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与景明》第75章


最后死得很惨;可回过头又惊艳,认为这位同学果真是个商场高手,野心勃勃,手段又狠又稳,年纪轻轻,在盛丰已经是一座轻易推不倒的山,他的“造反”也都微妙地保持在他大老板、他姐夫顾剑锋可容忍的范围内。
因此,他可谓是稳打稳扎,步步为营地建立自己的根基,也不遗余力发展盛丰的旅游板块。王震钢自从进入公司就没有跳过槽,跟着他拼命,转眼就把该奋斗的光阴奋斗完了,年到而立,再看当初因为老同学关系而进入的小小旅游部门,已经在此同学手上被一次又一次送上新台阶。
——盛丰集团早年以水产品贸易起家,后来以房地产做大,接着又因顾剑锋的眼光,半路拼进了互联网行业。而旅游,只是互联网板块的一个部分,这些年在和春的打理下,产值却占据整个集团的四分之一还多,光是公司的旅游品牌“春和景明”估值就超过十个亿。
这一年,和春二十九岁,离三十还有半岁,他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里头是个双眉如剑,眉峰如山,眼神远看带着三分笑意,细看暗藏寒冰的男人。为了身强体壮地拼下去,平时没落下锻炼,摸摸肚皮,还有几块不错的肌肉,站直身躯,穿上正装,英武俊朗得有点惊人。
这个年纪,王震钢准备结婚,婚假已经请好,昨天还跟他说,蜜月期不接电话,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请和老大顶着。而他自己,每次回家但凡碰到大妈清醒的日子,必然被催婚,要给他介绍姑娘相亲,就连和容有时候都会抱着小孩儿提这一茬。
这些年没有人提曲景明,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小男孩儿,就连和春自己想起来都很恍惚、不可置信。他爱过一个男孩子?那是怎样一个男孩子?他现在又怎样了?
这些问题偶尔会在他脑中出现,但只是一闪而过——他没有时间去想,也找不到合适的心情去想。站在三十岁的门口,他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别说是少年往事,就连上个月见客户时被塞进怀里的女人是胖是瘦他都记不住。
他荣光加身,而无人分享。
一呼百应,却无可执手者。
王震钢娶了个美人儿,看上去花枝招展,不是过日子的款式,但王总说了,女人就是要美美养着,她爱干嘛干嘛,过什么日子?美就是日子。这个观点与美人一拍即合,两人相识三个月就闪婚了,蜜月路线就是“春和景明”旗下最新开发的旅游线。
他原本预备着跟英国贵族似的,婚礼一完成,酒也不敬,洞房也不入,穿着婚礼礼服、开上车就去度蜜月。不料,婚礼上出现大乱,他们永远兢兢业业、永远立于风雨中坚如磐石的老大,和春,三杯酒下肚,竟然直接栽倒在酒桌上,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响应,婚礼疑似要惊变丧礼,吓得新郎官赶紧打120。
“送哪儿啊?送哪儿啊?这大郊区的,上哪个医院合适?”众人慌了神。
这时,还是顶着交际花名头的新娘子见多识广:“这礼堂隔壁是秦山庄园,庄主是有私人医生和医疗设备的,我跟他又过几面之缘,要不先请他们家的医生看看?”
王震钢捧着他媳妇儿的脸亲了一口:“谢谢宝贝儿,救命的宝贝儿!”
众人七手八脚把和总送到了隔壁庄园,又听说家里大医生出门还没回到,现在只有一个来面试的助理医生在,王震钢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现在是个医生都是救星,还挑剔什么老少,马上一边赔笑一边让人把医生请出来。
第58章 重逢
王震钢见到医生第一眼的时候,心想,这个医生比我媳妇儿还好看。再看第二眼,觉得眼熟。追究第三眼,就傻眼了,两手下意识拉住对方胳膊,他这些年摸爬滚打走的是谐星风,当下也没去掉这层诙谐感,扯着嗓子高声嚎:“景明!”
