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横行》第219章



仿佛是窥见了不可见人的隐密,元妍手指颤抖着将钗冠放回匣子里,再将盖子盖上。直到看不见了,方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而在另一边,贺兰嘉懿将人都遣出殿外,又让曹嬷嬷守在门外。方才一把抓住元晠的手腕,疾言厉色地问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元晠微微愣了愣,很快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母后发现了?没错,是我将钗冠换掉了。”
贺兰嘉懿倒吸一口凉气,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只得压低声音,有些痛心疾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不怕毁了玉儿的笄礼?这是将玉儿推到风口浪尖,你知道吗?”
元晠敛去笑容,沉默地在贺兰嘉懿面前跪了下来,抬起头,一脸地恳求:“求母后成全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贺兰嘉懿失神地跌坐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溢了出来。
元晠慌忙扶住她,深邃的眼眸露出一丝隐痛:“儿子也不知道。只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放不了手了。”
从心底里说,元晠一直是贺兰嘉懿的骄傲,萧含玉则是她的心头肉。如果说撇开其他一切因素,他们能走到一起,贺兰嘉懿是最乐见不过的。
只是这世间最多便是无奈。元晠现在是太子,将来会是皇帝,后宫三千是不能逃避的现实。就算是现在,东宫后院也不算安宁。只要不闹到她面前,她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在后宫熬了这么多年,她最知道这里面的苦和泪。她又怎么舍得让玉儿变成另一个自己?
“你已经有妻有子,这么做,是要将玉儿置于何地?”
闻言,元晠挺直腰杆,语气决然:“您知道的,我没有妻。金册宝印未下,薛佳莹什么都不是。我的妻子只会是玉儿。玉儿,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她,我宁可谁也不要。”
贺兰嘉懿被元晠的认真给震住。半天才缓缓伸手,将他推了一把:“这后宫是怎样一番景象,你这么多年看得再明白不过。你心疼母后,为什么就不心疼心疼玉儿?你舍得让她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整天精神郁郁,不得展颜?”
被推开的元晠,只是身体微微晃了一晃,始终坚定地跪在贺兰嘉懿面前。
“我不是父皇,更不会让玉儿再受这样的苦。我会一辈子宠她,爱她,疼她,护她。母后,您知道儿子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给玉儿幸福?”
贺兰嘉懿心里有些烦躁,她希望玉儿永远留在她身边,可是她更害怕玉儿会受到和自己一样的伤害。她可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她不相信男人的本性。
“那你现在的妻妾怎么办?你的那个庶长子怎么办?”
这些元晠早就已经想过了,被问起来,回答得万分果决:“薛佳莹随便封个良媛便是。聪儿终究只是庶子,永远也压不过玉儿将来生下的嫡子嫡女。母后,儿子是认真的。已经进了东宫的这些女人,儿子不能再将她们赶出去,但儿子可以不再看她们一眼,也不会让她们打扰到玉儿。等聪儿长大了,只要他老老实实听话,我便给他一块富庶之地,将他打发出去,让他当个逍遥王爷。以后我的眼中心中,只会看到玉儿,还有玉儿生的孩子。”
第50章 无法放手
贺兰嘉懿心里十分挣扎。
从小到大,元晠就从未对任何一件事、一个人这般上心,这般执着。他敢这样说,必定已经想好了一切后果。作为一个母亲,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只要是儿子想要的,她都会想尽办法成全他。
可是玉儿呢?那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元晠作为太子,从小小的孩童开始,就有太多的事占据了他的时间。而这些时间,都是玉儿陪在她身边,让她展颜,让她温暖。她是养大了玉儿,同样,玉儿也给了她最贴心的陪伴,消除深宫之中的寂寞孤寒。
两个孩子在她的心里,是一样重要的。
她这一生,最灿烂的年华,最纯洁的感情,最美好的回忆,同时葬送在了这冰冷的后宫之中。
她可以牺牲一切,将儿子推到最高的顶点,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将来整个乾元,都由他一手掌握。
但她不希望一手养大的孩子再步上她的后尘,将一生都埋葬在这血泪铸就的深宫。她的玉儿天真活泼,象太阳一样散发着暖入人心的气息。她是她与妹妹希望的延续。她希望她能永远这能单纯快乐下去。
可是如果她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一旦玉儿真的入了宫,那她的一生,终将被这高高的宫墙牢牢地禁锢在这方寸之地。宫里没有天真的权利,没有单纯的幸福,她的玉儿会如失去土壤的鲜花一般,明亮的色彩会越来越灰暗,一天天枯萎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
贺兰嘉懿久久地凝视着元晠饱含期盼的目光,点头,还是摇头,沉重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该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不是他的父皇,他比他的父皇更有担当与责任感,他知道自己的苦与痛,他与玉儿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可以做到一直善待玉儿。
贺兰嘉懿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可是,她为什么无法点下头来?
