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第76章


上记载的均是攻打释雪岛及围困天弥族人所费银两,最大的花销就是明染承诺兵士的人头费。他翻了一遍,也就了然于胸,瞥一眼明染:“其实这次并没多少花费,总算下来不过二三十万,座主的家底我可是知道,根本不需卖房子卖地的,好歹把门生那一万两出了吧。”
明染:“哪有你想的那么多,况这阵子只出不进的,你这银子从哪里都出不来。”顺手拿起引枕边的一本图册,慢慢翻阅起来。
虞劲烽过去与他挤在软榻上,接着与他纠缠厮磨:“座主大获全胜的邸报送回云京没有?你打下这么大个岛屿,那朱鸾国的地盘可是又多了不少,难道你那国主表哥不给你些金银财宝什么的嘉奖一番?总能填一填空缺吧。”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明染道:“正准备送邸报,不过云京那边难要出来多少银子,我小皇嫂的脂粉钱总是没着落,哪里又有多余的银子给我,我只管狮子大张口,他给多少算多少吧。你的银子我真不能替你出,你乖乖回明锋营借去,不然给别人听着像什么样子。或者你去跟叶之凉商量,打个借条给他,等他走的时候再折成现银。”
虞劲烽白费了半天唇舌,见他还是不答应,只得叹口气:“好吧,其实明锋营弟兄们的银子我想留作别用,所以不想给他,那我跟他商量给他写欠条好了。”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怕国主不好好给你银子,可以让谢诀去要,国主既然宠爱皇后,总得看小舅哥的面子。”
明染闻言,慢慢转过脑袋,笑吟吟看他一眼,虞劲烽晓得猜对了,微笑道:“难道你当初把谢诀收进明翔军,存的不是这心思?我记得当初他哭成那样你都不想要他,然后忽然就改了主意,总是有用你才会留着。”
明染顺手揪一下的他耳朵:“看把你伶俐的,当时是存着这念头,不过谢诀这孩子倒真是不错,他既然肯老实跟着我,我自然不会错待他。我的确打算让他回云京一趟,除了要银子,再要一个明翔军副统军和两个都虞候的官职出来,将领兵士们拎着脑袋出生入死的,若长久得不到提拔,必定折损士气。等要来了官职,就从都虞侯中间提起一个副统军,再把校尉中提三个都虞候,让出校尉的官职给谢诀一个。他若是要不来,哼哼,就什么官职都不给他,还让他跟着你明锋营扯缆绳下铁锚去。”
虞劲烽心中怦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吹枕风进谗言,明染又瞥他一眼,接着道:“闻人钰忠诚厚道制船有术带兵有方,恰恰又研发出几种有趣的战船,你看你看,昨日恰好送了样图给我,这其中的子母船和连环船都挺有趣,我准备让他回陆上的船厂尽快做几个样品开过来看看。这个副统军的官职……咳咳,我觉得他挺合适。”
他捞起适才的图册给虞劲烽看,但此言一出,虞劲烽顿时两眼冒火,哪里还顾得看那个,一翻身压住了他,恶狠狠逼问:“那我呢?我除了不会造船,哪一点不如他?每次冲锋陷阵我不是跑在前头?”
明染:“哎呦,压死了,压死我你们谁能得住一点好?”
