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即化》第72章


昂昂地翘到天上去了。
肖芊芹揉着惺忪的睡眼,听厉风说:“厉峥也在家,你待会儿注意点,别说刺激他的话。”
听他这么说,肖芊芹立马慎重地点点头:“嗯,知道了。”
“不过他今天早上看起来情绪挺稳定的,应该不会怎么样。”
肖芊芹再点头:“嗯。”
走出房间,厉峥坐在饭桌前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肖芊芹走到他跟前,声音不高不低地问好:“叔叔早上好。”
厉峥抬起头,看到她,就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你!你是谁!”
肖芊芹尽量保持友好的微笑,“我是肖肖啊,你不记得我了?”
厉峥反应更大,惊恐万状地往后退:“不,你是华云裳!你是来杀我的!”
他看到旁边的厉风,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跃躲到他身后,恨不得把整个人藏起来。
“厉风!快把她赶走!华云裳来杀我了!她不想我活!快救救我!”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确实是极度恐慌的样子,声音到了末尾都尖锐得快破音了。
肖芊芹很无辜地站在一旁,丈二摸不着头脑,华云裳不是陈言墨的母亲吗,跟她有什么关系。
历叔叔好像病入膏肓了啊,怎么连人脸也辨别不清了。
厉风紧皱眉头,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紧紧拽住厉峥的手。
轻声安抚:“她不是华云裳,你认错人了。”
“她是!她就是!我不会认错人的!”
“她是肖芊芹,我的朋友。”
“不对!那是她假扮的!她要来害我!”
厉风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相信我,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认错了。”
厉峥停下剧烈的挣扎,慢慢转过头,怯生生地瞅了肖芊芹一眼。
肖芊芹忙又扬起纯洁无害的笑容,甚至撩起上衣下摆,露出肚子上一圈白花花的肉,以示清白,“华云裳哪有我这么胖啊。”
厉峥将信将疑地盯着她。
肖芊芹说:“叔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去医院给你送过鸡汤的啊,我们还一起吃过田鸡火锅呢。”说完,用很夸张的手势学了个青蛙跳。
厉峥终于渐渐卸下警戒心,松了口气。
他站在原地,兀自沉默一会儿,说:“我记得了,你是肖肖。”
肖芊芹笑着点点头:“唉,对。”
············
☆、第54章
三个人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吃早饭。
途中,厉峥去上厕所的时候,肖芊芹神不知鬼不觉凑到厉风身边,悄悄问:“他跟华云裳有什么过节么,怎么一提起她就那么激动?”
厉风说:“不太清楚,不过我之前说他拿着把菜刀去吵架的就是华云裳家。”
肖芊芹还想再问,厉峥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立马机灵地坐回自己位置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早饭过后,肖芊芹帮厉风的伤口换药,厉峥则在一旁安静看着。
肖芊芹为厉风打抱不平,故意把他两条衣袖都拉起来,露出红红绿绿的掐痕,让厉峥亲眼看看自己的恶行。
厉峥倒真有些感触。
他一脸委屈和心疼,问厉风痛不痛,好像那些伤痕根本不是出于自己之手。
厉峥愧疚地说:“对不起,小风,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一生气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里好像住了一个很暴躁的人,根本不听我的话……”
厉风淡淡地嗯了一声,不以为意。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厉峥每次施完家暴,醒酒之后都会说类似的话,换汤不换药,他早就听腻了。
可是他愿意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生病了,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他从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怒气,不躲不逃,没有哼过一声。
沉默了一阵子。
厉峥再次开口:“你把我送到医院吧,我决定了,我要接受治疗。”
此话一出,厉风和肖芊芹都停下了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厉峥。
厉风按捺住心里的惊讶,“你说真的?”
厉峥点头:“嗯。”
厉风还是不敢相信,以前厉峥最排斥的就是精神病医院,他怎么会主动提出去那里?
厉峥想起什么,气哼哼地说:“那些警察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那我就去治好了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自己是错的!”
肖芊芹讶然:“你去找警察说了什么?”
厉风:“他无凭无证地跑到警察局,说有人想谋杀他,警察问他具体情况,他又说不清楚,最后闹了一场就就被赶出来了。”
肖芊芹:“……”
没有被拘留,只是赶出来已经很仁慈了。
上完药,厉风将医药箱收起来,又问厉峥:“你真的决定好了?我等下就帮你联系医院。”
厉峥郑重地点点头,像个改过自新的小朋友:“嗯,厉风我保证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厉风不予置评,厉峥愿意接受治疗是个好现象,但他也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实践过程永远比想象的坎坷,而且厉峥身上总会发生一些令他措手不及的意外。
于是厉风开始打电话找人帮忙,屋里信号不太好,他去阳台打。
肖芊芹仍旧想不通,问厉峥:“叔叔,你为什么说华云裳想害你啊。”
厉峥愤愤不平地说:“13年前那场车祸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他声音低下来,但很快又说:“反正就我知道是她!”
肖芊芹沉思片刻,“这样说不过去啊,当时陈言墨也在那辆车上,她就算有什么理由想害你的话,也不会把陈言墨拖下水。”
“我怎么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
提起陈言墨,肖芊芹想起那次在田鸡火锅店,厉峥见到陈言墨时反应非常惊悚,一直说他是鬼。
这里似乎也有疑点。
肖芊芹问:“你记得在那场车祸里陈言墨的伤势如何吗?”
厉峥想都不想地回答:“他死了。”
“你怎么确定他死了?”
“当时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刹车失灵,直直地冲进山谷里,我看到他整个人从车里飞出来,还能活不成?”
“……”
肖芊芹沉默不语。
厉峥说的话她不能全盘否认,可也不敢冒然相信。
至少按照他的说法,陈言墨的存活率几乎为零,可前几天他明明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过话。
厉峥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地方。
肖芊芹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循诱:“陈言墨没有死,车祸之后他就被送到医院,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成功了。”
厉峥摇摇头说:“不,当时我的诊断是他已经回天乏术,就算进行心脏移植也只是徒劳。”
“但他真的活下来了。”
“心脏移植,心脏移植。”厉峥喃喃地念着这个词,重复了很多遍之后,他突然说:“心脏源,阿五?”
肖芊芹一怔,“你认识阿五?”
“这个名字我有印象。”
“你见过他?”
“不……应该没有,我记不起来了。”
脑海里闪过很多副两个人激烈争吵的画面,像坏掉的老电视屏幕,一闪一闪,白花花的镜头跳得他眼睛疼。
大脑像被人有砖头狠狠一击,厉峥抱着头,缩进了沙发里。
13年那场车祸对他的脑部造成了很严重的创伤,关于车祸发生前的事情,他记忆中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每次尝试回想,就会头痛欲裂。
见厉峥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情,肖芊芹连忙叫停,柔声安抚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先别想了。”
在厉风家吃过午饭后,厉风送肖芊芹回学校。
正午的太阳狠辣歹毒,晒得人睁不开眼睛,然而站在人高马大的厉风身旁,似乎也能享受一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觉。
路上,他问:“厉峥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肖芊芹答:“没说什么,就是说了点13年前那场车祸的事。”
厉风“嗯”了一声,说:“警方鉴定那只是一场单纯的交通意外。厉峥有迫害妄想症,他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不能当作参考。”
肖芊芹说:“嗯,我知道。”
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厉风说:帮他安排好医院就回。”
肖芊芹点点头:“好,到时候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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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旧不咸不淡地过,h市的夏天来得很早,进入五月之后,街上行走的人们都陆续换上了短衣短袖。
燃烧的太阳、聒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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