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红楼梦》第56章


众人的精神却都还好,一路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盘旋曲折,赏之赞之不尽。忽闻水声潺潺泻出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浮荡。贾环也不由精神一振。众人都道:“好景”。贾政笑道:“诸公题以何名?”答道:“再不必拟了,恰恰乎是‘武陵源’三个字。”贾政道:“又落实了,而且陈旧。”贾环在心里默默的附和了一声。众人又道:“不然就用‘秦人旧舍’四字也罢了。”宝玉也皱眉道:“这越发过露了。‘秦人旧舍’说的是避乱之意,如何使得?不若‘蓼汀花溆’四字。”贾政听了更批胡说。贾环抬头问贾珍:“大哥哥,这里有船没有?”贾珍笑道:“采莲船共四只,坐船一只,如今尚未造成。”贾政笑道:“如此,可惜不得入了。”贾珍道:“从山上盘道那里也可以进去。”说着上前引着众人攀藤抚树过去。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真无一些尘土。贾环便似从天上回了人间,不觉怅惘的轻叹了一声。
走不几步,便见柳阴中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脉,皆穿墙而过。步入门去,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把里面所有房屋都遮住了,且一株花木也无,只有许多异草:牵藤的攀蔓的,穿石隙垂山巅,如此种种,不可胜记。贾环本看了这山石皱眉,那芬芳的异香气味飘到鼻子里,也不由被吸引住注意力。仔细一看,却都不大认得。顿时又百无聊赖起来。
众人沿着抄手游廊步入,只见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十分清雅。贾政因叹道:“此轩中煮茶操琴,亦不必再焚名香矣。此造已出意外,诸公必有佳作新题以颜其额,方不负此。”众人都道:“‘兰风蕙露’四字极恰了。”贾政道:“也只好用这四字。其联若何?”一人道:“我倒有一对。”说着便念道:“麝兰芳霭斜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众人点评道:“妙则妙矣,只是‘斜阳’二字不妥。”那人道:“古人诗有云‘蘼芜满手泣斜晖’。”众人都道:“颓丧,颓丧。”又一人道:“我也有一联。请诸公评阅评阅。”说完念道:“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贾政拈髯沉吟,意欲也题一联,抬头见宝玉在旁不敢则声,因喝道:“怎么你应说话时又不说了?还要等人请你不成!”宝玉听说,便回道:“此处并没有什么‘兰麝’,‘明月’,‘洲渚’之类,若要这样着迹说起来,就题二百联也不能完。”贾政道:“谁按着你的头,叫你必说这些字样了。”宝玉道:“如此说,匾上则莫若‘蘅芷清芬’四字。对联则是: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也香。”贾政笑道:“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不足为奇。”众客道:“李太白的‘凤凰台’之作,全套‘黄鹤楼’,只要套得妙。如今细评起来,方才这一联,竟比‘书成蕉叶’犹觉幽娴活泼些。视‘书成’之句,竟似套此而来。”贾政笑道:“岂有此理!”又命贾环也作一联。贾环正是心有所感,遂脱口而出一联,隐有讽刺之意。贾政听了,点头道:“比宝玉的好。”众客中也有品出来的,也有没品出来的,都没口子的夸赞。
俄而大家出来,行不多远,但见有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便知是正殿了。往前走,正面一座玉石牌坊,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一见便知不是贾府这等人家可用的。贾政命宝玉作题,只见宝玉神思不定,众人知他受了这半日的折磨,怕是才尽词穷了,都劝贾政:“明日再题罢了。”可巧雨村处遣人回话。贾政笑道:“余者不能游了。且从那一边出去,稍览罢了。”于是过一大桥,至一院落歇脚。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是数本芭蕉,一边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宝玉拟题为“红香绿玉”四字。众人赏赞一回,进入房内,却是个极精致的去处,这几间房内收拾的与别处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众人往里走,竟似走不出去似的。还是贾珍过来引着众人出去了,不知如何转的,就见大门豁然而现。贾政不发话,宝玉贾环兄弟不免跟到书房,待贾政想起他们,发了话,才得放回了。
