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与景明》第50章


子,因此半点保护青少年“健康成长”的自觉也没有,见曲景明竟然能啃一本英文的同性恋小说,便开启了滔滔不绝科普模式。
曲景明在感叹人不可貌相之中,不知不觉听下来了。
然而他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截止到和容一行人回来的前一分钟,他才刚刚把那点不对想通,脑子仿佛遭受晴天霹雳,心头惊惶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发颤,茫然无助地对Medivh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说的有点像,他可能……”
接下去的疑点核心,他提了几次勇气都没说口。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似乎就是怕一讲出口,猜测就不再是猜测,而是他需要去面对的事实;可他又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把事情模模糊糊存在心里的人,他宁可揣着明白再装糊涂。
Medivh看他说不出来,便接了他的下文:“他可能喜欢你?”
曲景明眉梢一跳,这话还是被说出来了,他的心咕咚一下,好像落到了什么很深的地方,摸不着了,他只得点点头。
Medivh惊呼了一声:“你果然有人喜欢!我就说你一定招人喜欢,我认识很多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可是像你这么聪明漂亮,又懂得倾听的人,真是一个都没有,你啊…。。你一定特别招人喜欢!”
曲景明听出来了,这人中文词汇匮乏,而且不会抓人重点。
大约是Medivh表现得太年轻,曲景明直接无视了他的中年外表,既然话说开了,就定定心,直言道:“我想请你分析一下,我的猜测有多少可能性是真的。”
然后和容就带着大部队回来了。
他看似无动于衷,其实没敢看和春一眼,Medivh请他去厨房帮忙,他便赶紧跟去了,感觉自己像逃难。终于打发掉和春之后,他才松口气,恢复一点真镇定,慢条斯理地剥蒜米。
Medivh不避讳地问:“就是他吧?那个跟过来的小伙子。”
曲景明莫名感到几分害臊,含糊地回答:“嗯。”
Medivh:“你说说你怀疑的依据吧。”
曲景明轻咳一声,他脑子活络优于一般人,从客厅到厨房那点时间,已经迅速打好腹稿,Medivh这么一问,他立刻把和春两次早上的反应和平时一些有疑点的细节说了,那些细节他以往从来没有注意过,此刻历数,简直数完一条又想起一条,腹稿被扩了好几百字。不数不知道,数了吓一跳,他发现,和春平时对自己压根没有正常的地方。
终于数得不想数了,他感慨地以一句武侠小说里常用的台词结束发言:“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Medivh却跟他看法不同,听了他的话,噗嗤一笑:“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闻言,曲景明意外地看着Medivh,心道,这人还会成语,难道刚才小看他的词汇量了?
Medivh当然不知道他想的什么,还以为他为自己的解读而惊,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倒是自觉有责任引导还不知情为何物的小朋友该如何正确面对自己的感情难题,循循善诱起来。
“他对你很好,怎么可能是因为有歹意呢,肯定是怕被你讨厌。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不喜欢他,就不应该让他再心存幻想,如果喜欢他,就很简单了,接受就好!”
曲景明:“……不喜欢。”
Medivh:“那就拒绝。”
曲景明感受到了不同文化的交流困难,顿了顿,道:“我不能拒绝他,他会伤心的。”
“你让他心存幻想,最后再破灭幻想,他会更伤心的。” Medivh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地看过来。
曲景明:“他不会心存幻想的,我不会让他心存幻想的。我……”
Medivh:“孩子,你想躲着他?”
