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传·诺今欢》第212章


殿内众人其乐融融笑作了一团,纯风去搂了弘文笑道,“文儿以后要叫弘翊为哥哥了,日后文儿还多了个哥哥疼爱呢!”众人正说笑着,完颜夫人便吩咐了秋思和冬念去取她早日里为常安的三个孩子裁制的新衣来试。
殿内本是一派融洽的乐意,却听角落有人暗自落泪,纯风转头见佩月一人躲在墙角落泪,便去拉了她的衣袖道,“今日大家高兴,你哭什么?”
纯风如此一问,众人忽寂静下来,转头凝视着暗自落泪的佩月,佩月擦了擦眼底的泪意,哽咽道,“如今大家都回来了,就只有格格不在了!当年是格格领我进的府,如今也只有我还记得格格了!”
纯风心底猛然一痛,她自己才是陪伴完颜霏最久的人,她如何能不挂念于她?
纵然纯风心底知道完颜霏此时远在苏杭,却不敢开口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这件秘密关系着自己夫君的人头。所以她心中有再多的难忍与亏欠,都只好自己忍下。
众人一听佩月此话,立时寂静无声,一阵感伤弥漫开来,而这样的情绪却是珠兰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懂的,她跑到常安的身边,拉着自己阿玛的衣袖问道,“阿玛,大家都怎么了?那个姐姐说的格格又是谁啊?”
常安抚开珠兰的手,他跪倒在完颜明若面前,痛哭流涕道,“阿玛,是孩儿不孝,当年一意孤行闯下大祸!先是图一时之快污蔑当今圣上,后又误解长姐一番心意,最后竟还违抗圣旨携公主私逃…若非孩儿糊涂,长姐她…长姐她也不会牺牲了性命换家人平安啊!这些年来,每每想至此处,孩儿都备受煎熬,夜不敢寐啊!”
雪绒公主此时揽过自己的孩子们来,她的目光中映着晶莹的泪意,对孩子们温柔笑道,“那个姐姐说的‘格格’,是你们阿玛的亲姐姐,是额娘的嫂嫂…她是个非常好的人…”
公主脑海中忽然忆起无数往日时光,一幕一幕都渐渐回忆不清,留在回忆里渐渐发黄泛旧,她酸涩地抹去眼角的泪,她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忘了嫂嫂的声音与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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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夜间,皇帝收到来自杭州纯亲王隆禧的一封手书,他躺靠在承乾宫瑜妃纳兰岫瑜的殿内,借着昏黄的烛火拆开了信笺的信封,当第一行字:“臣弟今日于杭得见皇兄先皇贵妃完颜氏其人,一撇一笑皆如往日,毫无分别…”映入皇帝的眼眸时,他的双手早已是颤抖不已。
皇帝自卧榻上猛然起身,脑海中响起一阵阵混乱的嗡嗡之声,他胸口中仿佛沸腾起一阵汹涌的热意,如疯了一般命人多点上殿内几盏宫灯,他拼命地揉着双眼,看了那封书信无数遍,才肯相信自己所见。
纳兰岫瑜自内殿翩然走来,坐到皇帝身侧,为皇帝擦去额前的汗意,她悄声问道,“皇上在看什么?怎么大冷的天还出了这么多的汗?”
皇帝将书信紧紧攥在手心,不敢让任何人看见,他推开身边的纳兰岫瑜,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皇帝没有传身边的任何人,一路飞奔,径直跑向完颜氏原先起居的钟粹宫中,他推开早已尘封许久的大门,他漫步在自己已五年未曾踏足的院落,心底一时感慨万千,却全部哽咽在喉。
他不来此处,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惧怕,就像他曾对隆禧说的那样,“她走的时候,朕真的疼得怕了。”他望着院后听雨轩那颗合欢,一时想到某年冬天,他们二人在此处嬉戏打闹的场景。
一晃数年飞逝,他无数次担心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忘记了她的音容相貌。
皇帝推开凝花阁的门来,只见其中一物一事都如旧日,他所见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完颜霏的影子,她时而站在案后写字,时而坐在窗下听雨,时而又依靠在自己怀中说着梦话…
皇帝小心翼翼地将纯亲王的信笺从怀中取出,放在手心里仔细展平,惜如珍宝般地反复阅读,读罢后他已满面是泪,竟不知是因喜还是因悲。
只待他抬起头来时,他轻触着钟粹宫暖阁内的砖瓦,自问道,“霏儿,如果真的是你,你还会见朕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常安回来了!
宝宝们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哈哈哈常安都已经回来了~
完颜霏还会远吗!
