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加木失踪始末》第10章


按人剪贴剪报。这些剪报本原本只是供报纸记者内部使用。由于我跟《解放日报》社熟悉,就去资料室查阅,果真查到一大本关于彭加木的报道剪报集。这样,使我在前往新疆采访之前,对于彭加木的情况,有了一个概括的了解。
我赶到《文汇报》,从摄影记者臧志成那里查阅他拍摄的诸多彭加木照片。
我来到彭加木所在单位——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得到宣传科朱克华、李建平以及施建平的帮助,使我知道写作彭加木传记需要采访哪些人。
终于,我买到了最近的一班从上海飞往乌鲁木齐的班机机票——7月4日起飞。
在离开上海的前夕,7月3日,我前往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研究所采访了植物病毒研究组副组长、彭加木的助手陈作义。他与彭加木共事多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向我介绍了彭加木的人生历程,使我对彭加木有了深入、全面的了解。
陈作义给我看了彭加木在失踪前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我们在5月3日出发到南疆考察,5月9日开始进入湖区,一个七人的探路小分队带上四大桶水、两大桶汽油、一顶帐篷、粮食、炊具等物,自北往南纵穿罗布泊湖底。
进入湖区的第三天,遇到盐碱皮(盐壳),汽车轮胎被锋利的盐晶块“啃”去一小块一小块的,无法继续前进。而所带的油、水又已消耗不少,只得原路返回。
在山里常常找不到路,在湖里则是一望无边,没有一个定位前进的目标。这两天正在准备,再度进入湖区,纵贯罗布泊,希望到达阿尔金山。打算后天出发。我们将在六月底前结束这一阶段的考察工作。信是请人带到有居民点的地方发出的。
彭加木
1980年5月28日于罗布泊西北部山前的一个营地
◆关键时刻我求助钱学森
7月4日,我登上飞往乌鲁木齐的班机,前往采访彭加木事迹以及搜寻情况。
飞机是在早上七时一刻飞离上海虹桥机场的。记得,飞机上有好几位公安局的侦察员,李明便是其中一位。除了来自南京的侦察员之外,还有上海市和山东省烟台公安局的侦察员。他们所带的警犬,装在铁笼里,作为“特殊行李”托运……当时,济南和南京没有直飞乌鲁木齐的航班,所以他们都来上海,搭乘飞往乌鲁木齐的“三叉戟”客机。
上海市公安局的侦察员吴金泉告诉我,所带的三条警犬,分别叫“昆明”、“祖国”、“洋泾”。他带的是“昆明”,周路生带的是“祖国”,侯奎武带的是“洋泾”。上海公安人员的领队是上海市公安局周永良处长。另外,还有一位上海的痕迹专家程链明同往。
吴金泉向我说起了他的爱犬“昆明”,还是电影明星呢,曾经在电影《蓝光闪过以后》、《一个美国飞行员》中有过出色的表演。另外,南京市公安局的李明带着警犬“小熊”、于亮明带着警犬“小虎”;烟台市公安局的张杰带着警犬“板凳”。
警犬作为“行李”托运,每公斤三元。这些警犬均为狼狗,又高又大,加上铁笼又很重,所以六条警犬光是运费就花了一千多元。
飞机中途在甘肃兰州降落。休息、加油之后,重新起飞。在休息时,侦察员们连忙进入行李舱,给警犬喂食,生怕饿了它们。
我采访了侦察员。据他们告诉我,警犬每天要吃一斤牛肉。经过训练的警犬,只吃主人给的食物,不吃陌生人给的食品。
侦察员还说,这次奉命前往罗布泊,是因为彭加木失踪时,走过一段坚硬的地表,没有留下脚印,无法沿着他的脚印继续进行搜寻,这就需要警犬来搜索。不过,他们担心的是,罗布泊气温很高,而警犬不会出汗,只靠张大嘴和吐舌头散热,在高温下难以工作。
我问:“警犬能够忍耐的最高气温是多少度?”
