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第576章


这些人一面磕头,一面心里嘀咕着,你说这女人放着皇后不做,当什么小小的钦差巡按啊?
当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可不敢露,一个跪的规规整整,绝对比见了自己亲爹都恭敬。
郭文莺直接进了总督府,她既然是视察河道而来,少不得要念上几句。从前在户部的时候,对河道上花多少银子都是门清的,她也不多说废话,只让相关官员把各个账本拿上来,挨个报下账,随后带着人到河堤上看一看,两相一对照,就知道有没有贪墨之事,有没有偷工减料了。
自来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郭文莺对一些水道工程也算是内行,只在河道上走了两天,基本什么情况就都摸清楚了。
朝廷对河道监管虽严,却也不是一点不漏的,这些底下人多少贪一点点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保定府还算廉洁,各分段河道基本也按图纸完工的,整修银子花的不多,倒也都在情理之中。
在保定府住了几日,各级官员对她自是巴结之极,每日捧到极致,绝不敢有丝毫违逆。她在北直隶统共待了五天,随后就赶往南直隶。
南直隶的省府在江宁一带,而总督就是徐泽海。
对这位总督大人,郭文莺是熟悉的,原来在松江府的时候就被他摆过一道,这回进江宁之时她就加着小心呢。
徐泽海此人看似温和良善,可越是这样的人心机越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玩的很好。
仪仗到了江宁城,出城迎接的是江宁知府,至于徐泽海却连面都没露。或者在他看来,能让五品知府出城迎接已经是给足了她这个巡按的面子了。
郭文莺瞅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知府潘桂,道:“徐大人可是公事繁忙吗?”
潘桂道:“回大人,总督大人确实公务繁忙,大人有什么事找我就成。”
郭文莺冷笑,“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按照行程在江宁也留不了几日就得回京去了,她此来对河道不河道的也不怎么感兴趣,江宁府也没什么大的河道,每年拨过来的修河银子跟没有差不多,最多修葺城墙需要从户部拨放,其余的还真用不着。
郭文莺这回之所以到江宁留两日,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徐泽海了。只是这家伙避而不见,倒是个麻烦。
她的性子自不会等着徐泽海什么时候闲了来找她,索性扔了潘桂,待人直冲总督府而来。
南直隶是富庶之地,每年的税收有百分之二十都是从这一地出的,南北直隶虽然相邻,可论起有钱北直隶可比南直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总督府建的也气派,比她当年闽浙总督的府邸也一点不遑多让。要知道那是江太平当年的府邸,他这总督府建成这样,钱从哪儿来?
郭文莺冷笑两声,也不管府门前的守卫兵丁,直接带着人就闯进去了,她在云南的时候闯云南王的王府都会皱个眉头,难不成还怕了他一个总督了?
徐泽海闻讯匆匆从府里出来,他身上官服穿的歪歪斜斜的,官帽也戴的不正,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知在哪个小妾那里风留了。
瞧见郭文莺,慌忙整了下身上衣服,脸上也挂着淡淡地笑,“哟,郭大人啊,真是稀客稀客,说起来咱们也有几年不见了,大人一向可好啊?”
郭文莺瞥他一眼,“我这好不好不算什么,倒是徐大人还是得小心身体,免得未老先衰。”
徐泽海脸上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厚倒也不觉什么,只热情招呼着她进内堂休息,倒好像两人真的有不小的交情似的。
几年前郭文莺见他,就不怎么待见这徐泽海,不过那时两人同为总督,都是平级,便也没拿他怎么样,不过今日再见,当初不待见的感觉更深了,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你要说他长得丑也不是,怎么就看着不舒服呢?
