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红楼梦》第51章


贾环这才迈步进了屋,一边脱衣裳,一边叫道:“快快与我打水来沐浴,在船上走了这么多天,身上都要臭了!”霁月上来服侍他,又忙不迭的叫小丫头们抬桶舀水。
一时热水备好,贾环脱了衣裳,痛痛快快的泡了一回,方擦干了身体出来,裹着件中衣坐在床上,还敞着怀。蕊书便拿了件袍子过来,嗔着他道:“仔细着了风寒。”
贾环抬手扯了被子过来,手臂一抖盖在身上,乜着眼看她不说话。蕊书气得笑了,把袍子丢在床头,取了条大毛巾来给他擦头发:“就是累得狠了,也不该这么不管不顾的。饭也不吃头发也不擦干就睡觉,有你头疼的!”
“谁睡觉了。”贾环嘟囔了一句,任她擦着头发,见她擦得差不多了,便往被子里一缩,丢下一句:“晚饭时再叫我。”就睡过去了。恨得蕊书直咬牙,虚指戳了他一下,才出去了。
黑甜一觉睡到月上中天,他醒来时,屋子里已点上了灯,蕊书正忙着摆饭,见他醒了,手下不停,回头笑道:“你起来了?我正想着要叫你呢!快起来洗手吃饭罢。”贾环应了一声儿,趿着软羊皮小拖鞋过去,坐在桌前两手捧着脸。蕊书不由看了他一眼。
吃着饭,贾环想起来问她:“我今日去老太太那里,竟是没见着各位姑娘,也没见着琏二嫂子,她们哪里去了?”蕊书道:“琏二奶奶带着往东府里听戏去了,今儿个是珍大爷的生日。”贾环这才恍然,又笑道:“倒是我错过了。”蕊书又道:“想来姑娘们也该回来了,你若是想见,吃了饭只管过去就是了。”贾环答应了。
正吃着茶,霁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熟宣制的本子,扫了蕊书一眼。贾环会意,两句话把蕊书支了出去。蕊书道:“瞧你们鬼鬼祟祟的,还瞒着我,打量我看不出来呢!我稀罕和你们鬼鬼祟祟的!”说完撂帘子出去了。贾环和霁月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霁月摇头道:“要死!这个丫头,真是个……”后面却又不说了。
“什么事?”贾环问她。霁月回道:“是外头赵家送进来的账目,说是一定要爷过目的。我便作主收了。”贾环没说什么,只是接过那本子来,低下头慢慢儿的翻看。
这是赵国基私下记账的本子,前头各项收支只记了个大略数字,倒有一多半记得是他写的那本“畅销小说”的收益。赵国基拢共没念过几天学,字自然说不上有什么风骨筋络,只是记得极工整,字也大些,看着不累。贾环翻看到最后,看到这一年来的总体收益,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那个数字惊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霁月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道:“赵家大哥还让带话儿,说请爷千万再写一作,财源就能滚滚的来。”她的脸上微露疑惑,显然是并不知道写什么东西能“滚滚”的来钱。
贾环却只“唔”了一声儿,转头看到书案上摆了个从来没见过的精致笔筒,竹制的,还绘了图画,依稀是东坡赤壁的图景,想也不想地就问道:“那笔筒是哪里来的?以前似乎没见过。”
霁月顺着他的眼神一看,笑道:“是林姑娘给的。各位姑娘们都有了,宝玉也有,都是些南边儿的土产。这一个是林姑娘特意吩咐了摆出来的,说是你必爱的。我也不懂。”
贾环猛的抬头,愕然问道:“林姐姐回来了?”他不自觉的用了“回”这个字。霁月没觉出什么不对,点头笑道:“可不是,早就回来了。咱们家大小姐封了妃,琏二爷知道了这个喜信儿后,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她的后半句话贾环完全没有听,他匆匆的穿了衣裳就要出去。霁月忙在后面问道:“这么晚了,你上哪里去?”贾环早跑远了,遥遥的传来一句:“我看林姐姐去。”
一口气跑到了黛玉的房前,贾环全然没有注意到路上遇到的人投过来的惊诧目光,心里只有念头,他要见见黛玉。可现在跑过来了,他又生出近乡情怯之感,脚步怎么也迈不动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上前敲门道:“林姐姐在家吗?”门里有人答应了一声“来了”,脚步声渐渐清晰,门后露出紫鹃清秀的脸庞。见是贾环,她先是惊讶,后又笑道:“想你也该来了,快进来罢,姑娘还没歇呢。”
贾环随着她进去,只觉心跳如擂鼓。黛玉果然还没睡,正坐在灯下读书呢,身形纤弱,一身素白的中衣,罩着件月白的袍子,乌油油的头发挽着,只插着一枚小银簪。
她长高了许多。贾环打量着她,直觉她的病又重了些,眉目间的哀戚之意也是凝而不散,面庞雪白,唇色浅淡,不由心中大恸。
那边黛玉听见紫鹃一声儿“姑娘,三爷来了”,霍然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贾环的脸。
经年不见,彼此的面貌都有了些自己所并不了解的变化。这样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涌起一阵恍惚陌生之感。然后,就是相对流泪。
贾环看到黛玉先是一怔,继而两行清泪缓缓而下,浸湿了清丽的脸庞,心中更是痛极,上去抱了她,大哭道:“姐姐!姐姐!”
