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77章


山城。
会田的虚空藏山城和深志城(松本城)仅有二里的距离。
但越军虽然进军到此,却始终没有机会踏人中信浓的要冲松本城来。长尾景虎对甲军毫无
抗拒的败退感到困惑,因为只要一追击,甲军便开始逃离;然而,一停止追击,甲军又会
突然出来反攻,令人防不胜防。倘若想捉住敌人的主力而一路追赶下去,又会与后方失去
联络,导致运输队到处受到袭击,或者小部队遭到歼灭的命运。
「主公,探马认为敌人的情况十分奇怪,因此属下把他带到这裏来。」
直江实纲将一个相貌剽悍的探马带到长尾景虎的本营。
「什么事奇怪了?」
景虎问那探马。
「深志城静悄悄的,实在让人猜不透裏面到底有没有军队在那儿防守。那裏进出的人员极
少,有时甚至会传出歌声。城内也很平静,城民没有一点逃难的样子。但是只要离开深志
城一步,无论是山道小路或樵径都有步哨在那裏查验行人。当我进入山中一个名叫稻仓,
大约有二十户人家的小部落时,发现那裏隐藏著约有百名的武田士兵。」
根据探马的报告来分析,甲军似乎有意将越军引入松本城,而後再从四面八方加以包围。
「这是十分可能的事。」
长尾景虎以疑惑的神情说。
「防守深志城的大将是谁?」他问直江实纲。
「马场民部。他是板垣信方阵亡後,甲军的第一智将。」
「晴信在塩田的动静如何?」
「毫无动静,而且一直按兵不动。」
直江实纲特别强调「按兵下动」四个字。
「假如强行攻打深志城会有什么结果?」
长尾景虎早已心中有数,但却明知故问。
「晴信可能会趁机采取行动,一鼓作气地攻向川中岛,切断越军的退路。」
如此一来,越军将孤立於敌阵之中,最後导致自行灭亡的命运。
长尾景虎在九月二十日从青柳出发,率领全军撤回越後;另一方面,甲军的治安部队却尾
随在後,将失地二收回。在这场战役中,越军失去的兵力极多,而所得到的却极为有限。
晴信一直到十月七日才离开塩田城,越过室贺峠,进入深志城,而在十月十七日结束这场
长久的战役,回到古府中。
驹井高白斋向晴信请求将大井信广的女儿多津收为养女。高白斋始终不明了信广谋叛的真
正动机。同时,他也想不透如此聪明的人,何以会如此轻率地牺牲性命?他以为要解开这
个秘密,只有从多津的身上寻找。然而,根据武田的规矩,凡是叛国者都要处以死刑,且
当初建议订定这项规矩的正是高白斋:而今高白斋却率先破坏这项规矩,将叛徒信广的女
儿收为养女,并替其兄长大井信定求情,这实令晴信感到意外。
「只要你能负责,我没意见。」
晴信的大眼瞄了高白斋一眼後便不再说话。高白斋无异是晴信的智囊,且年逾七旬,因此
晴信对他总是另眼相待。
自从多津到古府中,生活在高白斋的宅邸後,便甚少见到她展露笑容。她清新秀丽的脸上
始终带著一股淡淡的哀愁,仿佛心事重重。
「多津,老是想那些已经故去的人是无济於事的。你还年轻,应当多想些将来的事。」
每当高白斋如此劝慰她时,她才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说:
「承蒙您的照顾,不知将何以回报。」
虽然她的言语非常柔顺,但只要高白斋提到大井信广的名字,她又会骤然变色,以严厉的
神情说:
「请别问我有关家父的事。」
高白斋因此决定暂时还不要向多津询问有关大井信广背叛的动机。
天文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武田太郎正式命名为义信。这项命名仪式在中郭的大厅举行

大多数的武士皆应邀前来参加这场盛会。仪式结束之後,设列了丰富的酒席。
妇女将酒和菜肴搬到酒席上来。虽然当客人要求时,也会替客人斟酒,但却没有做太久的
停留。因为酒席的地点是在城内,因此也遵守著这项风俗:然而,只要有女人夹杂在酒席
之中,便难免会有趁著酒意偷偷地拉扯女人的衣摆或故意挑逗她们的男人。
高白斋的养女多津也到酒席上帮忙。她的美貌即刻吸引了诸将的注目。甚至有人故意调侃
高白斋,说:
「高白斋公把她收为养女,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遇到有客人请求时,多津也会替他们斟酒,但她却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的笑容。
「高白斋,大家都在对多津品头论足呢!」晴信对高白斋说。
「属下已经听见了。所谓谣言止於智者,只要不去理会,那些谣言自然会消失的。」