曲景明无言。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之所以没法儿把这个主意说出来,是因为在这么想的一霎那他就发现,这一招还是从和春身上学来的。和春躲叶婉莹躲了好几个月,可据他所知,叶婉莹并没有因为和春的逃避而死心,她甚至打算好了,如果和春也留在二中,她就会正式告白。
他不认为在这点上,和春的情商能比叶婉莹高到哪里去。
可是不躲又怎么办呢?人家什么也没说,自己就主动去断人念想?这样很容易有自作多情嫌疑,很丢人的。唉,愁。
Medivh给了他一计:“我们大人想拒绝一个人,又不愿意主动开口的话,就会假装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你要委婉地打击他的念想,也可以试试。”
那也得有这个人啊。
曲景明暗里吐槽,这位大叔净出馊主意。
第40章 麻烦
可这主意虽然馊了点,至少也是个能实施的。曲景明一个半点感情经历也没有的小屁孩儿,除了装大尾巴狼,就是逃跑了。眼下暑假还有那么长,每天厮混在一起,和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对他疏远的,因而装大尾巴狼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暂避厮混。
于是,逾期一个星期的美国行结束后,曲景明就破天荒地对和容提出请求,表示想去他爹曲洋那边呆一阵。自从两次请儿子认祖归宗请不动开始,曲洋就没少对儿子进行远程骚扰洗脑,尤其是得知他中考不慎没考完最后一科后,更加每次来电必搬出江南的教育优势来游说儿子。
曲景明无动于衷了好几个月,如今突然说心软了,要去看看,这很不曲景明。和容再三确认他的真实意见,生怕是曲洋用什么卑劣招数要挟了他。
曲景明很讲道理:“我不可能永远都不接触他们,小时候是曲主播为难,我没有机会接触他们,现在他们不拒绝我了,去认识一下也没什么。”
他把手放在膝盖上,不知不觉两只手都溜到膝盖内侧,不安地握在一起搅动。他跟和春混,从小到大没少撒不痛不痒的小谎,从来不紧张。眼下他紧张了,可见这话在他心里是个没谱的真谎。既然没谱,他还昧良心来说,那该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非得费这功夫呢?
和容纵观曲景明的日常,只拎出了一个可能性。
“跟和春闹别扭了?”她试探地问。
果然,曲景明显得十分为难,交握的双手停止了搅动,沉默须臾,回答:“没有,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里天天闹别扭。”
以前和容嫌他们打架太吵,骂过他们天天打架,他这是隔空回和容以前的责骂。说完这句话,他仰起脸,抿唇看着和容,很认真地说:“和姨,我不会呆着不回来的,开学了我就回来。”
和容看他撇清原因又转移话题的样子,便七八分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心里一时不知道是欣慰他能委屈自己躲那么远,还是同情自家弟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不管怎样,既然是他自己认真提出来的要求,也只能顺着他,否则将来这就是她这个监护人的横行了。
两人没有串通,面对和春,却都一致强调了曲洋那莫须有的“强烈要求”。和春嘟嘟囔囔地埋怨了几句那个“从来没管过你,想要儿子就记得你了”的曲主播,狠狠地表示再也不要看他的节目了,最后亲自送曲景明上了去机场的车。
曲景明透过车窗看徘徊在上车站台,见和春无所事事地左右溜达,也不走,不时抬头看看车,搜索到他,就开开心心地露出笑容。曲景明觉得自己被他的笑容晃得心惊胆战,隔着一层玻璃,心虚地跟他挥了挥手,等车开动,才感到自己终于可以卸下大尾巴狼的妆了,靠在椅背上发呆,很快睡着了。
那天他做了个梦,也是梦到这个车站,这辆车,他上了车,和春赶来,看到他乘的车开走了,追不上来,便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和春,那样子可怜极了。
之后,他们各自度过了多年以来第一个没有彼此在身边的暑假。曲景明每天打一个电话报平安,有时候说说去了哪里,有时候问候过也不说什么;和春在家里游手好闲了一个星期,觉得实在无趣,就跑到和容的公司里去了。
他从小耳濡目染,对经商有浓厚的兴趣,和容的公司架构不算完整,他每天勤于溜达,大半个月就把公司所有部门都跟了一遍,对各项工作都已经有个像模像样的了解,到暑假后期,便着重跟和容本人,了解一般员工不清楚的业务。
那其实已经不算是金花茶这家公司的业务了,而是顾剑锋那边的事务。和容除开经营自己为法人的金花茶公司,还在顾剑锋的盛丰集团挂着高管职务,这几年也算是顾剑锋左膀右臂般的人物,外面盛传她是顾剑锋的女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得力能干又漂亮,连顾书记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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