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萌于虎》第55章


邹玄墨说:“坐下。”
蔡华:“哦。”
有没搞错,这可是你家,这么拘谨做什么,邹玄墨拿公筷夹了根鸡大腿给蔡华,说:“吃吧。”
“谢谢。”蔡华偷看了细奴一眼,低头,侧身,持了鸡腿就啃。
细奴到现在才发现蔡华异于常人,蔡大娘叹气,就听细奴问:“丹凤可有用过饭?我给她盛些菜送过去。”
蔡大娘心想,少夫人如何知道她媳妇闺名唤作丹凤,摇手阻了她:“不用劳烦少夫人,她早就吃过了。”说着话,将蒸鹿尾送到了邹玄墨碗里。
细奴看见只做不见,低头尝了一口烧菌菇,连声说:“好吃。”
邹玄墨尝了一口,觉得口感不错,看来蔡庄之行是来对了。
“好吃就多吃些。”蔡大娘帮细奴又夹了菜团子,将蘸酱送过去,说:“我们庄户人都喜蘸这个汁子吃,口感更好。”
“嗯嗯,这个我还不曾吃过,看着都要流口水了。”细奴吸溜了下嘴,夹了菜团子喂邹玄墨,他愣了下,张口吞了,眼里渐渐有了笑意。
蔡华傻愣愣盯着二人瞧了瞧,默默低了头,继续对付他的鸡大腿。
看着两个小年轻恩恩爱爱的样子,蔡大娘眉开眼笑:“老婆子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做不出那些个精细吃食,难得主上和少夫人不嫌弃。”
细奴说:“大娘做的这些都是平日里吃不到的稀罕物,很可口,我是自来熟,不挑食,相公也是荤素不忌。”
蔡大娘今天难得高兴,让蔡华去梨花树下,将他老伴儿生前埋在梨花树下的一坛花雕启了出来,与邹玄墨喝了两盅儿,细奴见他已然微醺,扶着他颤颤巍巍回房安置。
细奴非要帮蔡大娘刷碗,蔡大娘拦不住,便由了她。
蔡大娘坐在灶下的木墩上抽烟锅,细奴见了,忍不住问:“大娘来庄上之前,可有在别地儿待过?”她总觉得蔡大娘像极了一位故人。
“那是十多年前了,我和老伴儿都在东昌侯的牧场做事,后来东家犯了事,全家老少在那次朝廷的围剿中都死了,牧场也被朝廷查封,我们一家三口无家可归,所幸遇上公子,哦,也就是现在的主上,他给我们在这牧马山安了家,重新建了一个牧场,也就是如今的蔡庄。”
细奴手下一顿,失手打碎了碗,她伸手去拣,割破了手指。
蔡大娘一个激灵,蹿了起来,持了细奴手,拿帕子裹起来,自责道:“都是老婆子懒,害少夫人伤了手。”
“不,不是大娘的错,是我笨手笨脚打破了大娘的碗。”细奴眼里噙了泪花,她没看错,蔡大娘就是当年牧场的蔡婶子,想不到她竟还有幸见到蔡婶子。
细奴哽了声线,“大娘,我很高兴能再次遇到你。”
“少夫人一定是疼的厉害,我让小华去找郎中来。”蔡大娘说着张嘴就喊蔡华,细奴说:“真的不碍事的,我就是遇到大娘,想起了小时候,有些伤怀罢了。”
“少夫人可是想念太守大人?”
知蔡大娘说的是义父梁大钟,细奴轻轻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愈发猛烈。
“主上非是不通情理之人,少夫人要是想家了,不妨让主上陪少夫人走一趟河间郡省亲也不是不可。”
细奴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大娘,求您不要再说了,细奴只想抱抱大娘,一会儿便好。”细奴伏在蔡大娘肩头嘤嘤啜泣。
东昌侯府除了她和孟达,秦蹇,丹凤,还有蔡婶子和小华,他们都还活着,原来并不是她一个人,她还有很多的亲人在世。
细奴喜极而泣:“谢谢你大娘,我真的很开心。”感谢苍天,他们都还在。
46、046:女人心,海底针 。。。
细奴逗黑莓玩了一会儿; 黑莓显见困了,卧在草地上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打盹,细奴起身,顺着牧场遛了一圈,举目四顾; 豁然发现漫山遍野火红的枸杞已然成熟,细奴出了护栏; 爬上山坡,摘了好些枸杞用帕子兜了给回走; 路上遇到前来寻她的蔡华。
“主上酒醒不见少夫人; 正四处寻少夫人。”蔡华低头说。
记忆中的蔡华很活泼; 也很可爱,小时候常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郡主姐姐叫她; 想不到成年后的蔡华; 变化竟如此之大,话少; 人也失了以前的伶俐劲儿,细奴问:“小华; 丹凤对你好不好?”
