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之笔诛天下》第151章


群索居的著书人,所以木舒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虽然她的思想与观念或许也没有人能理解与认同,但是她并不感到孤独,也在通过自己的文字而逐渐改变着这个时代。
“琦菲,能跟我说说霸刀山庄的事情吗?”木舒将之前便准备好的长命缕挂到叶琦菲的佩剑上,语气平和地道,“琦菲和多多都是在霸刀山庄长大的吧?河朔柳家,北方名门,从魏晋时期传承至今,也有三百余年的岁月了吧?”
叶琦菲来到藏剑山庄之后,便不曾在他人面前提起过霸刀山庄。因为她知晓藏剑与霸刀的恩怨摆在那里,虽然藏剑的弟子接受了她,待她友善,体贴她尴尬的身份而不曾在她面前说过半句柳夕亦或是霸刀的不是,但也不会有人想要打听她在霸刀山庄的过往。整个藏剑山庄,只有父亲和她的姑姑会询问她关于霸刀山庄的事情,这让叶琦菲感到了心安。
她很喜欢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佛的小姑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小姑姑的事迹,她曾经因此而同情怜悯她的遭遇,却又在之后醒悟过来那是没有必要的。她的姑姑有着一份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度,在看待事情的角度上始终中肯而毫无偏颇,目光永远清明理智,包容而宽和。
她活得坦荡,行事大气,却又在支端末节的细微之处谨慎小心,张弛有度,极有手段,她来到藏剑山庄这么久,就不曾在下人的口中听见半句有关自己的闲言碎语。不似在霸刀山庄,哪怕老妇人将她视作女儿般教养,也始终有人背地里嚼舌根,视她为耻辱。
“霸刀山庄那边风景也是极美的,只是与杭州水乡之地的美各有不同。”见姑姑感兴趣,叶琦菲便也将自己对霸刀山庄的印象与一些趣事娓娓道来,“黄河以北,背靠太平山,一波倾万澜,山川河海之壮丽迤逦,尽聚于此。”
如果说,藏剑是一块玉,君子温润,华光内敛;那么霸刀便是一座山,巍峨料峭,风骨天成。
木舒支着下巴听叶琦菲讲自己的故事,霸刀山庄中的人和事,她点到即止,但是对于霸刀山庄的锻冶之术与刀法,却是多有言辞。世人只见藏剑风生水起,暗叹霸刀日落西山,但谁又知晓其中的门道?叶琦菲说起了霸刀第九届扬刀大会,因为在第八届扬刀大会上无名刀出世而失了风头,第九届的扬刀大会自然也有人暗中冷嘲,道那出自柳静海手中的“海天孤鸿”乏善可陈,并无可为人称道之处。
“但不是这样的,三舅性格沉静一如其名,他的刀,自然也如其名,只可惜,少有人懂。”叶琦菲说起这事时亦有些难言的萧瑟,她不明白为何世人会说霸刀已无锋芒之利了,不过是将那外露的气势收敛为一片汪洋,虽风平浪静,但仍深不见底,“霸刀行事多为雷厉风行,最初之所以以‘霸’字命名门派,也是代表着一种无往不利的姿态,门派中弟子也多是性情直爽,爱憎分明之人。”
叶琦菲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木舒一直在旁侧安静地倾听,眉眼含笑,只觉得小侄女简直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叶琦菲和多多会离开霸刀山庄,一路南下,只为了千里寻父,可见她在霸刀山庄中的生活定然并非全然如意的。她约莫是在柳风骨的默认下离家的,但是在那之后霸刀山庄不曾派人来寻她,任由两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跋涉千里,平日里只怕虽然没有轻视,但也漠然居多。柳夕身为霸刀山庄的四小姐,嫁给敌派之子居然还不得名分,霸刀山庄想必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吧。
对其父母的不满牵连到了孩子的身上,但叶琦菲如今坐在她的身边,却还是能坦然中肯地为她描绘着霸刀山庄的所有。
——至少,她这个当姑姑的也要为小侄女努力一次啊。
“我现在开始起草大纲,系统,帮我整理所有九天和三哥一家的资料。”木舒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咳嗽着,虽然支开了侍女,但是也难免担忧会被他人知晓,只能一再地压抑自己的咳嗽声,“情景模拟,帮我调出当初三哥他们居住的那条小巷。”
叶炜离家之后便与柳夕一同居住在一处租借的屋舍里,而木舒所要尝试的,就是高度还原当初的场景。
谁说一定要浓墨重彩才足够动人呢?
