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纪》第19章


云珧顿了一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听妙音坊的人这么叫的。”
韩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云珧继续说下去。
“我偷偷去了徐籍所在的雅间,不想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两人正在争吵,我本以为两人因为卖琴的事吵崩了,犹豫了一下也没进去,心中暗想他们二人既然谈不拢,我迟些再来打听。”
“就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徐籍惨叫了一声,接着又听那李大人就恶狠狠的说:‘徐老头,我们一起盗的东西,你却偷偷拿出来买,说好了全都卖给那些人,要是让买主知道此事如何交代。’徐籍好似被人按在桌子上,嘴里声音含糊,我当时停了下来,隔了一层门听得不大真切,似乎是说他拿琴出来不过炫耀,并非真的要卖,还有就是那人更本不懂抚琴,将金梁玉音卖给他们便糟蹋了。”
云珧说到这眉头微蹙,“我听了徐籍这话顿时有些生气,既然他不想卖便直说,我何必心心念念,而且这古琴还是他们偷盗而来,我要是真买下这赃物岂不平添烦恼。”
“我就这么一出神,里面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打了起来,桌椅碰撞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说话的内容因此听的不大清楚,依稀听到‘韩侯墓’还有‘毒虫’之类的字眼,后来那李大人突然跑出房间,我怕招惹麻烦便闪身躲到暗处,等到他们抢走了金梁玉音,我也只好离开了妙音坊,等我回到竹苑一想,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古韩侯墓?”韩弋问道,“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云珧叹息道:“那追虫并未被全部消灭,古韩侯留下了一批虫卵放在墓中作为防盗所用,当年最后一代古韩侯想必知道此事,所以才下了那样的诅咒。”
韩弋眉头紧蹙,望着案面说道:“后来呢。”
云珧继续说道:“那日之后徐籍依然带着金梁玉音去妙音坊,因为这古琴与《卧云织雨》的曲谱实乃绝配,便想着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或许能说服苏廉将它买下,便一边弹琴一边在竹苑中翻查了有关韩侯墓的事情,起初我以为他们说的韩侯是小侯爷的曾祖,还派人去韩万墓打听了一番,得知韩万墓未被盗窃这才想到古韩国的国君也是韩侯,他们口中所说的韩侯可能是并非如今的韩氏一族。”
“就这么耽搁了几日,等我找到《韩国通史》才得知韩氏与公孙氏两族的恩怨,恰好此时已经发生两起凶杀案,案件死掉的人与韩侯得诅咒一模一样,我自然不信这是鬼怪所为,所以遍寻古韩国相关的书籍,这才从《西夷百虫解》上得知了那追虫的事情。”
云珧说着从不远处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古书,“小侯爷来的比我迟了几天,这本书乃是孤本,你没有看见,所以并不知道追虫的事。”
韩弋点了点头,云珧所说与他知道的事情都能对上,他小的时候晚上不睡觉母亲曾用韩侯诅咒吓过自己,所以那梁山村村民死的时候他便猜到这事和古韩国有关。
当时韩弋尚在禁足,他即便与父亲说了也不顶用,韩侯只会将这当作无稽之谈,其实古韩国的遗民在韩侯出都有报备,他得知韩原城竹苑朱家乃是当年古韩国内史后便偷溜出来,化名赵氏来竹苑寻找线索。
赵氏与韩氏有怨,所以朱博对韩弋还算客气,就在韩弋寻找有关追族的资料时恰好听到一旁饮茶的徐籍吹嘘自己得了把绝世古琴,且被一位琴艺绝顶的先生相中,每日在妙音坊弹奏。
韩弋自幼受韩定伯影响对这些乐器极为精熟,便默默记下徐籍的话,等到思过期一过便立刻去了妙音坊。
妙音坊中,韩弋听了云珧《卧云织雨》后立刻就警醒起来,之后更是得知了金梁玉音便在云珧手中,他幼时曾见过金梁玉音的图谱,也从父亲口中得知这琴乃是古韩侯之物,所以当他看到金梁玉音的时候便猜到城中的血案一定与这古琴古曲有关。
韩弋起初想将徐籍与云珧一同抓回大理司,但却一时不慎被云珧逃脱,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在第二天又在竹苑后的小院内碰到云珧。
此时案情也算是清楚了,韩弋起身欲与云珧道了别,刚要出门又被云珧叫住。
“公子可是要寻那古韩侯墓?”云珧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站在韩弋身后轻声说道。
“当然。”韩弋说道,“凶手还没抓到,李元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云珧道:“小侯爷听我一言,这事不查也罢,李元家人都在韩原城,不怕他不回来,那古韩侯墓不是什么好去处。”
韩弋听云珧说的真切,心中有些感动,但这事关韩原城安危由不得他不查,“云公子之言韩弋心领了,但是城中死了的四人都是我韩氏子民,岂能这么容易便算了。”
“那几人都是追虫所杀,如果我没猜错,这事后面藏有巨大的阴谋,那古墓中也不知有些什么机关,小侯爷去了恐怕有生命危险。”
韩弋觉得云珧话中有话,不禁问道:“云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云珧犹豫了一会问道:“小侯爷当非去不可?”