玉儿不爱待在宫里,这是她一直知道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出要出宫,只是为了陪伴深宫寂寞的她。如果她点下这个头,那玉儿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玉儿象一只小鸟,一直期待着离开这个牢笼,去到外面那个可以任她飞翔的天地。她怎么忍心折断她的翅膀,让她从此倚在栏边,只能痴看头顶的那方小小天空,默默地渴望流泪,却永远再也不能展翅高飞?
元晠内心焦急地等待着母后的决定。长时间的沉默令他忐忑不安。他以为,母后是会高兴将玉儿留在身边的,听到他的话,应该会支持他。可是他却从母后的眼睛里,看到了挣扎,看到了痛苦。他不明白,于是越发焦虑起来。
“不行!”贺兰嘉懿终于下了决心,手覆在元晠的手上,慢慢地,慢慢地,将他的手掰开,然后推远。“晠儿,母后,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元晠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母后,脸上一片茫然。
贺兰嘉懿缓缓摇了摇头,一颗眼泪从眼角溢出,滚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对不起,晠儿!等你登上顶点的时候,环肥燕瘦、娇美如花的女子可以任你选择。可是玉儿只有一个,与其让她在宫中凋零,耗尽两人多年浑厚的感情,不如放她自由,成为心中永远渴望的珍爱。晠儿与玉儿,会永远都是一对比亲兄妹更亲的兄妹。
面前贺兰嘉懿沉默的流泪,元晠痛苦地伏下身,趴在母亲的腿上,露出如幼儿般的脆弱来。这是自他懂事以后,就从来不曾有过的。
贺兰嘉懿心里越发难受起来。象小时候一样,双手轻轻环抱着他的头,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头顶,无言地抚慰他,一同感受他的痛苦。
良久,元晠终于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慢慢站了起来,除了眼角的浅红,看不出有任何不对的情绪。
“母后,儿子是不会放弃的!”
元晠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贺兰嘉懿的心间,让她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慢慢地弯下腰,向泪流不止的贺兰嘉懿鞠了一躬,元晠沉默的身影如同誓言一般,笔直,坚毅。
“晠儿……”
“对不起,母后!我的心,让我无法放手。”
再次鞠了一躬,元晠直起腰,转身,脚步坚定地朝殿外走去。
贺兰嘉懿怔了半晌,原本的想法开始动摇起来。自己之前的做法,是不是伤了晠儿?他这般坚持,一定是爱得极深极重的。
在元晠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贺兰嘉懿想起一事,只得将这事暂时撇开,出声将元晠喊住:“晠儿,一会我会向皇上提出,让玉儿搬出宫去。你……不会阻拦对不对?”
不是没想到将明武帝的心思告诉儿子,只是这般龌龊的事,她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元晠半侧着身体,认真地听完贺兰嘉懿的话,并没有多做思考,很快点头答应下来。
“一切由母后作主!”
每次看到父皇对玉儿算计的眼神,他都会由衷地觉得厌恶。能让玉儿脱离父皇的视线是再好不过了。或许,母后也发觉了,才会这样做吧!
待元晠离去后,贺兰嘉懿孤单的身影在空旷的大殿里,失神了许久。直到曹嬷嬷不放心,进来看了看,顺便提醒她筵席要开始了。
贺兰嘉懿打起精神,重新上了妆,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迈着雍容的步伐,朝为萧含玉举办及笄礼筵席的大殿走去。
作为这次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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