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第20章


“那我先说,我这个肯定比你的要好的多。”阿希似乎喝了酒,说话有点结巴,雪来很专注地听着丈夫说话。
“公司决定升我做设计部副主管了!主管是总公司的,只是管管行政,根本不懂业务。他们说,因为我进公司的时间还不够长,等资历再老点,主管就非我莫属了!”阿希扯着领带结,拉着妻子的手高兴地叙述道。
雪来也很高兴,但总觉得她有些淡淡的不快。
“那个,我……”雪来想开口说话,却被阿希打断了。
“我想过了,这是关键时刻,事业上升期啊,现在我是全公司升的最快的,更要努力干。老板说,他很器重我呢,所以我觉得干脆晚点儿要孩子,虽然是计划今年,不如就推迟到后年吧,你也一定会答应吧?”
阿希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妻子,雪来的脸色变了,她挣开了丈夫的手。
“我怀孕了。”
阿希的笑脸凝固了。
“开玩笑吧你?”
“没开玩笑,上个星期我用试纸测试过。今天去了医院,医生很明确地告诉我三个月了,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雪来冷冷地说。
“不行,这孩子不能生,拿掉。”阿希坚决地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个孩子的降生会打乱,不,会毁了我的事业。”阿希的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我可以让我妈妈来照顾我的,不会打扰你的。”雪来苦苦哀哀求道。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受一点影响呢?再说,我怎么能放着怀孕的妻子不管安心工作?亲爱的,我们还年轻,孩子不用急的,听话好吗?”阿希站起来抱住妻子雪来不情愿地扭动着身体,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脸上是冰冷的泪水,虽然难过,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对了,别再调我的闹钟了。”阿希脱掉衬衣走向浴室,头也不回地说了句,雪来小声地嗯了一句。
“你肚子饿吗?喝酒肯定没吃什么吧,我下碗煎蛋面给你吃吧。”雪来喊道。
“不用了,那玩意儿太油了,我得注意保养身体了。”阿希关上了房门,里面响起了水声。
日子必须过下去,虽然路途崎岖。
只不过雪来发现,阿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每天他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都会觉得冰冷害怕。雪来总是觉得无聊,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地面、窗户、桌椅,
家里的任何东西她都会去整理弄干净,包括身体和衣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时光,但最终事情都有做完的时候,于是雪来像小时候一样无法自主地跑到卧室里,
拉开衣橱的大门,将身体缩成一团躲在里面。唯有在狭窄黑暗的衣橱里,身体死死地顶在散发着木香的橱板上,她才能获得少许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阿希也发现妻子的洁癖越发严重起来。几乎每天回来,阿希的衣服都会被立即扒下来清洗。雪来不准他在自己洗澡前碰自己,而洗澡水不仅加盐,
还加入了味道古怪的药水。于是争吵开始了,如同其他夫妻一样,矛盾像灰尘一样随着时间越积越厚。
一年后,阿希提升为主管,难得的好消息让夫妻俩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新婚状态。雪来为阿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两人还喝了不少红酒,趁着酒劲,雪来又提出了那个要求。
“我们要个孩子吧。”雪来满怀信心地说。
“嗯?哦,对,是该要了,不过这是个大事,得夫妻双方都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身体也是心理也是。你看我现在升了主管,更加忙了,应酬也多,烟酒不离手,这对孩子也不好啊。再说,你现在洁癖好像也比较厉害,我听说70%的洁癖患者都是遗传的。”
阿希的话有点多了。
“我没有洁癖。”雪来冷着脸说。
“呃,没有,没有,是我说错了。”阿希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继续喝酒。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想和我生孩子,对吗?”雪来将筷子放下来。
“没有的事。”阿希有点厌烦了。
“你不爱我了,我知道。”
“我说了,没有的事!”阿希提高了音量。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雪来颤着声音问道。阿希愣了一下,接着酒杯就被重重地砸在桌上。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阿希站起身来,雪来立即哭了,她走过去环抱住阿希的腰,阿希想要挣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怕,我好怕你离开我,每次你不在家我都好害怕。家里太冷,我无聊得都快发疯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只想让你陪陪我而已。
即使你没时间,也可以有个孩子,对吗?我不会打扰你的,孩子也不需要你来照顾,家里的事我会做好的,工作我也可以辞掉,求你了,阿希,求你了。”
雪来将头埋在阿希的怀里,阿希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长发,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
“好吧,反正爸妈老爷催着抱孙子。”
雪来将阿希抱得更紧了。
阿希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雪来怀孕了,可以推掉的应酬阿希尽量不去,因为怀孕,雪来的洁癖症好像也减轻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新生命的加入让我们两人和好如初了。
“这是什么?”