韩弋不屑着笑道:“那狗屁古韩侯都死了近百年了,不就是些破烂机关吗?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小侯爷年轻气盛,莽撞行事是要吃亏的。”云珧叹口了气又再次起身,在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卷帛书。
韩弋听云珧说他年轻气盛不禁有些懊恼,想要争辩两句,偏又怕再给云珧留下沉不住气的印象,往日巧舌如簧的韩小侯爷此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云珧见状垂目浅笑了一下,他双目上弯,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古韩国国祚两百八十九年,从初代算起共有十三位韩侯,其墓葬群位于韩原城以西的梁山之上,除去末代韩侯共有十二座墓葬,其中可能藏有追虫的却只有第十一代与第十二代韩侯。”
云珧将那帛书递给韩弋,“这帛书乃是我在竹苑藏书中找到并仿制的,其中详细描绘了这两代韩侯墓葬的规模与格局,其中机关□□也都一一写明,小侯爷真要去找,带上这帛书也多分把握。”
韩弋接过帛书不禁大喜,对云珧施了一礼道:“多谢云公子了,公子既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想必也知道那古韩侯墓葬所在何处了?”
楼外夜风吹起竹帘,带入竹林莎莎声响,云珧静静的看了韩弋良久这才摇了摇头,寒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几根青丝从他眼角划过,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韩弋的心跳慢了半拍,难道那古韩侯墓中真有什么凶邪的东西?他心高气傲,话一出口便不会收回,更不想再云珧面前露出任何怯懦的模样,再次与云珧拜别后与孟庆离开了竹苑。
出了竹苑孟庆忍不住问道:“小侯爷,你说云公子到底知不知道那古韩侯墓在哪?”
韩弋望着天上的月亮,夜晚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大半,过了良久他缓缓说道:“当然知道。”
孟庆纳闷道:“那云公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在哪?”
韩弋叹道:“不想我们去呗。”云珧不将古墓位置说清楚是不想他找到,更不想他去找,将那记载了古韩侯墓构造、机关的帛书给他,是防止他找到之后能有所准备,不至于被墓穴中的机关、□□打的措手不及。
韩弋揉了揉眉心,这位云公子的心思实在是捉摸不透,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离开前云珧的身姿,长身消瘦,却韧如松柏,云袖轻衣,似白雪芝兰,大有遗世独立之感,又想到他口中说自己病弱体虚,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怜惜之情。
孟庆想了想心中依然不安,焦急的说道:“难道那墓穴中当真那么危险,小侯爷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啊。”他一想这位小祖宗向来不安常理出牌,急忙又说,“小侯爷,你把这帛书给我看看可好。”
韩弋怎么会不知道孟庆是想着这帛书骗走,当即将帛书收入怀中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累死了,这帛书我带回去给我父亲看了再给你。”
孟庆听到他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要,又走了片刻,两人在街口告别后各回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剧情差不多可以接上了,以后再慢慢改吧
☆、第十二章
梁山苍岭绵延百里,雄踞洽水,纵横二十四峰,山势形如通天巨梁,其东山群峰形态万千,西山奇岩如仙龟垂首卧于峰巅,东南群峰万般绮丽如芙蓉花开。
韩弋自韩原城一路向西,途径龙门渡而至梁山,一路颠簸,百余里的山路虽有乌霄风雷之速也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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