两人分宾主落了座,郭文莺直接道:“徐大人,本官这次来也是奉了圣旨的,对于河道之说也不过是对外人讲讲,其中内情怕也不知吧。”
徐泽海立刻一脸正色,他站起来躬身道:“还请大人指教。”
郭文莺道:“指教也不敢当,只是。。。。。。”
她说着话往四周看看,模样甚是谨慎,徐泽海会意,忙叫厅中的人都退下去,随后低声道:“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郭文莺对着他低声说了句,徐泽海脸上变了变色,“大人此话当真?这没有圣旨如何能行事?”
郭文莺笑笑,“这就要看大人是否对国效忠了,若是大人一心为国,皇上自会体谅大人,又拿会治罪于大人?”
徐泽海轻叹一声,“大人说的是,本官记下就是了。”
两人又叙了会儿话,郭文莺才从总督府离开,到了外面,她把张强叫过来,道:“你找几个人密切关注着总督府的动向,徐泽海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传出去什么消息,我都要知道。”
张强点点头,忍不住问:“头儿,那徐泽海到底怎么了?”
郭文莺笑了下,“他现在还没做什么,不过备不住就会做点什么。”
张强跟她在一起久了,对她这种笑容很是熟悉,她通常在算计人时才会露出这种笑容,看久了都能让人头皮发麻。
心里知道多半头儿又给人下套了,只是怎么套的人倒是让人挺好奇。他小声问着,郭文莺却笑而不答,只道:“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只要盯紧了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行动。”
她使得不过是一个小计策,如果徐泽海真的心里装着国家天下,尽忠职守的话,他便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他要有了别的什么心思,她定会叫他人头落地,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 怀孕
随后几天她都留在江宁,河道倒是没去,只是把江宁的布防了解的很清楚,她从来都知道,只要把兵权握在手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徐泽海自称没什么事了,想要陪她一起,都被她给拒绝了,倒也不是此行多秘密,只不过故意想营造一种神秘感,让徐泽海猜不透她究竟想干什么。
三天之后她离开江宁,徐泽海亲自送出城外,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是难得的其乐融融。在城门前时,徐泽海停下来,低声道:“大人,你先前说的事可是真的?”
郭文莺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我怎么可能骗大人呢?”脸上挂笑,心里却道,“才怪。”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摆了他一道,她再回敬一回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回京之后,郭文莺就写了一个长达数千字的奏折,把此次出行的所见所闻都叙说一遍,并大力赞扬徐泽海忠君爱国,乃众臣楷模,希望皇上能委以重任。
这本奏折送到宫里,次日封敬亭就在御书房召见了她。
郭文莺跪地磕头,叙了君臣之礼,两人也有一月没见,也不知怎的倒感觉生疏了一些。
封敬亭叹息一声,“文莺本是夫妻,何故如此呢?”
郭文莺道:“皇上是天子,臣不敢越矩。”她的性子向来执拗,这么说很有些想跟他撇开关系的意思。
封敬亭心中冷笑,她想撇开,也得撇得开啊,都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能撇开才怪了。
索性这事不急,总有办法让她听了话。他拿起奏折,“你这上奏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想要把徐泽海调进京了?”
郭文莺道:“此人留在江宁总觉得是个不定时会爆的炸弹,倒不如调到京里,有多双眼睛看着比放在外任更安全些。给他个闲职,明升暗贬就是了。”
封敬亭点头,“你若觉得他古怪,那依你就是了。”
这事若是别人提的他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郭文莺说的,却少不得当成正事来办了。当即拟了旨,把徐泽海调进京里来。
郭文莺原本也没想让徐泽海动地方,不过这回在江宁住了几日,见到江宁府市井繁荣,百姓富足,军纪严明,政务清明,倒让她生出几分佩服。这徐泽海难怪年纪轻轻就能任总督多年,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他在江宁留下去,他在江宁已经小有气候,这些年积攒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是不可小觑的。他若安安稳稳也罢了,要是存了别的心思,便是很大的隐患了。
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得将这个隐患拔除了,把他调离江宁是第一步,棋已经布下去了,他徐泽海老老实实的就可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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