木舒抿唇,压抑着喉咙刺人的痒意,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喉咙里爬,肺腑间宛如火烧。她站起身想要走到书桌前,却忽而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袭来,她身形不稳,一头栽倒,一片漆黑中只感觉到自己似乎磕到了桌脚。木舒一手扣着桌脚作为身体的支柱,一只手死死地捂紧了嘴巴。然而一撞之下,那胸腔间的窒闷与炽热都在眨眼间化为了痛楚,再也无法压抑住。
木舒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咳嗽的力度过大让胸腔肺腑都感到了疼痛,木舒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一股甜腥的铁锈气冲喉而出,手心顿时湿热了一片。在晕厥过去之前,木舒隐约间听见了叶琦菲的声音,她来不及回头看,只能怔怔地抬起双手。
衣襟、袖摆、掌心——尽是鲜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命数已至
木舒曾经把自己比喻作一个被扎漏气的气球,往气球里面吹气只能延缓气球干瘪的速度; 却不能阻止气球最终的宿命。那如今; 木舒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吹得鼓胀的气球; 只要用针轻轻一扎,便会彻底爆裂成无数碎片。
醒来时; 咽喉与胸腔那股灼人的炽意已经消弭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入骨髓般的冷意,并不疼痛; 只是滞塞而又难熬。身体像是没有上油的老朽机器; 仿佛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能听到吱呀作响的声音。木舒伸出右手摸了摸左手的十指; 无甚知觉,触手一片僵冷。
木舒沉默地挪开了手; 昏厥过去之前只记得自己沾了满手的鲜血; 叶琦菲似乎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也不知晓是否惊吓到了那个孩子。想到这里; 木舒心中愈加茫然,失焦的双目一点点地放空; 终于在那片清明之中流露出了些许的烦躁与无措。
——怎么会这样的呢?应该还有时间才对啊。
“系统; 这是怎么一回事?”木舒在心中轻声地呼唤着; 她能咬牙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 却无法一头雾水的面对未知。如今距离她桃李之年明明还有两年有余的岁月; 为何她的身体会残败至此?竟似是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
木舒强自镇定,心中却慌乱不安,她咬了咬唇; 戚然低声道:“你说啊……至少……至少让我走得明白点。”
【……】系统缄默良久,这才开口道,【宿主,我亦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是……】
【您的死劫提前,而今命数已至了。】
不独木舒自己感到茫然无措,系统自己亦然,眼看着曙光就在近前,宿主也似乎寻到了线索和出路,却偏偏在将将抵达彼岸的前一刻功亏一篑。它的宿主熬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是它看着她一步步咬牙走过来的。它虽然不像人类一样拥有着丰富的情感,但是其本身情感的模拟程序是健全的,对宿主天然的好感度与依赖性,让它面对如今的局面都感到了那名为“悲哀”的情绪。
——明明它的宿主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从未有过半分的怠惰和轻慢,一直认真而又努力地活着。
——为何命运就不曾眷顾她哪怕只是一瞬的时间?
木舒浅淡如樱的嘴唇微抿,额角沁出冷汗,神色越加惨白,她躺在床上,单薄消瘦,系统几乎有一种那被褥都厚重得要将她压折的错觉。木舒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中觉得心脏一阵揪痛,回过神来才惊觉冷汗泌湿了额发与衣襟。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凉寒之意,锥心刺骨,跗骨不去,系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她脑海中转了又转,险些逼出她心中溶了胆汁般酸涩的泪水。
“……为什么……?”木舒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仅仅是声音,她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是、是我的声望值还不够吗?还是因为我第三个任务没有完成?……我、有好好调养身体,医圣大人和盛大夫都说……暂时没有问题的……”
木舒这不长的一生,曾经无数次为死亡做下了心理准备,将自己的心防裹了一层又一层。她曾经想过,生老病死乃命中注定之事,哪怕是死亡也应该从容地接受,因为这是浮屠众生轮回往常必然的因果。但是曾经想过那么多,似是想开了,也以为自己看透了,但到头来真正面对这一切,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怕的。畏惧悲伤,畏惧离别,畏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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