贾环累得了不得,和宝玉招呼了一声,便径自回房去了,往床上一摊。霁月过来给他脱鞋,推他道:“林姑娘还打发人来问你呢,你缓过气去,好歹也看看她去。”贾环听了有理,便扎挣着爬起来,往黛玉处而去。
第50章 。50
不觉已至深秋,黄叶满地,瑟瑟金风。这日休沐,贾环早被人约了出去吃酒,一早便起来漱洗,吩咐霁月捡衣裳来穿。
霁月知道他今日要去别人家赴宴,早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忙进去抱出来,提起来给他看,口里笑道:“这是今年针线上新作的,还没过水呢,昨日才送来。”贾环就着她的手看了一回,见是一件簇新的藏青色袍子,内里搭着白色箭袖,石青褂子,一套齐齐整整,很适合见客,便点头说:“很好,就是这样。”
才穿戴了出去,霁月又追出来道:“吃酒不要吃醉了,他们要灌你,你就妆个醉模样儿也罢了。那会子三姑娘遣莲香过来说,叫你有空过去一趟,我想着你有事,已打发她回去了。你也记着些。”贾环一壁应着,一壁去远了。
请他吃酒的那个同窗姓石名光禄,是缮国公家嫡支的子弟,他堂兄就是石光珠。他家算起来也是荣府的世交了。去岁上缮国公诰命亡故,这还是出了孝期办的头一次私宴。石光禄和冯子荣一向好,冯子荣提了一句,就把贾环捎上了。
骑着马到了石家,角门下马,早有几个有眼色的使唤人上来奉承,桐叶跟着人去栓马,贾环便跟着人进去。自甬道至花厅,一路上尽是锦袍华服之人,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
花厅外日光铺地,黄花灿灿,廊道内也是一盆盆各色的菊花,种种名贵,各各动人。贾环才一迈进厅内,就有冯子荣的小厮过来接着,一路带到冯子荣那一席上。
冯子荣一身暗红锦衣,头束金冠,发上又插着梅花头紫玉簪,模样十分之骚包,见了他,招手笑道:“环三你来,就等你了!”贾环四下一看,果然见人已来了十之**,忙道:“小弟来晚了,自罚三杯。”说着连斟三杯吃了。一窗友笑道:“你倒机灵,我们才想着换大碗灌你,你就认罚了。罢,罢,今日就饶过你一回。”贾环便入了席,与同席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儿。
一时石光禄过来,贾环见他席上有一人十分眼熟,细一看,那人穿着家常衣服,头上束着玉冠,端的唇红齿白的好模样,只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正想着,那人也看过来,一双桃花眼,目泛秋波,贾环一下子想起来,这就是数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顺义郡王之子。
冯子荣也看见了他,撇嘴低声说:“上回去鹤馆胡混,叫老王爷抓住一顿好打,这才好了棒疮,又出来作怪了。”正说着,石光禄过来请他们同坐。两人便去了。石光禄替二人引见过,那徒兴爱搭不理的点了个头。两人也不去讨那个没趣儿,只会同了身边人行乐。
菜过五味,贾环告了罪出去解手,石光禄忙命小幺儿领着他去,因笑道:“你少来我家,别走迷了。”贾环没多想,拱拱手谢过。那小幺儿果然领着他出去园子里,往僻静处解了手,又殷勤道:“您少坐,我去给您打水净手。”贾环漫应了,就往一块大青石上坐了,支着头吹凉风。坐了一会儿,没等到那小幺儿回来,反见着一锦衣玉冠的公子领着一随从过来,见着他,回头吩咐了一句,那随从就站住了脚,他独身过来。
贾环认出是方才还在席上那小郡王徒兴,忙起来见礼。那徒兴伸手扶住了他,眼睛在他身上溜着。贾环只觉微微有些眩晕,身子打晃,嘴里说着:“告辞了。”提步要走。不妨被那徒兴一把扯住,道:“你先别走,我有句梯己话儿说。”贾环头疼得更厉害,强忍着道:“您说罢。”徒兴反倒踟蹰起来,又看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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