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非善茬》第26章


夏明真听着他一一说完,却是松了一口气。心上一块重大的石头落地,她整个人也似跟着要瘫软下来。
不是他,不是他,跟他没关系。
夏明真支撑不住坐在大理石围栏上,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溢出来,她呜呜哭着,再也管不得边上异样的目光。
她哭,哭周炜业的死,也哭一切与人无关。死亡的阴影太强大,在悲伤到来之际,她难以避免的惧怕。而如果真是江卓的缘故,又怎么能跟她撇清关系。
如果周炜业真的是因她而死,她这辈子又怎么会心安!
夏明真惊魂未定,哭得更加放肆。
……
周炜业死了,车祸的过程在监控视频调出后水落石出。原因与他们任何人无关,包括他自己。
他只是去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出来,然后一辆车突然失控撞了过来。真要追究,也是那个肇事司机误把油门当刹车。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事故的第二天,周母就找到了夏明真的出版社,抓着她又哭又闹,质问她周炜业是不是去找你了,你跟他说了什么。当时惊动了很多人,周炜业的死讯也在一瞬间传遍,最后还是莫家勋出马叫了保安将周母拉了出去,又给夏明真批了年假让她回家休息几天。
周母只是丧子之痛太过剧烈无法自控,夏明真说她只是看到周炜业而并没有跟他说话后,她也不再闹,只是哭的更加伤心。夏明真是刻意隐瞒了江卓的存在,出于什么目的不得而知,或者是保护,或者是不想事情再闹大。
夏明真瞒了所有人,齐玉跟贾全却只能如实告知,当然省去了她跟江卓原有的瓜葛。当听说那天晚上江卓住在她家时,两人都表情都有些震惊,转而又是愧疚,他们都觉得这件事的发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夏明真却只是淡淡的,然后解释说两个人喝多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用再提了。两个人见她这么说,就只能把所有的话头咽下。
周炜业的葬礼很隆重,所有有关联的人都去了,夏明真没去,她知道她大概去了也是不受欢迎的。齐玉也去了,倒不代表她原谅了周炜业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只是有些害怕,觉得他的死或多或少因为自己的缘故。她的嘴太灵了,原来还有些自得,现在却再不敢随便说话。她回来后告诉夏明真季珊珊也没去,夏明真点头,这件事情不用想她也猜出来了。
周家人不欢迎她,可大概更不欢迎季珊珊。
周炜业一死,仿佛所有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被遗忘,人们又都开始追忆起他的好来。在亲戚眼里他是个懂事孝顺的晚辈,在朋友的眼里他是个慷慨仗义的伙伴,在员工眼里他又是个关爱下属能力出众的好上司,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人生最后的那点污点都可以忽略不计,一切不过是因为鬼迷心窍蒙受了别人的欺骗,人们的心中,只剩下了对于他英年早逝的哀痛与惋惜。
当然,也有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如果那天夏明真没有做的那么绝,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这个声音很小,也很快被泯灭,这件事孰对孰错再好界定不过,更何况,周炜业的死根本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有关系,也不过是周炜业自己在那天早上去找了夏明真。
可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他为什么还要去找夏明真呢?所有人都很好奇,可是这个问题,再也不会有人回答。
周炜业的死给这个冬天又加剧了几分寒意,像是冷的怕出门,圈子里的聚会明显减少。贾全开始接管自己的家族企业没有再多的空闲去折腾,而对于圈子里另一个常活跃的人季珊珊,却是再没有出现过,有人得到消息说她辞职了,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夏明真休完年假后就又回到公司上班,同事说她瘦了不少,她只是笑笑回应。人死了,一切恩怨都消,记忆里也就只剩下了她跟他一起走过的这些年。
时间不再回,一切多么沧桑。
江卓也没再来找过她,最近的一次还是她去恒运找他的那个晚上。贾全说他很忙,他家的公司出了事,他被牵着,根本走不开。夏明真这从贾全的口中才知道江卓那天出现在恒运大厦里是什么原因,他不是去玩的,是去工作的。那天他也不是耍她,而是真的发生了事。
恒运集团容城分部副董,一个虚职,名头却足够响亮。事实上,只要带上恒运集团四个人就足够让人高看一等,更何况还是一个副董。
齐玉对此连连咋舌,贾全却不以为然,到最后还漫不经心道:这算什么,整个恒运集团都是他家的,他是江家老二,以后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有他一半。
