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与景明》第66章


非常没劲。
“喂,你给个准话,是不是你告的我?”和春又踹了一脚已经被摆回原位的课桌,这一脚在方勤满脸隐忍的衬托下,看起来很有欺负人的味道了。
方勤不言语,定定坐回位置上,倒是很有骨气地抬头跟和春对峙:“清者自清,你要是没作弊,怕什么怕?”
和春气得一咬牙:“呸,少给我转移重点,清不清是我的事,现在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告的我?你要是承认自己孬,我就不问了。”
和容在教室外看了一会儿,对这对峙两人平时的关系已经心中有数,对答案也基本可以确定。然而她也知道,那位同学绝对不会承认,一来这种事情一旦承认,自己就会受到处分,二来这次恐怕如老师所说,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他不是一个人,更不能承认。
反正,和春再怎么逼都是白搭。
和容走到曲景明的座位挨着的窗边,伸手点了点他的肩:“明明。”
“和姨!”曲景明看到她出现,面露讶色。
和容:“去把和春叫出来。”
曲景明丢下手里的笔,便起身去和春那边,挤开好几个同学,才到和春身边,拉拉他:“和姨来了,叫你出去呢。”
和春是知道和容要来学校的,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吃惊,只是往窗外一看,见到和容站在那里,想到自己刚才的小恶霸行径都让他姐看去了,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和容一贯不喜欢他这副痞子流氓样,于是丢下方勤,屁颠屁颠跑到和容那边,赔着笑请罪撒娇了。
和容对他的撒娇不为所动,冷淡地开口道:“你跟我到楼下来一下,问你点事情。”
和春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莫名觉得很不妙,低低回了一声:“哦。”
果然,和容对他做不做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两人在教学楼下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和容便开门见山:“你跟明明是什么情况?”
和春在下楼的时间里已经飞速回忆了自己跟曲景明的日常,确定和容是绝对没有直接证据的,于是装傻:“什么什么情况?没情况啊。”
和容确实没有证据,只有直觉,那就不好说有凭有据的话,只好先循循善诱给个警告:“我的建议早就已经跟你摊开说过了,你要是懂事点,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希望你不要害人害己。”
和春嘟囔了一下。
和容没听清,横眉道:“说什么?”
和春提了提音量,干巴巴地重复道:“老生常谈。”
这话里满是忿忿和不屑,一股子少年刚愎,顶撞的意思呼之欲出。
和容听了,气是有的,更多的还是想发笑,这些年她养这两个孩子基本是放养,就连发现和春不可告人的心思,也没有真正去干涉他们太多。两个孩子平时的自我约束看着也还挺够用,以致于她差点就忘了,十六七岁的少年,哪里是有理听理,明对错就真能守得住对错的?
她想了一会儿,不再委婉,直接给出自己的最后态度:“你如果能好好守住这两年没什么,以后我不管你们怎么发展,但你要是让我发现你们这会儿怎么着了,你这方面,我和你大妈都不会放着不管,明明那方面,我会让他爸处理。”
“有用吗?”和春嚯地站起来,一肚子气堵在胸口,刚刚入耳的话多少还是吓到了他,现在他手脚都是凉的,心里越是没底,嘴上越要逞强,“你不觉得,拆开我们会让我们更加学不好习吗?这种低级办法根本达不到你们的目的!”
和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气笑了:“你以为,只是读书这一个问题吗?”她拉了和春一把,让他坐下,放缓语速,“你不承认,我也能感觉到,你和明明好了,是不是?”
和春心惊胆战,犟着嘴巴不说话。
和容道:“你光是想着自己喜欢明明,可你以为你现在这份喜欢能给他什么?你今年十七岁,是不小了,可你连一点主动学习的自控力都没有,每次升学分班还得他监督着你学习,你仔细想想,没有他,你们现在光是在读书这件事上,就隔着多远的距离?你别说我陈腔滥调总说学习,那是因为学习就是你这个阶段的主题,你这个阶段搞不好这个主题,怎么敢说下个阶段能搞好下一个主题?现在是学习问题,以后还有的是别的问题,你现在都管不好自己,以后能撑得住什么?给得了他什么?还是说,你的喜欢就是现在得到他,以后他因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在乎了?你以为人生这么简单吗?你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跟他在一起这么容易吗?”