☆、【结局前篇】吾与所爱隔山海
深夜之中,烛光摇曳在乾清宫冰冷的大殿之中,只有偏隅一角被烛光渲染成摄人心魄的朱红,皇帝手中攥着细软如雪的宣纸,独自依靠在窗边。自瑜妃承乾宫中回来后,皇帝一人似是失了魂魄,口中尽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言语,也似是再看不见任何人。
李德全见皇帝的模样,不禁紧张不安,却又不敢擅称皇帝有疾,去传太医,更不敢轻易将事情传到太皇太后的耳中。百般思虑之下,他只得自己打了帘子进去,见皇帝仍看着手中的宣纸发呆,便去极为谨慎地问道,“天色不早了,奴才伺候皇上歇息吧?”
李德全见皇帝毫无反应,心内一紧,却还是横了心继续问道,“皇上今儿翻了瑜妃娘娘的牌子,奴才可要请娘娘过来?”皇帝此时只淡笑着摇了摇头,极轻道,“谁都不是她,再像也只是皮囊而已。”
李德全心中一怔,不知皇帝口中的“她”所指何人。从前他最知皇帝心中所念,因后宫唯她一人病时,皇帝曾衣不解带移居其宫中亲自照顾。而如今时过境迁,自那人走后,皇帝于后宫中尽力做到雨露均沾,除延禧宫舒皇贵妃得一二分殊待,再无旁人。
李德全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只以为皇帝所指之人是延禧宫舒皇贵妃,便凑近前去道,“那奴才便去延禧宫请皇贵妃娘娘过来。”
皇帝闻言竟是不屑地轻笑出声,他靠在身后的窗上闭目凝神,最终只淡然道,“她当年也只不过是最像她的影子。”
李德全立时明白了皇帝所指究竟是何人,然他竟未想到,时到今日,皇帝仍对她念念不忘。而他更不敢想,这几年来皇帝看来毫无异样,心里究竟忍受了多少痛苦。
李德全终于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进退两难地垂首站在皇帝身前,皇帝只是轻笑,像是对着眼前空荡的大殿自言自语,“后来,朕瞒着所有人继续爱她,以护完颜氏余者,避免皇祖母再生疑心。朕以为自己能一忘皆空,可过得越久,记得越清楚!”
他说罢竟一人顾自落起泪来,李德全见了心惊,只得猛地跪倒在地叩首,皇帝只笑道,“当年的事与你有何干。”
李德全亦哭着叩首道,“奴才当年若能发现在宫外求见的纯雨姑娘,放她进来,便不会有后来的悲剧!”皇帝俯视着跪倒在殿内的李德全,片刻后却不再看他,只仰起头来道,“你去吧,当年是连天都不容她,人又什么办法。”
李德全静静地退出了大殿,不出丝毫声响,皇帝仍旧靠在窗下,一人望着檐外一轮明月,忆起无数往事,为何当年不解她心中意?皇帝翻开手中隆禧的手书,其上“…得见皇兄先皇贵妃完颜氏其人,一撇一笑皆如旧日,毫无分别…”几字仍旧灼目,他思绪猛然碰撞,起身便冲出殿外,殿外清冷的气息夹杂着稀薄的水气扑在他面上,他大吼道,“李德全!即刻去完颜府传完颜弘文和弘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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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我方宽衣休息,却忽梦诸多往事,想起多年来未曾梦及他,竟蔓延起一阵伤感。见屋内漆黑,便只身点了一支红烛,合衣坐到窗下,推开轩窗见夜空中诸多繁星,一时心神皆被抽离。
七日后便是中秋,却不知我此生是否可以再得团圆。几年间我曾无数次想要提笔写信,却唯恐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打破家人难得的平静,于是次次不了了之。我亦不知常安于科尔沁安否,不知他是否如常平一样儿女绕膝。
我更不知他如今是否所爱如弱水三千,是否儿女又忽多成行。
我于静谧中只听得纯一于外间酣甜入睡,心内不忍打扰,便轻手轻脚站到院中,适闻涟笙屋内传来稀疏之声,仔细听来才听得涟笙对静姝道,“姑姑要来看你了,你可高兴?”
我心中只以为涟笙口中的“姑姑”所指为我,正不解其中意,竟听闻院外有人轻叩门扉,心下惊动时却见涟笙推门而出,他见我正立在院中静默无语,怔然了片刻便感怀笑道,“妹妹…妹妹与故人,果然心有灵犀。”
他不待我答话,便去领着静姝去敞了门,门外寒风汩汩而入,我以衣衫挡了挡寒风,抬头间见门外来人立在月光之下身穿一袭长衣,她发髻边的流苏亦是眼熟,却已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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