对于江卓的来历,夏明真早就知道不同一般,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厉害。而当她从贾全口中知道了具体,才明白,当初隔壁那位老姐姐所说的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不由地想起上次他来找她的情景,那天她回到家时才发现,江卓根本没有在她家住下,除了洗衣机里那身已经被洗坏的衣服,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他来也只是停留了不到三分钟,他说夏明真,你不用害怕,这跟你没关系,他们周家要是有意见,尽管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当时她只觉万分疲惫,连跟他争执甚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她只是说:江卓,你走吧,请让我静一静。
一个“请”字,隐藏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情绪,江卓却似在这一刻全部看清,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纠缠,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默然转身,然后悄然离开。
夏明真真心希望,他已经足够彻悟,然后再不来找她。
……
新年到来之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在一场雪后,夏明真去了墓园。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她似乎这才蓄起了足够的勇气。
寒风彻骨,是无论穿多少都觉得冷的时节,夏明真手里捧着花束,只身穿过安息着的灵魂。
周炜业的墓碑很好找,墓园管理人有着极好的记忆,哪里哪里说的分明,可是当夏明真走过一排冬青树正要抵达时,却发现一座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整个墓园几乎都是空荡的,这么一个人站着,自然突兀又分明。而当夏明真认出是谁时,脚步顿住。
那人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墨镜,却是季珊珊无疑。周炜业的墓前放着花束,她也是来祭奠的。
季珊珊看到有人来,见到是夏明真时,嘴角微微一抿,墨镜遮着大半个脸,却还是能看得出戒备与仇怨。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季珊珊显然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唇翕动了半晌还是抿上,最终,她选择了离开。她的脚步匆忙,走到夏明真身侧时也没有丝毫的滞留。
夏明真却发现,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香水味。
想到那个叫陈英奇的男人,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夏明真默默地,将那个地址在脑海中删除。
……
季珊珊走出墓园,坐上了一辆停在边上许久的车。
车内,一个酷似莫家勋的男人合上手中笔记本,没有温度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司机道:“开车。”
线条流畅的汽车平稳的驶出,季珊珊的声音也在一瞬响起,“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英奇转过头,深邃的眼中闪过冷光。
季珊珊目视前方,不畏不惧,“有一个人在你弟弟手下工作,我要她付出代价。”
☆、第23章 负责
容城市区新开了一家餐厅,环境清幽,口味独特,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
雅间内,男人扫视着菜单,有些漫不经心。
对面坐着的人没有在意,依然笑容甜美,“真没想到二哥哥会带我来这个地方,这不不像你原来的样子呀。”
这是个看上去很温柔恬静的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头发乌黑,面容白皙,说话细声细气,静静坐着,好像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她的着装不凡,但款式都中规中矩,合着端庄斯文的举止,可以看得出家境不凡并且家教极好或者有些严厉的样子。
从某些瞬间看,她也有几分像年轻时候夏明真,只是那时候夏明真看着温婉淑静,但一双灵动慧黠的眼睛里尽是流露出了藏在骨子里的不安分,而这个女孩,却是由里内外始终如一。给人的感觉,她又像温室里的花朵,高贵,娇嫩,让人心生怜爱,却经不起磋磨。
此时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像是蓄着秋水的双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脸上是看得出的柔情。不要说谁,只要经过的人看上一眼,就能看出她对那个男人慕恋深深。
只是对面的男人仿佛从没有察觉过一般,只是含糊的应道:“我原来什么样?”说着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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