虞劲烽不语,只是盯着他双目跟他僵持着,明染只得道:“你先下去。谢诀走一趟云京,大约得三个月功夫,我曾经和国主有约定,明翔军的官职我自己来定人选。嗯,三个月时间,够你做点什么了。”
虞劲烽闻言,老老实实又翻了下来,甜腻腻地道:“座主想让门生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明染道:“我想早些开通白鹭岛那边朱鸾国通往南海的商道,想让商队早些走起来,覆珠丫头和几个掌柜的也一直在催促此事。目前看来应该无碍,但想着别家的客商们胆小,也许会害怕战事又起。因此再往北的璇玑岛、月檀岛若是能拿下,再开通商道就万无一失。三个月怎么样?你放心,温将军会调拨人马配合你,不会让你孤立无援。”
虞劲烽慌忙爬起来去书案上看东海舆图,仔细算算距离,又仔细算算人手,思忖良久方道:“半年吧,明年春日来临之时,让座主看到月檀岛上开放的早樱。只是……”他沉吟片刻,故作姿态地谦逊着:“若是单单好处都给我,的确对闻人钰他们不公平了些,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座主若是真为难,我自然也得体谅您一番。”
明染道:“没关系。闻人钰他又不肯侍寝,当然是以色惑人的狐狸精多占些便宜,自古以来皆为此理,没人想不通。你就莫要再高风亮节了,明明不是那样的人,装也装不像。”
虞劲烽对座主的话言听计从,果然不再装模作样,扑过去将脸埋了他头发里去:“好的好的,那我就双管齐下,今儿先吹枕头风,再侍个寝,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日明染就招了谢诀过来,令他回云京一趟,呈给国主一封厚厚的奏折,最后更是列举多项明翔军所需经费,数额庞大之极。谢诀听说可以回家一趟,若是差事办得好,回来就能升校尉,于是欢欣鼓舞地准备启程回云京。
琉璿也跟了来送行,她自从得知琉女榕逃出大乘魔域之后,就安心在释雪岛呆了下来,随着明染和谢诀两个月后,也会磕磕绊绊说些简单的中原话。她脾性沉稳恬静,虽然常常沉默无语的时候多,但慢慢的和明染手下的丫鬟侍卫也亲近熟悉起来。明染开始亲自教授她武功箭术,谢诀临走时又承诺给她带云京的各种新奇小玩意儿,哄得她十分高兴,于是暂时忘了琉女榕。
虞劲烽却依着明染的主意,跑去找叶之凉商量,先写了个欠条给他。叶之凉冷哼一声,心情不太好。几天前闻人钰被明染派回东海沿岸的造船厂去了,他失去了骚扰目标,觉得人生十分无趣。一时又不急着回家,索性拿银子也没用,见虞劲烽态度谦恭语气和蔼,也就勉强答应下来。
虞劲烽又回了明锋营去,他还存着个别的心思,想马贼们以前一个个手中撒慢惯了,这次按杀敌数量领取赏银,幸好这海岛上冷清孤僻没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否则必定如从前那般将银钱都给吃喝嫖赌糟践掉。但长久以来,总有登陆的时候,届时拿命换来的钱财恐还是难保住。
他前思后想,将明锋营管来往账目的文若水和万年青几个人召来,跟众人细细商讨了一番,打算将马贼们手中的余钱都收缴过来登记在册,尔后投入明家往南海去的商队中做本钱,替弟兄们赚些家当回来。
众人本有些犹豫,虞劲烽道:“明小侯爷决不会亏待我,你们放心。若有差错,我将脑袋赔付给你们。”他如此笃定,连自己的脑袋都押上了,当然最让人放心的还是他和明翔军都指挥使那不清不白难以表述的干系。于是众人果然放了心,分头去游说兵士收缴钱财。
虞劲烽在明锋营巡视一圈,正打算折返中军营,却一转眼间,忽然看到阿暑一人孤单单坐在一只车船的船弦边,望着忙忙碌碌的兵士发呆,青衣半旧神色落寞。虞劲烽这阵子忙,忙着打仗忙着哄明染,哪里顾得上他。阿暑也不来烦他,一直默不作声地在明锋营的灶上忙活,令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他脚步一顿,反身折上那只车船,温声道:“七宝,你在这里做什么,见了烽哥也不搭理了?”
阿暑微微一愣,转首看着他,依旧神色呆滞默然无语,虞劲烽拧眉打量他片刻,过去挨着他坐下:“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阿暑道:“我在想我师父。”
虞劲烽道:“你师父……方鼎安?”
阿暑道:“是啊,他不是我师父吗?还是你给我指定的。从来了海上,你们一个个都忙,也就我是师父常常带着我做些事情,跟我多说几句话,还……还教授我武功,其实我笨手笨脚的也学不会什么,可是他从来没有嫌弃我笨。如今他没了,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提起方鼎安,他神色有些茫然,见虞劲烽沉默下去,阿暑又问道:“烽哥,我师父真的寻不到了?”
虞劲烽道:“是,我派了好多人去寻,自己也去了好几趟,可是的确寻不到了。七宝,两军交战,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你若是念着他,每年的祭日记得给他烧些纸钱,也不枉师徒一场。”
阿暑忽然哭了起来,拿手捂着脸,大颗的泪珠从指缝里渗出来,虞劲烽见状有些手足无措的,忙劝道:“你别动不动就哭,你没了师父,不行……不行烽哥再给你指派一个师父如何?”
阿暑哽咽道:“我不想要了,没意思。纵然再指定了师父,你们总是这样打来打去的,说不定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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