。
我站在原地,口里小声嘀咕着。
“不是不会,是不敢吧?”
三人终于散开,我脚步不停地朝着自己的家走去,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心情折磨得我太难受了。从小便是如此,我对密封的东西都有一种要拆开的冲动,如果有一盒礼物,我绝对不会等着让它过夜的。
算上大学四年,到这个城市已经七年了,在这个狭小的一居室房子里也住了两年半了,我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重复机械的工作,我害怕改变,害怕新鲜的东西。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也懒得开灯浪费电,径直走到那套二手沙发前坐下,扭开台灯急不可待打开袋子。
啊?有没有搞错?
居然是个枕头!
如果有镜子,我当时的脸孔一定可笑至极,我拿着那个白色的柔软枕头在等下呆了足足有好几秒钟,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女人要给我一个枕头。
枕头倒是不错,白净柔软,上面也没什么图案——这倒符合我的喜好,我喜欢淡色调的东西,花里胡哨的看着难受,越简单越好。
一想到自己最近睡眠不好,枕头也破旧不堪,虽然礼物有点出乎意料的普通,却十分适合自己的需求,所以我也很乐意地接受了。这段时间我的睡眠很糟糕,几乎整晚睡不着觉。
把原来的枕头扔掉,我将那个白色的枕头整齐地摆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接着疲劳感突然涌了上来。
要不,现在就来试试这枕头吧,我这样想,几乎同时身体也躺了下去。
黑暗之中从脖颈处传来的是绵软的柔和感,就像有一只女人的手捧着我的脖子,比起以前坚硬凹凸不平的枕头,真是太舒服了。两耳和颅骨被枕面完整地包了起来,恰到好处地抵挡了窗户外面的嘈杂,我顿时感觉到自己以前真是太愚蠢了,干吗不用个号枕头呢?
对了,为什么他临死前要送我枕头?
或许是某个我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刻抱怨过睡眠不好吧。这家伙总是十分细心,就像女孩子一般,闭上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擦过的都是他那双略带讨好味道的细长单眼皮和总是时刻低垂着的眉毛。
突然觉得老是想着一个死去家伙的脸颇有点不吉利,我努力让自己去思考些别的东西,顺便赶紧睡着。
很快,我觉得身体松软开来,像被融化了的蜡,整个身体似乎都与床融合在一起了,我知道自己即将睡着,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呼哧呼哧呼哧。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窗户没关紧顺着缝隙进来的风声,我不以为然,可是那声音又来了。
呼哧呼哧呼哧。
我不耐烦地转过脑袋,侧着头睡着。
呼哧呼哧呼哧。
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就在耳边。
我睁开双眼,那声音又消失了,一闭眼那声音又出现了。
奇怪的是,我反而没有醒过来,那一夜被这奇怪的声音折磨下的我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爬起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那枕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难以名状的感觉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并没有欺骗米军,我今天的确要出差,所以我顺便洗漱了一下,简单地收拾好行礼就准备去火车站了。
临行前我看着枕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带着这个枕头一起走的怪异想法。
我有严重的失眠症,特别是在不熟悉的陌生环境里。
即使是好不容易睡着也会被无休止的梦境烦扰着,但是昨晚虽然听到了整晚的奇怪声音却睡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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