蔡华思索了半晌; 说了一个“好”字。
细奴看得出来; 蔡华没有说真话。
丹凤是家生子; 比细奴大三岁,丹凤爹曾是东昌侯府管事,丹凤娘是细奴的乳母; 丹凤自小与细奴要好,又是她身边一等大丫鬟,口齿伶俐,模样儿生得周全,性格较跋扈。
尚恩初初来侯府,丹凤总刁难她,为这事,细奴没少数落丹凤,惹得丹凤不满,总说她偏心尚恩。
丹凤与兄长相恋的事,细奴是一早就知道的,当时她也曾想着适当时候将丹凤送给兄长,成全了那对鸳鸯,可谁会想到大祸从天降,东昌侯府一夜间惨遭朝廷屠戮。
细奴兄妹模样皆随了侯夫人,堪称人中龙凤,试问丹凤又怎会看得上老实巴交,且相貌平平的糙汉子蔡华。
细奴侧头打量蔡华,末了,她问:“丹凤性跋扈,你是不是很……怕她?”
蔡华闻言一呆,半晌没有做声。
细奴知她言中了,心中恼丹凤不像话,不知感恩。
上午刚来庄上的时候,细奴有带了些补品给蔡华媳妇,待见了卧在锦被内好眠的蔡华媳妇,细奴认出,蔡华媳妇便是昔日自己身边一等大丫鬟丹凤,蔡大娘将丹凤照顾的很好,丹凤模样基本没什么大的变化,就是比以前成熟,丰盈不少,显见这些年日子过得甚逍遥。
“你毋需怕她,你是她丈夫,是她的依靠,你要拿出男子汉的雄风,重振夫纲。”
这个貌似有点难,蔡华头垂得更低了。
细奴又道:“她要问你谁教的,你就说是我说的。”
“小华,你怎么了?”细奴突然发现蔡华的异常。
“我配不上娘子。”蔡华嚅嚅说。
细奴一骇,“可是丹凤有这样骂你?”
蔡华鞋尖捻了捻脚下的石子,再次默不做声了。
细奴幽幽一叹,她问:“小华,你还记得郡主姐姐吗?”
蔡华蓦然住脚,直愣愣盯着细奴,眼眶通红通红的,道:“她死了,被大火烧死的,公子很伤心,害了一场大病。”
公子?蔡华说的是荣荻?
“若是我告诉你,郡主姐姐没有死,她还好好的活着,你可信?”
“少夫人骗人。”蔡华哭喊道:“娘说,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我从不骗人,小华,郡主姐姐一直都记得东栅牧场的小华弟弟,她现在依然保留着小华弟弟送她的小马鞭。”细奴突然自己不好意思了,出宫时,她将马鞭交给了墨棋保管,此刻并不在她身上。
听到细奴提及小马鞭,蔡华眼睛一亮,“郡主姐姐没死,是真的吗?”
细奴笑着冲蔡华扮了一个鬼脸,说:“你果真不识得我了么?小华,我就是你的郡主姐姐啊,你再好好瞧瞧。”
蔡华上上下下看了看细奴,始终无法将她与少时的郡主姐姐重合在一起,蔡华果断摇头,“你是少夫人,不是郡主姐姐。”
“小华,我真的是成玉,你的郡主姐姐。”
“你不是。”
“小华,你要带我去哪儿?”蔡华拉了细奴就走,这不是回家的路,蔡华要带她去哪儿?
细奴哪里想到蔡华会带她来了一处花田,大片的金盏菊曳丽多姿,长势喜人,细奴随着蔡华进了花田,细奴漫步美丽的金盏菊从中,仿似回到了幼时,手抚着朵朵花瓣,感受着花的芬芳,然后,她听到蔡华说:“到了。”
蔡华此刻矗立在花田中央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丘前面,细奴一愕,“这是?”
“郡主姐姐就睡在这里面。”蔡华说。
细奴后知后觉道:“你是说,这是郡主姐姐的坟?”
“确切的说是衣冠冢。”公子当时是这样说的,蔡华俯身将小土丘上滋生的杂草拔除干净,从怀里拿出一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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