「不过,多津的确长得很美,难怪大家会对她议论纷纷,连我都想请她替我斟酒。」
晴信带著酒意说。以一副冷漠表情而在替人斟酒的多津的脸上,的确显得异常清雅。
「连主公都这么说,真是让人伤脑筋。如果主公有兴趣,改天再於寒舍敬备酒菜,让多津
替主公斟酒。」
说完,高白斋才後悔自己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似乎不该说出如此无聊的话来。因为晴信原
本就十分好色。虽然最近没有沾惹新的女人,但今年春天也才娶了油川惠理。高白斋深知
晴信这种接触过新的女人之後,又要进一步找寻新的女性的癖好,因此对於将晴信请到自
宅略感不安。然而,如果晴信要将多津收为侧室,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心想:或许如
此一来,有助於武田和至今仍盘据在东信一带的大井一族的友好关系。
「十二月二十五日刚好是立春,欢迎主公大驾光临。」
通常阴历的立春多半在一月一日~五日之间,但由於天文二十二年是闰年,因此十二月二
十五日是立春。
高白斋回到家裏,立即将此事告知多津。多津瞬时因紧张而愣了一下,但即刻跪俯著说:
「这是小女子莫大的荣幸。」
「荣幸」二字让高白斋觉得有点奇怪。他心想:她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可能听说晴信将要
驾临,因而联想到自己将被纳为小妾,因此才这么说;然而,奇怪的是:多津的脸上却没
有丝毫幸福的意味。
十二月二十五日,高白斋比平时起得更早。由於几天忘了写日记,因此想先把此事告一段
落。
「人一上了年纪,对任何事都很慵懒,连日记都会合起来一起写。」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在日记上写著:
「十九日辛卯午未时,义信公子的命名仪式在中厅举行。二十五日立春……」
二十五日立春便是当天。本来应该留到那天晚上再写的,但他却趁著笔势顺便写下。既然
已经写好,就无法再加以涂改。这种事情还未发生就先下笔是平时少有的事。
「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高白斋嘟囔著说。
他心想可能是由於主公今天将要驾临,因此心情特别兴奋的缘故。
「但是,今天的天气真冷,简直是砭人肌骨。」
高白斋仿佛要摆脱彻骨的寒意般地站起身来。不知何时,多津已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高白斋公,我……」
多津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心事。她的表情像是要对高白斋做重大的告白。
「多津,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主公要来,因此觉得有压力?」
「不!不是这样。我,我……」
「其实也不必太担心。凡事只要顺乎自然就好了。」
高白斋并未识破多津想杀害晴信的企图。
晴信只带了少数随从前来。他穿著一身野外骑马的装扮。晴信叫近侍在邻室等候,迳自走
入隔壁的房间。
「这座庭院真不错。」
晴信对整理得十分素雅的庭院赞美一番。虽然濶叶树的叶子已完全凋零,但在松、桐、石
槠等树枝上仍然残留著昨日刚下的积雪。
晴信喜欢品酒,却从来不酗酒;高白斋亦同。因此两人的酒许久都没有喝乾。多津略低著
头。
由於高白斋的嘱咐,她曾经刻意地化了妆。她的唇涂著口红,脸上扑著白粉。虽然在和田
城沦陷时,曾经把头发剪短,但这样反而使晴信觉得更富媚力。
「你喝不喝酒?」
晴信问她。她说:
「不会喝。只要闻到酒味就会醉……」
她小声地回答後,用衣袖把口掩住。
「那就闻闻气味吧。」
晴信把自己的酒杯递给多津。多津瞬时愣住,望著晴信,但仍接过酒杯。她低下头,羞赧
地把脸侧过去。虽然从晴信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高白斋的角度却可以看得一清二
楚。高白斋在多津炯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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