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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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半坐床头的王焕宇，飞身而起，怔立床边，惊骇的双眼大睁，唇上边的花白胡须抖颤不停，耳边的手机越贴越紧默默倾听着。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你就在那里等着，我尽快赶来。”
王焕宇急速说完挂断手机，脸上红光已然褪尽，徒剩白霜之色。他捏紧双拳大声哀叹几声。随之一阵快速穿衣洗漱忙碌后，他拉开窗帘一角看视一眼窗外。
窗外，已然日出东山，天已灰亮，只是冷雨仍飘，乌云蔽天。
王焕宇慌忙抓起鞋柜上的折叠伞，急慌慌出门下楼。
来到路面的他，抬眸望去，满眼细雨斜飞，满目冰丝成帘，街面长径水雾弥漫，浩然天野灰濛浑浊。
王焕宇竖起大衣领子，撑开伞面，大步匆匆来到街边，不停的挥臂示意。少时，他拦下辆出租车，忙不迭地钻进车身，不等身体坐稳嘴中连声吩咐：“市第二殡仪馆，开快点，越快越好。”
出租车穿行在雨雾中。
后座上，王焕宇悲恨哀愁交加紧扣的目光，呆望着窗外的霏霏雨帘。他的感官，只觉周身寒气深深已冷如寒冰。
王焕宇大步跨入殡仪馆宽大的正门，游目四望，随即快步向左前方走去。
眼中血丝密布的莫寒，面色青白、伛偻着壮实的身体小步上前迎接，声音凄惨哀弱，“王伯，你来了。”
“莫寒，节哀顺变，莫要伤心过度。你家里就你一个男子汉，你可要撑住。”
王焕宇看着莫寒默默点头的凄苦模样，心中暗暗叹气，转眼看向前方，“你母亲身边的那位男子是谁？”
“是负责小雨事件的民事警官，姓姜。有关事宜都是他在与我们接触。”
“哦，那我们过去吧。你给我介绍下。”
“嗯。”莫寒沉语一声。
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你别起来，坐着歇息。小谢，我是来问候你，再看视下莫雨后身。你可要坚强些，可别伤心成病。如今事已如此，把莫雨后事办好，办的风光些为重。”
黄白的灯光下，恭谨而立的王焕宇垂头慰唁。
“你说的对，谢谢你。”
重新坐回椅面的谢玉兰，捂住面部的阴白双手揉搓着眼窝，掌根下方露出的淡白嘴角深深弯垂。
王焕宇瞅了瞅那位姜姓民警，转头看向莫寒。
站立的莫寒，已然意会，出言介绍，“这位是负责莫雨案件的姜警官。”他右手指向王焕宇，“他是帮助我寻找妹妹的王焕宇，以前是刑警队长。”
早已起身直立、三十多岁的姜姓警察，仔细打量王焕宇，“你就是市里前些年退下来的王队长吧？”
他上身微微前倾伸出右手，“你好。”
王焕宇点头为答，与姜姓民警握手。
“我正要告诉他们正事，恰好你来了。”
姜姓民警对王焕宇轻语一句，目光转向谢玉兰，“其它杂事就不说了，正事要紧。我就长话短说。我来主要是通知你们，一来，需要你们提供莫雨的亲笔材料，警方好对那封遗书做笔迹鉴定。二则，希望你们前去警局辨认死者衣物，以便作为结案依据。”
莫寒看向母亲，紧接着回视姜姓民警，“可以，稍后我们就随你去。”
姜姓民警道：“还有一件事，你们确实认定死者就是莫雨吗？确定不需要做尸体解剖吗？”
莫寒再次看向摇头的母亲，凄然代答；“不需要，我和母亲都确定那就是莫雨。”
姜姓民警看着面前三人，沉默一会，低声道：“也好，所里也有属于意外事故的说法，或许就会以此定案。”
王焕宇心中惊讶，连忙提问：“不是有遗书吗？怎么会判定为意外事故？”
眼视下方的的姜姓民警，声音低沉，“我说的是或许。主流看法还是倾向于自杀。因为查勘现场时，在离死者大约三十米左右的小石山旁边，发现一个破碎的玻璃酒瓶，我们怀疑死者临死前喝了不少红酒，兴许还服用了药品，比如毒/药、安眠药之类，但是没有发现药瓶。玻璃瓶残片上也提取不到痕迹，昨夜大雨磅礴，就是留有证据，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再说，那只酒瓶也可能是火车上的乘客扔下来的。另外，那封遗书措词造意亦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他瞥视一眼谢玉兰，“她们……所以我们……”
