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第11章


屈?”
钟栩怒道:“不行,我必须演一出戏出来,不然我死不瞑目!染妹子,你说你帮不帮吧,你若是也不管你舅舅,我……我就下阴曹地府找我三姐喊冤去!”
他好歹是自己小舅,这般要死要活的闹,明染瞪着他看了一会儿,也不得不重新斟酌此事,半晌方道:“只排一出。”他将手边的青皮书册随便翻了一翻:“你挑一出吧。”
钟栩本以为没了指望,不成想他又应允,也算是喜出望外,连忙凑过来揽住他肩头,笑道:“那就先排一出,如果第一出排得好,也许你会无法抑制地自行接着出银子呢呵呵呵呵呵,可是小舅我哪个也舍不得放弃,算了,就先排演这个杨贵妃魂断马嵬坡,我们取前朝诗文为戏名,更名为《长恨歌》。这次你小舅我要亲自上阵扮演前朝玄宗皇帝,小染,你有兴趣演杨玉环么?”
明染道:“你看我哪一点长得像杨玉环?”
钟栩伸手端起他的下颌,转着眼珠郑重打量他半晌:“是不太像,而且相去甚远,瞧你这下巴尖的。但是你出了银子,若是不给你个重要角色,小舅我总觉得过意不去嘿嘿嘿嘿……不如你来做我的替补,一出戏老长老长的,我若是唱不下来,你就顶替上去。”
明染道:“我不需要角色,你别扯我。” 他突然耳朵微微一动,向着钟栩做个噤声的手势,尔后细听周遭动静,眉峰微微一挑,他手中本来握着一只小小的酒盏,霎时扣紧了,接着中指一弹激射而出,那酒盏挟着劲风破壁而去。就听得隔壁应声惊呼,接着有身躯轰然倒地之声,有衣袂生风之声,这一串声音如疾风骤雨,从楼里迅速转到楼外。明染一把抄起钟栩的腰,瞬间穿窗而出,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落于长街中央,恰堵住两人去路。
一个青衣男子半架着一个浑身僵硬的人,那人胸口镶嵌一只小小的酒盏,正处于大穴之上,想来不死也得重伤一场,人却已经昏迷过去。那青衣男子惊疑不定地看着明染,忽然转身发足狂奔。明染身形甫动,刹那间又挡在那人身前,形如鬼魅来势迅捷。
那青衣人大惊之下,伸手拔刀出鞘,一刀劈来,刀势凶猛。明染微微斜身翩然躲过,他手中还带着钟栩,身法却不见半点滞涩,闪避之间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弓,绕着那人团团转了半圈,瞬间挡开他劈过来的一十八刀,且在刀影霍霍中寻个破绽乘隙而入,细细的牛筋弓弦直接抵到了那人颈中,内力激荡处弦丝顿成利刃,他低声喝道:“休得妄动,否则让你血溅三尺。”
青衣人顿时僵住不敢动,天光云影之下,本该是朗朗乾坤,可是长街之上却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之态。片刻后,明染微微偏头,询问道:“小舅,这是你仇人?”
钟栩骤然间从酒楼中被转移到街上,又被明染带着倏然而来倏然而去的,还在浑浑噩噩之中,闻言茫然摇头:“我一个唱戏的,哪来什么仇人?哎哟小染,你以后可不敢这样,我要吐了,呕!”
这街上本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待见有人打起来,有那胆小的早已经抱头鼠窜,胆大的也纷纷退避三尺。偏还有十几个身法矫捷之人不但不退走,反倒趁乱一步步试探着逼近。明染将手中弓弦又逼紧了些,双目冷冽如水,缓缓扫过身周逼近诸人:“那你认得这都是什么人吗?”
他用的是打量狼群的眼神,诸人只被他这么一看,似乎霜寒之气夹杂着血腥气蒸腾而起,凛凛然侵润过来,竟觉毛骨悚然。钟栩也终于回神,待看清了众人衣饰,忽然一声轻笑:“小染,你回云京后,是否还没去拜望你那位英明神武的平南侯大表哥?”
明染道:“的确不曾。”
钟栩哼笑道:“可惜平南侯的耳报神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连自家表弟也不放过,你还想躲得过去?”