第47章 。47
黛玉听了,亦是默默流泪,直哭得声噎气堵,不能自已。
情绪稍稍平复,贾环放开了她,见她乌黑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越发显出一张白海棠般的脸儿,忙叫紫鹃打水来。
紫鹃移步走入,欲劝无言,道:“姑娘,洗把脸罢。”黛玉听说,急忙去向那盆内捧水洗脸。贾环看着她的侧脸出神儿,心里焦虑且发愁:才这么大年纪,爹也没了,娘也没了,家里更没个兄弟姊妹依靠,将来可怎么过哟!
不过在黛玉转过脸来,他还是没让复杂的心绪流露出一丝儿来,端正了脸色。
黛玉对他轻轻的笑了一笑,笑容中的悲戚意味仍在,却淡了些,叹气道:“瞧我,伤心起来倒顾不上你了。草木有枯荣,人事有兴衰。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了,我想得开。”
贾环只觉得喉头似被哽住,应了一声。黛玉便携了他手共坐,与他说话。贾环与她长久未见,也与许多话要和她说。姐弟两个喁喁私语良久,直到霁月提着灯亲自寻过来,方不舍地分别了。黛玉还说:“闲了再来与我说说话儿。”贾环应着,回身道:“姐姐不必送了,夜间风大,当心着凉。我从金陵带回来些小玩意儿,回头叫她们给你送过来。”说着去了。
不几日,贾政亲身带着他去见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李家以清正持家,门庭整肃,奴仆虽不多,行动却与贾家是另一样规矩。贾环规规矩矩的跟在贾政身后,一路过去,就见正厅的台阶下站了个气度俨然的中年人,望之沉静可亲,便知是寡嫂李纨之父了。
那李守中迎上来,与贾政互相见礼,贾环忙躬身退让一旁。贾政瞥他一眼,笑道:“这便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儿了,”喝着贾环道,“还不来行礼!”贾环闻言忙上前拜见,口称“伯父”。李守中笑着扶起他来,见他口齿清楚,举动合宜,心里先存了三分的喜欢,便笑道:“存周兄,有子如此,可谓得矣。”贾政摇头笑道:“不过有几分伶俐,当不得什么。”于是入厅中献茶。
贾环坐在那里,看似安静,实则早已用余光四下扫了一圈。这间厅堂颇宽敞,一式酸枝木的家具,墙上挂的是名家字画,博古架上摆的是金石古物,不愧是文士之家。
上头贾政已与李守中计议妥当,又命贾环上前拜见。如果说方才的礼是亲家晚辈拜见亲家老爷,这一回却是学生拜见祭酒了。贾环恭敬行礼毕,奉上备好的礼物。这礼物自然也只是做个样子,贾家父子带来的礼物早已交给李府的管家等着收验入库了。
李守中捻须笑道:“你的文章不必再呈,往日里我是批注过的,你的学问扎实,思路不拘一格,这都很好,只是注意不要太剑走偏锋了些就好。日后入了学中,只管勤心向学,别跟着那一票不长进的东西混,如此才不枉了你父亲一片慈心。”贾环忙道:“学生谨记先生的教诲。”又把脚尖转过小半个圆,转向他父亲躬身道:“老爷费心,儿子感激不尽,惟有努力向学,以报亲长之情。”贾政笑道:“此子虽驽,只有这一件我是不忧心的。”又闲话几句,贾政便起身告辞。李守中留他吃饭,也以家中有事为由推拒了。
贾家最近倒是真忙的。元春封妃不久,内廷里传出话来,允准妃嫔回家省亲,有财力置办省亲别院的人家,便可具折上表,请接女儿回家一叙天伦。底下说起来自然是一片称颂之声,大唱赞歌之处,古今皆同。贾家是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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