这话在和春听来,很有振聋发聩的效果了,他的心惊胆战变成战战兢兢,快抬不起头来。
和容到底不舍得太逼迫他,一段重话之后,停顿了好半晌,才和言补道:“明明得过了年才十六岁呢,小东西,十六七岁是很脆弱的,有点风风雨雨你们就得折了。你真喜欢他,就多为他想着点,不要害了他。我先走了,你自己想想,想好了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说完,和容便起身了,拍拍身上尘土,走了。
“有点风风雨雨你们就得折了”,和春想着这话,觉得一点都不是吓唬,因为光是和容刚才那一席话,就让他感到一股子倒扣在脑袋上的压力,压得他胸口发紧,压得他心生恐惧。他不知道这份恐惧的成分是什么,可是它就是横在那里了。
第52章 踏实
天大的事儿也抵不上放假重要。作弊事件还没有水落石出,该放假还是放假了,涉嫌的学生无从得知调查进展,一个个只等着判决,这个假放得几家欢喜几家愁的。而事实上,这件事在学校领导那里,早就已经有眉目了,只是这眉目有了比没有还让人犯愁犯怵。
二中这届校长是个女人,姓杨,漂漂亮亮的,才来了不到两年,学校里有资历的主任平时都有点不拿她当回事,这点眉目就只传到本来该升校长,却因为这位空降女校长而窝窝囊囊继续躺在副职的某位副校长身上。好死不死,放假当天,是顾剑锋来接孩子,人来早了,在校园转了一圈,就让他听去了几分风言风语。
这位公子可不知道女校长被瞒得严严实实,当时就杀到校长办公室去了。
女校长保养得当,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减掉保养分的话,估计接近四十,见了顾剑锋,眼珠子一转,想必是曾在什么场合见过这位公子,没等顾剑锋自我介绍,就热情地亲手烧了水泡好茶,一双眼睛笑吟吟地直送秋波。
把顾公子恶心坏了,本来还想讲点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这股秋波袭来,他就忍不住直来直往了:“听说贵校发生了校园暴力事件,不知道杨校长打算怎么处理?”
闻言,女校长差点儿滑落茶杯。她来这里任校长就是过个渡,其他校领导不待见她,凡事瞒她三分,她也懒得深究。可校园暴力这种事情,如果是一般的学校,学生成分复杂,还比较说得过去,换了二中,全省数一数二的高中,进来就是半只脚跨进重点大学的地方,成分就比较简单了,无非三种:成绩好的、权者、贵者。成绩好的一般不会去搞这档事,剩下那两类人,轻易也得罪不起;如果闹大传出去,她的仕途就得在这里闪一个腰了。
女校长思路捋到这里,面色凝重了,方才暧昧如花的笑容没有了,拿起电话就要拨号,顿了顿,又放下了,出人意料地抹得开面子,不怕承认自己无知无为,先态度真诚地向顾剑锋讨教了这消息的来源。
顾剑锋就把自己听到的整理了一遍:“你们高一级这次期末考试大规模被举报作弊,被举报者无一例外都是高二分科后文理重点班比较靠后的竞争者,你们的年级主任查了,这算是有组织有目标地各个击落,至于举报的人,目前的怀疑是遭遇校园暴力,被迫出头。我听到的就这么多,杨校长,这件事你还得仔细掂量掂量……”他意味深长地轻叹了一口气,“不好做啊。”
女校长自然比他更知道不好做。多聊两句,知道他是来接孩子的,留了心眼问孩子姓名,便客客气气送人了。顾剑锋没捞到说法,反而被这女人的傻真诚糊了一脸,也很无奈,只说事关自己家孩子,他会持续关注,且算施加一点压力,就走了。
接到和春跟曲景明,他又把这事跟他们说了一遍,末了,有点忧心地说:“你们两个平时多照应点对方,现在这些学校都是什么环境,动不动还校园暴力了。”
和春格外吃惊:“我们学校有校园暴力,带头的居然不是我?”
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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