却听得远远一个声音道:“是谁要躲着我?”长街尽头大踏步走来一个男子,着深青色缂丝长袍,赤蓝双色镶滚的护肩和腰封,肩宽腿长,相貌英武,神色凝重端严,正是明染二姨母家的长子平南侯左文徽。
钟栩脸色一变,甩手就想遁走。明染道:“我躲不过去,小舅你也一样。”单手铁箍一般扣紧了钟栩的手臂,将他扯回来,转头向左文徽道:“大表哥,原来是你。这是你手下吗?若是我便放了。”
左文徽点点头:“小染长进太快,出乎意料。是我疏忽了,没有交代清楚。”明染收了短弓,那人立时捂着颈项踉跄推开。
左文徽眼光又转到钟栩身上,钟栩要走也走不得,只得面无人色地向着左文徽颔首示意,跟着明染叫道:“大表哥。”
左文徽拧眉:“嗯?”
钟栩方才惊觉自己称呼不对,忙又道:“大……大外甥,你这一向别来安好?”
左文徽闻言面沉如水:“小舅父,这话原该我先对你说吧?”
钟栩再一次惊觉,他竟然抢先给自己的外甥问起安来了,这舅舅的架子可是丢到了琉球国去。可如今无法补救,他也只得装聋作哑不出声。左文徽却不肯放过他,对着钟栩深施一礼:“小舅父,前一阵子我进宫去见太后,太后说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挂念得很。太后如今年事已高,身上也总是不太好,你能否抽空多去探望一下老人家?”
钟栩眼光游移,迟疑着不答话,左文徽接着道:“我两个月前也曾到舅父府上拜望,您外甥媳妇新添一小儿,满月之喜本想请舅父光临,结果却听府中管家言道舅父一直厮混在胭华书院,已经许久不曾回府,还把银子都拿去不知做了什么。府内入不敷出的,舅父您的七八个侍妾叫苦不迭,直说要什么没什么。舅父这是打算把她们都饿死不成?”
钟栩踅摸着缩到明染身后,方才一声冷哼:“你媳妇都给你生了娃,那自然得好好对待她。我这七八个什么也没生出来,有什么脸叫苦,不过是乔张做致而已,你不用搭理她们。”
左文徽眉头深深拧起了两道沟:“小舅父,你长年厮混在外不回去,从没听说过有女人能自己生出孩子的。”
钟栩不服气:“怎么没有,当然有。”
这下子明染也好奇无比:“谁?”
钟栩一脸的无所谓:“女娲。”
明染:“呵呵。”待看到左文徽瞬间铁青的脸,只得把余下的笑声又硬生生憋回去。
左文徽喉间咕噜一声,想是咽下了一口老血。那毕竟是自己舅父,他实在发作不得,于是把气撒到明染身上:“小染,你进城已经有几天了吧,为何不去找我?若不是今天有人在街上看到你,你是否还打算一直躲下去?难道不知道两个姨母一直记挂着你?我数次告诉她们你马上就回,却始终见不到人,白让她们牵肠挂肚的。你不许再乱跑,这就跟我回府去。”
第10章 第十章
左文徽的侍卫们适才躲在人群里,此时纷纷围上来,他并不提钟栩的去留,当先便行,于是众侍卫默认钟栩也得跟着去,心照不宣地将二人看押进平南侯府。
进入平南侯府的结果是,两人被左文徽无情地半软禁起来。
明染无所谓,酒足饭饱了倒头就睡,第二日清晨写了便笺送回自己的府邸,让管家带着两个小厮将从边关带回的狼皮等物收拾过来一批做送人用,虽然看着有些寒酸,但知晓内情的人都体谅他被钟太后缴了财权,手头紧得很,也不跟他计较,欢欢喜喜收了去。
他去拜见了二姨母,二姨母身子不好,明染不好多搅扰,就去找几个表哥玩耍。平南侯府八位少爷,四位嫡出四位庶出,号称家中的八大天王,明染一向跟他们厮混得不错。还有一个和明染同岁不同月份的小表妹左簌簌,两年前嫁了人。
但是钟栩觉得不行。
这一日,明染清晨出得房门,见钟栩竟然懒觉也不睡了,一脸郁闷之色地坐在廊下美人靠上,且一看到明染就开始跳脚:“小染,你说你大表哥什么意思?这是把我给看押起来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连我随便哼两句戏词儿,他都要派个人来说‘弄这些淫词艳曲,有失身份’。这个心冷手黑的东西,我好歹是他舅,他凭什么管着我!他这是大不敬,是忤逆犯上,我这就……这就写折子参他去!”
明染见他舅暴跳如雷的,将一只手顺势往他肩上一搭,钟栩顿时动弹不得,只将一张脸涨得通红,明染道:“小舅息怒。大表哥也没别的意思,他遵从太后懿旨,说是两天后要把我俩一起带进宫去赴宴,他只是担心完不成太后的嘱托。小舅你很久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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