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14章


氏位居元配的地位,也没有权利杀死他的侧室。她应该知道如此做等於自掘坟墓,晴信绝
不可能轻易地饶过她。然而,她为什么要送阿谷到温泉乡呢?
是否只是为了支开自己讨厌的女人?果真如此,晴信依然会到温泉乡找阿谷,如此一来,
就不能说是有心把阿谷隐藏起来了。
不祥的预感愈来愈重。当他想到再也无法见到阿谷时,内心愈来愈难过。他更加用力地向
马挥鞭。当他对於阿谷的想像超过最坏的预料时,阿谷怀中捧著山百合的姿影忽然浮现在
他眼前。
阿谷抛弃了山百合,跑到晴信的面前说:谢谢您从远方来看我。如想沐浴,我会派人替您
准备,让我来为您洗净战场上的尘埃。但她的影像愈来愈模糊,有时会突然地中断。阿谷
粉红色的肌肤突然变得极其苍白:她那迷人的神采也冻僵了,只留下一副死亡的面貌。
「阿谷,你不能死!」
晴信一面挥鞭,一面大声狂叫。
温泉乡静悄悄地不见人影。温泉的热气因为无风而不断地往上直冒。雨已经变小了。
「有人在吗?」
晴信一下马便向玄关大叫。客栈有人跑出来,但看到晴信站在那裏又立即跑了进去。
负责管理温泉乡的山县孙左卫门从裏面走出来。孙左卫门在前次晴信率领仓科庄的人来时
已见过晴信。
「阿谷的情况如何?」晴信劈头就问。
「阿谷是谁?」
「在我馆裏的阿谷,她就在这温泉乡疗养。」
孙左卫门露出讶异的神情。
「莫非那位便是阿谷娘娘……」孙左卫门的脸上掠过忧虑的神色。
「你可曾见过她?」
「不知是否阿谷娘娘,但一个月前从古府中来了两座女用轿子,说是生了重病,希望我们
能好好地服侍她。但她们两人的病情十分严重,连话都讲不出来,在铺好铺盖时就已断气
了。其中一位是十八岁左右:另一位是四十……」
孙左卫门停住口,望著晴信的脸色。
「继续说下去。」
「那时我们才发现她们可能有服毒,不!一定有服毒。後来我们去找另外一座陪同前来的
武士及轿子,但已不知去向。由於不知死者的名字,我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後来在她带
来的物品中,发现了一把有晴信公子署名的手扇,因此我们猜测她可能是踯躅崎城馆中的
人,就在温泉乡的墓地裏予以厚葬。」孙左卫门相当镇定地说:「较年轻的那个女的,下
巴有两颗小痣:年老的则没有什么特徵,只是肤色较黑……」
「好了!不要再说了。」晴信想年轻的那位必定是阿谷:而年老的那位,则无异是侍候阿
谷的阿玉。
「她们是否都已经无力开口说话?」
晴信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他无法压抑内心的悲恸。想到阿谷是被人谋害而死,更令他肝
肠寸断。
稍後赶到的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已察觉到年轻主人的悲伤。
「带我到墓地去。」
晴信强忍住眼泪,但泪水仍沿著面颊簌簌的流下。晴信没有骑马而淋雨沿著坡道踽踽攀登