侦察员回答说:“只能在38℃以下工作。气温高了,警犬不仅自身难以忍受,而且嗅觉也失灵,无法工作。”
经过漫长的飞行,机翼下出现天山山麓耀目的冰峰——博格达峰。机舱里响起空中小姐的播音声,乌鲁木齐就要到了。
从空中看乌鲁木齐,一片郁郁葱葱。当地朋友告诉我,“乌鲁木齐”的蒙古语原意就是“优美的牧场”。哦,怪不得绿草如茵,绿树成林。
当天下午二时十分,飞机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
一出机舱,我就发觉乌鲁木齐比兰州热多了。根据我当时采访笔记上的记录,兰州机场的气温是16℃,而乌鲁木齐机场的气温则达31℃。
乌鲁木齐的时间实际上比北京晚两个小时,所以乌鲁木齐机关的上下班时间颇为奇特:上午九时半上班,中午一时半下班;经过两个半小时午休之后,下午四时上班,晚上八时下班。
我所住的昆仑宾馆俗称“八楼”。乌鲁木齐地下多沙,房子不能造得太高,一般都是两三层。昆仑宾馆却高达八层,在那里算是“羊群里的骆驼”,所以“八楼”这一名声十分响亮。
乌鲁木齐常年晴空万里,天空瓦蓝瓦蓝的,偶尔见到几小朵棉花般的白云。在金色的阳光下,喷水池那乳白色的水雾中,闪现一条美丽的彩虹,颜色鲜艳极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任何画家的生花彩笔,都无法勾摹出如此艳丽夺目的人间仙虹!
时值盛暑,阳光火辣辣地照在我的脸上,我感到有点热,弯下腰来,双手伸进水池,想捧起一把清水擦擦脸。出人意料的是,那水冰冷冰冷的,寒气入骨。擦在脸上,凉爽极了。我弄不明白喷泉水为什么这般清凉。一位戴着小花帽的维族老大爷看出我那迷惑的神态,向远处一指,哦,青灰色的天山巍然耸立,高高的山尖上戴着一顶顶白皑皑的雪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原来,从喷泉里喷出来的,是溶化了的雪水,怪不得那样清澈、凉爽。当地朋友告诉我,乌鲁木齐有苍蝇,但是没有蚊子,因为蚊子的幼虫无法在冰凉的雪水里生活。
乌鲁木齐市区,横亘着清澈的乌鲁木河。那水蓝得像宝石。我站在河边,清风徐徐,我把手伸进河水,捧起一把,擦了擦脸,仿佛擦了一脸清凉油。原来那淙淙河水也是雪水。这雪水滋润了两岸,哺育了牛羊。湛蓝的水淌进黄色的沙漠,这才出现了绿洲——诚如画家把蓝、黄颜料相混合,才得到绿色。
我住进昆仑宾馆。开窗便见到远处的山,山顶闪耀着积雪那白色的光芒。
在昆仑宾馆,我遇到许多赶来报道搜寻彭加木情况的记者,光是从上海赶来的,就有《文汇报》记者张德宝,《解放日报》记者贾宝良,《青年报》记者钱维华,《上海科技报》记者郁群。他们有的比我早来好多天,却全被“堵”在乌鲁木齐,无法前往罗布泊。据告,只有一位新华社新疆分社的记者获准前往罗布泊。
不去罗布泊,怎么能够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呢?我说,我一定要去罗布泊!
记者们告诉我内中的原因:罗布泊已经干涸,成了一片盐碱荒滩,本来谁都可以去。然而,罗布泊附近,却有一个代号叫“21基地”的军事要地,是必经之处。没有办理特殊的通行手续,是无法进入“21基地”这个神秘地方,当然也就无法进入罗布泊。
这个“21基地”,原本属于高度军事机密。然而,在中国停止核试验以后,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解密。从2005年4月10日起,那里敞开了大门,被确定为中国100个经典红色旅游景区之一,各地游客纷纷前去参观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研发的原址。
这时,人们才知道,所谓“21基地”,其实也就是中国的核基地。
1964年10月,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罗布泊上空升起了硕大无比的蘑菇云,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验成功了!这一消息使中国人民欣喜万分,也使全世界为之震惊。
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就来自“21基地”。不言而喻,那里当然成为外人禁入的地区。
“21基地”所在地,叫做马兰。尽管在当时马兰由于驻扎诸多部队以及许多科研机构,已经变成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城镇,但是由于涉及国防机密,所以在新疆地图上是查不到马兰的。
前往罗布泊,途径中国的核基地马兰,必须办理严格的审批手续,尤其是对于记者和作家。这一手续,要到北京办理。记者们一时无法到北京办理这一手续,也就不能进入罗布泊。
我问:“北京哪一部门主管?”
有人答:“国防科委。”
我一听,心中有底。
我立即通过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宣传部郭德滏先生,与新疆军区马申参谋长联系。我请马申参谋长致电北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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