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玉坠》第77章

萧忆绕过屏风走上前，便见眼前的女子早已褪去面纱，一副娇容美貌甚是迷人。
那女子却先开口道：“原先只知你是女子，没想到换上女装这般动人。”
听她这话的意思，是早就知道萧忆的身份了。萧忆不焦不躁，悠然道：“原先以为你戴着面纱不肯示人，没想到再次相见你已自行摘下。”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该叫你萧忆，还是妙简呢？”
“萧忆也好，妙简也罢。不过，你既知我名字，是否也该告诉我你是谁？”
“听完这曲，我便告诉你。”不等萧忆答话，指尖已在琴弦上曼妙拨弄，一曲妙音从中喷涌而出，不再悠扬婉转，反而多了寂静空无。
萧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那曲子，脑中过往频频闪过，感叹世态无常，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
一曲作罢，戛然而止。在这半晌功夫，竟无人应答，空空如也。
良久，那名女子才轻启红唇，面无表情道：“我，叫桑雅！”
萧忆一听，心中咯噔一怔，盛满茶水的杯子猛然被她捏碎。
“桑雅！没想到是她！”萧忆心中翻滚万分，那个名字，犹如洪荒纷纷涌来。
桑雅，便是北轩国当朝丞相桑焕的女儿，那个嫁入将军府，却招来灭顶火灾之夜的女子。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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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萧忆听闻将军姐夫要娶妻，将姐姐转到偏房，惹得姐姐伤心。而娶的人，正是她。
可是，为何？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死了，她却好好地活在这？为什么？
萧忆心中突然涌现了太多太多问题，这些问题搅得她不知从何问起。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和你一样！”桑雅避免房外听见，起身走过来，坐在萧忆旁边。却从另一旁走出一个人儿，坐下弹奏。
方才，萧忆心思都在桑雅身上，根本没瞧见那名女子。
桑雅继续道：“你姐姐很有远见，可惜在爱面前被蒙了心，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她最在乎的人。”
她一提起姐姐，萧忆便想起是她非要嫁入将军府，惹得姐姐伤心。一想到这，瞬间变了神情，冷冷道：“我姐姐爱的人当然是将军姐夫，何须你多言。”
桑雅笑道：“懂得护姐姐，是个好妹妹。”
萧忆不愿与她长待，直接道：“说吧，以琴音引我相见，有何目的？”
“当然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我要他的命。”桑雅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将它展开推放在桌上，上面写着“北轩霆”，“想必，萧侍卫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
萧忆点了点头。北轩霆，她还能不知道是谁？上次被桑雅迷晕，醒来跟踪北轩皇帝的贴身侍卫寒飞，便在一处小巷中撞见了北轩溟与北轩霆。那时，她才知道跟在她身边的长延就是北轩国的三王爷北轩霆。也正是从他口中，确切了玲珑玉匙和南宫琉的事。
桑雅又问道：“那你可知，他为何那么清楚五年前的那场大火？”
萧忆大吃一惊，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也不是没想过，碍于北轩溟的面，没能亲口问出原因。待想找他问明时，已然没了踪影。而当时，急于赶往南宁国，此后又发生种种，更是忽略了这个问题，道：“不知。”
桑雅冷哼一声，道：“是啊，以萧侍卫和北轩溟现今的关系，想必他更是不会多说。”
萧忆的心为之一颤，难道这还和北轩溟有关？她面色惨然，猜到这个层面又不敢问出。怎么会？她，实在不愿多想。闭上双眼，想要逼自己把这些疑问去掉，然越是如此五年前的惨事越清晰地在脑子闪现。
桑雅不忍道：“你也不必这番痛苦。北轩霆是北轩霆，不要将他与北轩溟混为一谈。五年前，北轩溟还只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那件事与他无关。”
