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令》第45章


花锦双转身,朝着声音靠近的反方向走了几步,撞到了书桌一角。
外面的人蓦地一停:“谁?!”
花锦双面无表情,捏紧了拳头。
身后突然有人贴近,带着火热的温度,一把捂住了花锦双的口鼻,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抓着他朝后窗跑去。
花锦双跌跌撞撞,他认出了救他的是谁——关键时刻程千述赶到了。
花锦双立刻道:“地上的盒子!”
程千述稍一停顿,转身过去拿了盒子,道:“赶紧走!”
花锦双没动。
外头的人小心翼翼靠近了,有拔剑的声音响起。
程千述压低声音:“双儿?”
这声焦急疑惑下脱口而出的“双儿”,令花锦双心头颤了颤,他抿了下唇,说:“师兄,我看不见了。”
程千述:“!!!”
第43章 火
寇家是不能待了,程千述在对方破门而入前,一把抱起花锦双从后窗跳了出去。
花锦双这会儿看不见,但表情还算镇定,只是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不自在,程千述紧紧搂着他,一颗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满脑子都是疑问: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看不见了?
程千述提起一口气带着花锦双从墙头翻了下去,身后传来寇家少爷的大喊:“有刺客!来人啊!给我追!”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快速地逼近了,程千述浑身汗毛倒立,能感觉到对方的剑气从自己耳边拂过,差那么一点就要割到耳朵。
“左边!”花锦双看不见,听觉和直觉变得敏锐起来,竟成了程千述身后的眼睛。
程千述毫不犹豫,立刻朝左边躲去,一枚暗器几乎是擦着他发尖掠过,深深钉进了地里。
花锦双微微侧头,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某一点,快速道:“右边,左边,左边,右边!”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但始终碰不到程千述分毫,气得沉声吼道:“站住!”
程千述急促喘息,胸腔震动,花锦双道:“现在逃不出去,听我的!”
程千述心里也很清楚,他环顾四周,寇家的人正朝这边涌来。
花锦双道:“引开他,然后找间空房躲起来!”
程千述转头四望,寇家很大,道路弯曲像是迷宫,每一个院落除了大小有区别几乎都长得一个样。远处灯火像排着队游弋的金鱼,穿过小巷朝自己这边围攻过来,若是平日他和花锦双必然能顺利出逃,但现在显然冒不了这个险。
程千述立刻做出决定,抱着花锦双跳上一旁屋顶,待身后人追上时突然转身——敌人没料到他会突然迎面而来,下意识后退抬手遮挡,拿起的剑同某种金属撞上,发出“叮”地刺耳声音,程千述忍着胸口疼痛几乎是催动了全部内力,剑身巨震,将追击的男人弹飞了出去。
程千述并不恋战,他虎口崩裂冒出血来,只随手在身上擦了一下,抱紧怀里的人跳下屋顶,隐没进了黑暗中。
程千述带着花锦双又回到了先前有一颗大树的院落。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关上门窗,程千述将花锦双放在床榻上,蹲下…身小心地查看他的眼睛。
他伸手在花锦双眼前晃了晃,花锦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反应。
程千述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花锦双摇头:“应该只是暂时的,我没感觉自己中毒,不用担心。”
“你……”程千述想发火,咬着牙忍耐下来,道,“你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出去找大夫。”
程千述站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撑在桌案上,眼眸沉得很深。
花锦双到底是个孩子,没出过远门也没有什么对敌的经验,他自诩功夫了得,平日又被众人捧着,自然是不够谨慎小心的。他明明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让对方遇到了危险,这若是剧毒,花锦双要怎么办?
程千述捏紧了拳头,这种想法一旦出现,令他后怕得浑身都要发起抖来;他想冲花锦双发火,却又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这一口气在胸口反复汹涌蒸腾,他闭着眼,几乎又要触发内伤,走火入魔了。
花锦双在这静默里也感觉到了什么。
他茫然地转头,找寻着程千述:“师兄?你怎么了?”