小路因为下雨的关系,前进三步便要滑退一步。
前面有两座土堆。土堆前面供有上器和花朵。土器中盛满了雨水。供养的山百合也已经枯
萎了。
当孙左卫门告诉晴信这儿便是那年轻女士的墓地时,他的膝干不知不觉地跪了下来。墓碑
上写著妙法薄光信女。晴信向阿谷合掌祭拜。失去阿谷的打击,远超过他出征小县的收获
。阿谷对他是一往情深,从不反悔。
当晚又下起雨来,晴信跪在阿谷的面前一动也不动。山县孙左卫门怕他累倒,拿了一张宽
板凳来给他坐。但晴信却一直不肯穿上蓑衣。
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立在两旁,眼看著晴信的哀痛。他们心想他的父亲根本不把人命
当作一回事,滥杀无辜:而晴信则为了心爱的情人而悲伤洒泪,这表示他具有爱心,懂得
尊重人性和生命的意义。他们能体会刚刚登上甲斐领主的位置,但同时又马上在最心爱的
女人面前淋雨下跪的悲哀。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不禁对晴信的元配三条氏感到愤怒。
晴信整晚守在阿谷的坟前。
到了早上,雨已经停了,但来了一阵浓雾。
晴信离开墓地时,全身早已湿透。虽然山县孙左卫门劝他休息一下,但他摇头拒绝。
到了早上才听到晴信来到温泉乡的仓科庄的人们都前来问候。仓科三郎左卫门带著源九郎
和重兵卫兄弟来,向他说:
「恭喜打胜了小县的战役……」
虽然山县孙左卫门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但已经来不及。晴信接受仓科党人的一一问候之後
,对三郎左卫门说他的身体看来很硬朗:又对源九郎和重兵卫说他们上次的马术表演非常
地精彩刺激。晴信的心情在一夜之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表现出惊人的镇定。他把对
阿谷的追悼之情,深深地埋在心裏,在他的脸上已看不出一丝的忧郁神情。
吃过早餐,古府中派来一匹快马,带来了板垣信方的传信。
「诹访侯和小笠原侯的联军已经越过国境,侵入甲斐。兵马总数约有三千,似乎有攻打韮
崎的迹象。板垣信方和其他诸将已经进发。希望主公能尽早回到城馆。」
快马上的人由於一路颠簸,气喘如牛。但为了要把这个消息迅速而正确地传达给晴信,因
此他说话时声音高低不一。
「要我尽快回到城馆,这可能是信方说错话了。不过,可见信方相当的惊慌。他应该叫我
尽快赶到韮崎才对。」晴信自言自语般地说。然後,他又提高嗓音:「告诉信方,我将率
领自己的直属将士以及百骑仓科党的精兵,深入敌阵,把诹访侯和小笠原侯的脑袋砍下来
。同时告诉信方要谨慎用兵,等我回来。」
传令的大室太郎兵卫以惊讶的神情听晴信的吩咐,似乎在怀疑晴信说的话是否当真。
大室太郎兵卫离去後,晴信立即从宽板凳上站起来,对仓科三郎左卫门说:
「事情的经过你已经听到了。现在就把你的孙子源九郎和重兵卫交给我。」
「这是仓科党的光荣。但不知可有我效劳的地方?」
「我命你守护仓科庄的马匹。如果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派人来迎接你。」
三郎左卫门露出不平的表情,没有回答晴信。
山县孙左卫门将一把手扇交给晴信,说这就是寺裏保管的年轻女子所留下来的遗物。晴信
将扇子打开,充分表现出深厚的怀念之情。上面有风林火山四个字及晴信的署名。记得那
时阿谷请求晴信替她在扇子上写些字画,晴信答应替她写一首诗,阿谷却说她要风林火山
四个字。这四个字并没有特殊的意义,只是她深知晴信对这四个字情有独锺。
晴信的眼睛被这四个字吸引住了。
「要像风一般地去袭击敌人。」
晴信骑在马背上说。他以为这是阿谷给他的启示。他想如果阿谷在世,在这种场合,她也
会把扇子交给晴信,嘱咐他尽快赶到韮崎;然而,只有他知道,虽然她口裏叫他快点走,
但她绝不会忘记在离别之前和他拥吻,阿谷不仅才华出众,同时也是一位韵味十足的女人

「我们要像风一般地去袭击敌人。」
说完,晴信在晨雾中骑著马,沿著笛吹川溪谷一口气地驰下山去。
马队陆续跟在晴信的後面,沿著笛吹川而绵延著。不久,这一行队伍到达甲府盆地而开始
缩短,到踯躅崎城馆时,已集了一团。快马从晴信的队伍旁边跑过来,负责传令的武士下
马跪在晴信的马前,说:
「诹访侯和小笠原侯的三千联军已越过国境,侵入长坂,正在民家放火。镰田五郎和饭富
兵部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快抵挡不住敌人的兵力,镰田五郎退到箕轮:饭富兵部则退到柳泽
的高地。板垣信方的本队在牧原、和田、打越一线布好了阵势,准备抵挡敌人的攻击。」
传令的武士一口气把话说完。
「知道了。你立刻回报板垣信方,要他召集附近的百姓二千名,每十名竖立一面席旗,并
在口袋准备一些小石头,集中在信浓公路的祖母石及穴山一带:同时,告诉他在这些百姓
集合好以前,要设法引开敌人。我会在百姓集合好以前到达那裏。」
晴信交待完後,嘱咐石和甚三郎说他要小睡一个小时,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晴信在草丛
躺下不久,即传来轻轻的打鼾。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命令仓科党的武士们暂时休养片
刻。
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