阿希好奇地看着妻子在缝制一个布娃娃。
“不是和你说过嘛,布娃娃啊。”
“挺难看的,哈哈。”
“还没做完啊,这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子的。他一出生的第一个玩具,就是母亲亲手为他做的,多好啊!”雪来举着娃娃笑道。
“娃娃的脸?”阿希看到布娃娃的脸部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我打算按照自己的样子缝的,我打算做两个,如果是女孩子,就给她按照我的脸做,男孩子就是按照你的脸。”
“男孩子玩什么娃娃啊。”阿希笑了起来。
“那我就做一个好了,不做你的。”
阿希看了看妻子,虽然已没有新婚的激情,不过也许这种平淡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阿希这样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一辈子守护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7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儿子的脸很红,而且喘着粗气,用手摸了额头,烫得厉害。也难怪,昨天淋了雨又被冷水一冲,自然会发烧了。我将他横着抱起来,打算送到医院去,他却死死地抓着那个布娃娃。
怎么跟个女孩一样,我心想。
医生很轻松地诊治过后,烧很快便退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不过我发现,他的脸好像有点问题。
右边的脸似乎总觉得表情有点僵硬,说话的时候只有半边在动。
“面部神经炎症吧,也就是面瘫。”我叫来医生,他很快就答复了我。
“面瘫,严重吗?怎么会得这个,面瘫不是因为风邪吗?”小时候常听有人是被风吹过导致面瘫什么的,所以又叫“歪嘴风”。
“发烧也会导致,现在病毒很厉害。你可以服用些营养神经的药物,最好还是去找中医做针灸,西医效果不是太理想。”这位医生还算不错,好心提醒我。我无奈地抱着儿子又跑去中医院,一个老头为他扎了几针后,说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后已经筋疲力尽。儿子的脸依旧很怪异,虽然劳累,但左边的眼睛是闭着的,而右边的眼睛无法闭合,嘴角还斜着。
医生说是因为神经的缘故,恐怕要注意防止眼部无法闭合导致的炎症。我只好将他放在卧室里,四周拉上窗帘,让他眼睛好受一些。
做完这些后,我准备熬一些白粥。我不知道他要不要加糖,所以打算去问问儿子。我打开房门,看到他抱着布娃娃睡得很沉,但是右边的眼睛圆鼓鼓地睁着。
刚想开口,就听到房间里响起轻微的风声,好像哪个地方漏了风似地。我突然记起儿子老说夜里睡觉很冷,是不是哪里的窗户出了问题?我四处查找着,却没有发现异常。
呼呼,呼呼,声音虽小,但我分辨出好像并不是来自门或者窗户,而是床头。
我转过身,看着儿子的右边脸蛋紧紧贴着的布娃娃。
在黑暗中,不知道为什么,那张鲜红色的嘴唇如此清晰可见,甚至红得很艳丽,就好像在跳动雀跃着一样。
呼呼,呼呼。我走过去,发现声音更清楚了。我慢慢地伸出手,将手背放在布娃娃那张鲜红的“嘴”前。
呼呼,呼呼,手背上一阵刺骨的凉意,就好像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
那东西真的在吹气,而且是朝着儿子的脸。
“原来是这样。”
我伸出手,想将这个布娃娃从儿子怀里拉出来,但他抱得非常紧。我正准备强行用力抽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儿子右边的脸抽搐了一下,接着原本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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