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宦》第134章


可能连京城也不安全。以冯魁那样残忍暴虐的性子,一旦攻入京城,势必会下令屠城,皇宫中虽有禁卫军护持,可主要兵力也全都会放在皇族身上,哪里会有人去管一个小太监的死活。
宋辚赌不起,有了萧玉成的事做先例,他再也不敢让阮云卿冒一点险了。
安排好衣食住行,宋辚又让莫征从鹰军中挑选一批精锐,跟在阮云卿身边,保护他的周全。
莫征手里握着宋辚的印鉴,心中早已是感慨万千,他知道宋辚喜欢阮云卿,可却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喜欢到如此地步。
宋辚的私印,是可以调动太子六卫和他手下的一千多鹰军的,不只如此,只要拿着这枚私印,到全国各处的布店,饭庄,银号,商号,凡是宋辚私下所经营的买卖,全都见印如见人,有了印鉴,也就等于有了这些买卖商号的处置权,不管你是要卖还是要拿银子,这些商号的掌柜全都会听命行事。
这枚私印,小小的一个,用象牙雕成,上面没什么纹饰,朴实无华,只有多年在手上把玩所留下的一层温润柔光。莫征握着它,只觉得手上有千斤之重,因为它背后代表的,是阮云卿在宋辚心中的份量。
一个能把全部身家,甚至可以在危难时用来保命用的东西,都毫无顾虑倾囊相授的人,真可以说是宋辚放在心坎上疼惜的。
莫征单膝跪地,伏首听令,将宋辚的嘱咐一一记在心间,并小心收起那枚私印,躬身退出屋外。
莫征出来后直奔阮云卿的卧房,推门而入,也不顾得什么礼数,翻箱倒柜,给阮云卿收拾了几件衣裳鞋袜以及一些应用之物,草草打了个包袱,便坐在屋中等他,想等阮云卿一回来,就火速带他离京。
谁料这一等就等到月至中天,阮云卿才从外面回来。
阮云卿一得到宋辚要带兵平叛的消息,就去顾元武那里,商议宋辚身边所能调动的人马兵力以及钱物支撑,算来算去情况不容乐观,除去太子六卫的六千人马外,所剩的就是些驻守蕃镇和州府的驻军,这些人就算调来,能不能听宋辚的号令恐怕还是个未知之数。
粮草上更是匮乏,不用舒尚书做什么手脚,顾元武从每年户部报上来的折子也能计算得出来。东离的国库已然是捉襟见肘,宏佑帝压根也不是什么过日子的人,他一心贪图享乐,广建宫殿,光是洗浴用的地方,就足足建了十余处之多,其内装饰奢华,纯金白银用去无数,那银子真是花得像流水一样。甚至就在冯魁造反前不久,为了讨美人欢心,宏佑帝还在朝堂上提出,要为秦姬建一座别院,地方都选好了,就在京郊凤鸣山脚下,靠近山泉的地方。
刘同当时就跟皇帝急了,那时冯魁行踪不明,刘同心里正窝火,皇帝又来了这么一出,他登时压不住性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国库里的银子给皇帝报了上来。
偌大的东离,国库中竟然只剩下三十余万两白银,万一有个天灾人祸,哪个地方遭了蝗灾,冰雹,或是被水淹了,这些银子只赈灾一项,都未见得支应得开,哪还有什么闲钱,给美人修什么别院。
宏佑帝嘟囔半晌,“三十万两足够盖别院了。”扯皮几日,要不是冯魁反了,这事他还不知要跟刘同闹上多久呢。
情势如此险峻,远出于阮云卿所料,他愁得双眉紧蹙,不禁问顾元武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阮云卿没有打过仗,可也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军中无粮,士兵们哪肯去前线卖命,马儿们吃不上草,也是半步都不肯挪动的。
顾元武沉默半晌,才摇了摇头:“国库中的存粮,除去应对灾情所留的储备,也仅够日常开销,皇庄中虽有存粮,可咱们这些皇亲贵戚们,又有哪个是大义凛然,肯为国捐粮的?”
阮云卿接过一撂册子,又仔细算了一遍,真是恨不得连耗子洞里的粮食都算上,也只勉强挤出一万石粮来,只够数十万大军几日的口粮。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前有强敌,后无粮草,宋辚到底要面对怎样的艰难,才能去打赢这一场仗呢?