程千述没说话,默默地平复情绪。
花锦双突然想起来程千述的娘已经死了,一时忐忑难安起来,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告诉他。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各自怀着心思心不在焉。
又等了片刻,程千述出去打探了一眼,然后回来抱起花锦双,朝外走去。
花锦双道:“你背着我吧,这样不方便……”
程千述让他把手环在自己脖子上,两人一时贴得很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花锦双茫然地看了过来,程千述低头静静地凝视他。
苍白的月色下,花锦双因为看不见而少了平日的锐气和傲气,这会儿脸上不由自主显出一些不安来,难得脆弱了几分。
程千述看了他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说:“背着更危险。”
花锦双:“?”
一直到出了寇家,两人朝小街上躲了过去,花锦双才反应过来,程千述的意思是,将他背在身后,若是遇到敌人,在背后的他会更危险。
虽然知道程千述就是这么一个人,换了其他人他也会这样做,但花锦双心里还是暖呼呼的,不由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循着花洛文留下的暗号,两人住进了一家偏僻的客栈内。
此地鱼龙混杂,要藏人反比庆州更方便,程千述留下接头的标记,带着花锦双住进了房间。
“手,给我看看?”花锦双道。
程千述找小二要了些药品,又让他帮忙去请个大夫来,自己坐在椅子上低头处理:“小伤而已。”
花锦双问:“你方才拿了什么?怎么会受伤?”
程千述摸出那个盒子,道:“这个……”说完他意识到花锦双看不见,于是走过去将那盒子放进花锦双手里,“这不是木头做的。”
花锦双一愣,拿起来反复抚摸,疑惑地歪着头:“不是木头做的?”
“只是外面包了木材,”程千述抓着他的手,引领着他去摸盒子连接的边角处,“从这里摸就能感觉出来了,对吗?”
花锦双点头:“好像是。”
程千述道:“这应该是个双层的盒子,外面包了木材,里面是其他的材质。”
两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放在那盒子上,花锦双抬头朝程千述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程千述后知后觉,忙将手缩了回来,又不自觉地摩挲手指。
花锦双突然道:“我听说了一件事……”
程千述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花锦双:“什么?”
花锦双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只能直说道:“伯母她……好像已经……去世了。”
花锦双紧张地动了动喉咙,他现在看不见,不知道程千述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手指在膝盖上微微蜷缩,认真地听着程千述的动静。
屋里一时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花锦双才听到程千述沙哑着声音说:“猜到了。”
花锦双有些不知所措,他蹙起眉,慢慢站了起来尝试着伸出手去摸:“师兄?”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就触到了程千述结实的胸膛,那胸膛正剧烈起伏,表示着对方的情绪显然没有说话时那么平静。
程千述没有躲开,浑身肌肉绷紧了,肩膀微微发着抖。
花锦双慢慢摸了上去,在脑海里一点点描绘出了程千述如今的模样。
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程千述眼眶通红正紧紧地盯着他,额角上青筋暴起,颈侧的肌肉和经脉绷成了凌厉的弧度,仿佛一柄斜插入鞘的利剑,带出了可怕的杀气。
花锦双的手指摸上他的脸颊,轻轻抚摸,带着安抚的意味,程千述缓慢地抬起手,抚上了花锦双的手背。
花锦双叹息道:“节哀。”
程千述咬牙,将泣血的痛嚎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扒皮抽筋了一般的痛苦,脑子里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他无意识地握着花锦双的手,靠近了少年温暖的身体,他比花锦双稍高一些,低着头看着他,目光扫过少年瞪大的眼睛,高挺小巧的鼻尖,红润如火的唇。
他内心的愤怒和不甘无处发泄,仇恨和痛苦也无处可去。
他想将面前看起来柔软温驯的少年一点点撕碎了,大口吞下他滚烫的血液,将这份仇恨连着皮肉一起吞吃入腹,半点不剩。
他目光放空,抬手掐住了花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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