王焕宇见姜警官停口不语，面色犹豫，连忙开口道：“姜警官。我们借一步说话。”
“行。你们节哀，我和王队长谈会话。”
姜警官对莫寒和谢玉兰点点头，大步追随王焕宇向大门口走去。
第144章　罪恶
六十四
罪恶
“雨小了些。降雨日却是小雨丧命之时！”伞下的王焕宇，感慨声沉闷无比，“那边有个亭子。姜警官，我们就到那里边坐下说话吧。”
姜警官默默点头，迈动脚步，“说是遗书，只是一种说法而已。细思内容比较含糊笼统，未必能以此断定为自杀。”
“哦。内容具体为何？现在那封遗书在哪里？我能看看吗？”王焕宇态度谦恭。
“就在我身上。王队长，你坐。”
姜警官收拢好黑布雨伞，弯身坐在石凳上。他将公文包放在石桌上，从中取出透明塑胶袋封好的一页纸张，递向王焕宇，“王队长，请看。”
王焕宇接在手中定睛细看。
沾有水迹的横格白色纸面，潦草写有几行字：
既然得不到这一切，不如把一切都抛掉。现在的世界不值得留恋，另一个世界或许美好些，能够拥有一切。
笔力轻淡灵巧，笔顺柔滑圆转，应该是女子字体。虽然有些字句笔划已被雨水濡浸溶散，但还是可以明显识别。
王焕宇看完想了想，轻声道：“没有落名，也没有时间，不太像遗书，倒像是一时愤慨之语。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死者大衣胸前的内兜里。雨水已经把衣服完全浸透，说明死者趴扶铁轨，很可能已有一段时间，有些奇怪。但是想想雨非常大，地面到处都是积水，警方赶过去又用掉不少时间，也许是移动尸体时浸渍濡湿的，这样想也能推想通。”
姜警官直视着王焕宇朗朗而答。
王焕宇将纸页举高借着透光细看，“这上面没有血迹？”
姜警官快速回答：“没有，仔细查看过，也验不出，确定了没有。”
王焕宇顺理再问：“指纹提取了吗？”
“提取到两枚指纹，比对无误，是莫雨的指纹。”
王焕宇攒眉沉思一下，“比材何处提取的？”
姜警官神色异常严肃，“当然是从莫雨遗体上提取。必要的基本事项，警方还是认真履行的。”
“这是张什么纸？我看着好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就是。我核查了下，是一种高级笔记簿的纸张。颜色、纸质、印刷格式、水纹花印还有手感厚度都吻合，售价不菲。”
“高级，售价不菲。”王焕宇眉头轻耸，将遗书递还给姜警官，“谢谢，你收好。”
江警官边放回遗书边说：“这些物证过两天结了案，就会连同衣物等一并归还死者亲属。”
“死者还遗留下哪些物品？”
“有个青色的小皮包，身份证，手机，钱包，一串钥匙，还有些女人常用的生活物品。另外还有一把自动黑伞。值得注意的是，已经打开的黑伞离尸体有段距离，估计是被风吹走的可能性大。归拢研究，都是些常人随身携带的平常东西，查究不出异常情况。”
“这些东西家属辨认了吗？”
“还没有，深更半夜的不方便。我这次来带领她们去所里，主要就是办理此事以及一些手续问题。这张纸已经给莫雨家属看过了，就是厅里面那两位。她们都说是死者莫雨的亲笔字迹。为求稳妥，我还是提出了申请，要求做个笔迹鉴定。”
王焕宇首肯道：“对，这样做对。现场在哪里？”
“在城西的小溪口，地处郊区的偏僻地带。”
“有目击者吗？”
姜警官迅速回答：“没有。那里人烟稀少，周边几乎没有人家。事发地段离公路又远，视线恰好又被低矮山包挡住。事件发生时正在下大雨，很难找到目击者，警方已经在周边地段进行走访查询，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目击者。”
“事件详情如何？麻烦你详细描述给我听，行吗？”
姜警官略一迟疑，轻声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