阮云卿不觉茫然起来。他性情坚韧,自小就比同龄的孩子顽强、沉稳,打从懂事开始,他就一直凭借自己的努力,化解了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危难,一路有惊无险,跌跌撞撞的活到了现在。阮云卿从未怕过,可此时他心底却禁不住的慌乱起来。
那慌乱就如燎原的烈火,瞬间遍布全身,阮云卿周身发冷,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垂首无语,苦苦思索,沉吟片刻,才站起身来,对顾元武冷冷说道:“此时已到绝境,实在无法,也只好用些非常手段!”
顾元武大吃一惊,阮云卿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摆布的孩童,这点他十分清楚,多日来因为冯魁之事,顾元武与阮云卿时常要打交道,也早就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了这个孩子,果然不出自己当日所料,是个能担大任的人。
可阮云卿突然冷了脸,他收敛起平日里的温润气质,转眼间变得周身冷煞,饶是顾元武早已经习惯了宋辚一时一变的脾气,也禁不住怔了片刻。
第124章 征兵
顾元武连忙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法子去筹措粮草?”
阮云卿抿了抿唇,目光看向窗外,他手指着东城的方向,冷声说道:“国难当头,太子殿下为国请命,要去前方浴血杀敌,他们这些留在京中安享太平的达官显贵们,也是时候该为国家出点血了!”
顾元武立时明白了阮云卿的意思,他要向京中的皇亲显贵们征粮。
“不可!”顾元武断然否定,“且不说皇上答不答应,就是那些皇亲国戚们,也不会乖乖地把粮草拿出来。”
“我自然知道。”阮云卿不禁一笑,他眸中的冷意更甚,口中却轻声笑道:“只是如今可由不得他们,拿也要拿,不拿也要拿!今时今日,是他们要求着太子殿下北上平叛,好让他们多过几天太平日子,于情于理,他们都该撕些血肉下来,慰劳慰劳三军将士!”
“你!”顾元武有些愰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跟在宋辚身边久了,阮云卿如今,也时不时会冒出些冷冽气质,说话办事大胆激进,简直与宋辚不遑多让。
“胡闹!”顾元武拍了桌子,他愤然起身,训斥道:“你这话一传出去,准得惹来百官弹劾!你让太子殿下日后在朝中如何立足?人们一提起来,就会说太子横征暴敛,暴虐无端!这骂名你担得起么?”
阮云卿默然半晌,心中的意念却更为坚定。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可情势所逼,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管那些骂名做什么?
“若殿下得胜还朝,他平叛有功,瑕不掩瑜,日后的威名自然足以盖过这小小的骂名。”
阮云卿说得平静淡然,仿佛那些骂名压根就不足为惧。顾元武越发恼火,不由怒道:“那若是没有胜呢?”
阮云卿闻言顿了顿,才道:“若是没胜……呵,江山都没了,性命尚且难保,到时就更加没人会在乎什么骂名了。”
顾元武一时语塞,阮云卿话说得尖刻,然而却也十分在理。此时兵临城下,若是宋辚挡不住叛军,那么亡国也就在朝夕之间,他们的生死存亡全都系在宋辚身上,这一仗若赢了,那么宋辚必将成为东离的英雄,而得到万民拥戴。到时民心所向,溢美之词势必如滚滚洪水,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就算那些权贵们说宋辚不好,也会淹在这些称诵声中,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顾元武心头一震,仔细想来,越发觉得阮云卿说的没错。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宋辚败了……到时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逃难尚且不及,还有谁会顾得上去追究这些小事。
自己真是老了。
顾元武不禁摇头感叹,他一番思虑固然周全,但却太过保守、温和,平日里或许还不显,可到了这紧要关头,行事却远不如他们这些年轻人有魄力和冲劲。看来不出几年,自己就得给眼前这个孩子退位让贤了。
轻叹了一声,顾元武问阮云卿道:“说说罢,你想怎么办?”
非常之时,必用非常手段,既然阮云卿说的有理,顾元武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立刻问他具体细节,想要如何从那些素来一毛不拔的权贵们手中拿出钱来。
阮云卿心下欢喜,感激地朝顾元武躬身施礼。
有了顾元武的支持,此事施行起来绝对是事半功倍。这计策毕竟还要他和刘同向皇帝请旨,颁下临时律法,才能通行无阻。阮云卿年纪尚小,虽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可心里到底还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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