萧忆睁开眼睛，起身转到桑雅面前跪下，郑重道：“今日得见，虽然此前有怨你惹姐姐伤心。但经一说，似有另一番隐情。还请一一言明，还一个真相。”嘭地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哎哟，你赶紧起来。”桑雅急忙起身将她扶起，见她额上早已撞出一块红印，竟然对此事的真相如此执着。心想她与她的姐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有个家，却因一场大火失去一切，孤身一人。起了恻隐之心，忙道：“你不必如此。今日找你来，为了我自己，也会好好跟你说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真相，可能会让你不敢接受。你，要有心理准备。”稍顿片刻，桑雅见萧忆点头，这才继续道：“其实，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源于一个设局，而我、鸿飞将军、当朝皇上北轩翰还有北轩霆，以及丧命的南宫琉，都是这场设局的主要参与者。
那时，我的父亲已经是北轩国的丞相，而皇上还未登基，只是二皇子。大皇子贵为太子，昏庸无能还处处排挤处事作风颇受百姓拥戴的二皇子。加之朝中大臣乱作一气，腐败滋生严重，□□四起，追随太子搅乱朝廷，屡劝不听。
于是，北轩霆想出了一个计策与我父亲谋划，却将我和你的将军姐夫牵扯进来。他们，想让我嫁入将军府，大肆摆酒席宴请群臣。就地来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屠杀。原本，我的父亲不愿，后来不知怎的，竟然同意了这个疯狂的举动，还说动了鸿飞将军。
鸿飞将军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都是为了国，他愿意做此牺牲。’又对我道：‘大事一成，假戏不会真做，自当与我解除婚约。’你长这么大了，应该知道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虽然我们只是借由成亲一事汇聚群臣，但我嫁给鸿飞将军的事岂能说散就散。悠悠众口难堵，我岂不知。”
听到此，萧忆大骇，没想到将军姐夫娶桑雅，竟是因这个原因。桑雅是当朝丞相之女，而鸿飞将军是护国大臣，地位显赫。二人结合，被宴请的人哪敢缺席。
“我与父亲说了我的顾忌，然父亲为了国家大事，怎会顾及这些。我很生气，以死相逼。更何况，当时我已有倾心之人，更是不能嫁给鸿飞将军，否则我和他再无可能。”说到这，桑雅不禁微微脸红。萧忆仔细听着，倒未注意她脸上的异样，“后来，北轩霆前来相劝。一番说辞，让我心动，我便答应了下来。”
北轩霆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桑雅只是一语掠过，不愿细说。萧忆知这乃是她的心事，便无多言，继续聆听。
“后来，父亲他们商量着如何不将此事扯到他们身上，北轩霆推荐了南宫琉，说他愿意代劳。当年南宫琉以一场交易来谈，更何况他还是鸿飞将军的侄子，所以并未让我们起疑心。我们的目的，是造成仇家来袭的假象。没想到，南宫琉竟如此心狠手辣，做事决绝，连他的舅舅都杀了。”
萧忆愤愤道：“他为了玲珑玉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桑雅叹道：“是啊。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当时北轩霆还有我父亲与他商谈时，他还嘱咐不要告知鸿飞将军他代劳的事，还道作为侄子该当扶助舅舅，一番言说让我父亲和北轩霆误以为他真的是好心。没想到。。。。。。没想到。。。。。。”说到这，桑雅不禁抽泣。
想来那事对她打击甚大，至今还未释怀，萧忆只好接着她的话说出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南宫琉这般好意竟然是另有打算。当年南宁王后将玲珑玉匙交由将军姐夫保管，被他得知。所以，他借由此事抢夺玲珑玉匙。”
桑雅道：“你，只说对了一大半。”
萧忆奇道：“哦？”
桑雅继续道：“其实，玲珑玉匙在鸿飞将军手里的事，南宫琉早就知道并且派了人接近他夺回。那个人是谁，想必你应该猜到了。在这，我便不多说。”
萧忆沉默不答，她口中说的那个人，便是她的姐姐——妙绾。在南山妙绾对南宫琉的种种对话，已经让她猜到七八分。此时经桑雅再次提起，便已确定。现在，姐姐不在了，南宫琉也死了。这些前陈往事，都是姐姐的痛，又何须再去深挖。
桑雅又道：“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萧忆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又对北轩霆穷追不舍，取他性命？这件事，他也是被蒙骗的。”
“因为他骗了我，害了我的一生！”桑雅突然起身大声道，满脸怒意不似方才的温和。
弹琴者见她突然如此，被吓得嘎然而止。随后立马恢复心神，又弹了起来。这回弹的曲子，手指快速流动连连发出噌噌噌的急切声。萧忆忙压住桑雅坐下。
桑雅怔在那里，惆怅哀怨道：“那个人，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