曲景明吓了一跳,拿听诊器的手都被这货的嚎法震抖了。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两趟,才确认似的笑笑,点头致意打招呼:“阿杠,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呢!快来快来,救救你春哥儿吧!”王震钢拽着曲景明的手腕,把他拖到宴席中。
和春已经被人平放着放在地上,身边围着一堆好诗群众,王震钢一边拨开他们一边说:“留点空气留点空气,劳烦都出去呼吸吧!”
群众们见医生已经到位,就纷纷往外撤了,反正外面有一大片草坪,婚礼提前进入室外环节,这点意外并没有阻碍他们玩乐。只有三两跟了和春多年的心腹很不放心,留在室内,王震钢搔着后脑骚在旁边随时待命。
曲景明低头给和春做检查。他知道这是和春,只是长期的职业习惯让他能够优先把这个人当做一个普通病人,然而他只望了和春的脸一眼,心头便“铿”地跳了一下。他对这张脸感到似曾相识,又感到陌生得可怕,并不能立刻进入重逢的状态……他还有些庆幸和春现在是昏过去的,否则他们就将四目相对,干巴巴地说“好久不见”、“你好吗”之类的话,这不仅尴尬,还令人沮丧。
他自认从不害怕物是人非,可眼下却觉得脑袋上方扣着一个名为“近人情怯”的大盆子,一倾覆,他就会狼狈不堪;这样,他就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此刻埋藏在职业习惯之下的心情,其实无法承受尴尬、沮丧带来的失落。
他并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景明,怎么样?他要不要送医院?你们庄园里的设备够不够用?”王震钢苦恼地蹲下来,问道。
曲景明低声回了一句“没什么大问题”,伸手去翻了一下和春的眼皮,又道:“他疲劳过度,轻度昏迷,还有点低血糖,等会儿吊个葡萄糖水就行。这里什么都够,让他休息最重要。”
说话间,指尖触碰落在和春右眼的眉毛上,突然有点移不开手。他的眉毛看似非常硬朗,黑而浓,摸上去却是软软的,每一根都好像带着温度,灼烧与之相触的手指尖。他短暂地留恋这种灼热,在被人发现自己失态之前收回手,问这家的佣人要了一间休息室。
“背他过来吊水吧。”
王震钢背起人跟他走了。
水吊起来,就像往人心里安了根定神针,王震钢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他扯扯身上的新郎礼服,跟曲景明就和春的事情寒暄了几句,很感慨地说:“真是吓死我了,他平时可以一天只睡五个小时连续一个月,每天还精神抖擞的,我经常劝他,这么透支会折寿,他不听,也放不下工作……”
说着,目光一瞥,看到曲景明盯着和春发呆,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有点飘:“那这个,我还得招待来宾,老和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曲景明抬头,冲他弯弯眉眼,唇边噙笑:“放心,他没事的。你……你今天结婚,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准备,改天补你份贺礼。”
“嘿,碰到你人就是礼,等我度完蜜月回来请你吃饭,不能拒绝啊!”王震钢掏出手机调出号码键盘,递过来,“手机号留一个呗。”
曲景明留下一个固定号码:“还没有来得及办手机号,这是我住处的号码。”
王震钢乐呵呵地存下,跑了,顺手带上了门。跑了大老远,想起自己英俊潇洒的胸花刚才还落在休息室里,又折回头去。那门带得也不严实,他没敲就推开了,当即目睹一场非礼勿视,眼瞪瞪看着曲景明弯身亲吻和春的眉毛……此人在他心中多年的、近乎神话的形象,瞬间倒塌,脑子里冒出一行字:没想到曲景明是这样的妖物!
该妖物也发现他回来了,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拇指轻轻滑过和春的眉梢,然后拿起桌边的胸花:“来拿这个吗?”
王震钢顶着一天灵盖的压力艰难点头,上前去接过那朵胸花,讪讪道:“抱歉,抱歉。”
曲景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低头看看和春,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便像是要跟王震钢一起出门了,王震钢战战兢兢的,惊讶地瞟了他一眼:“你也走?”
曲景明点头,从床那边绕过来:“他昏不了多久,一会儿就能醒,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再说…。。。算了。”他顿了顿,带笑意的眉眼黯淡了几分,随手带上门,果真跟着王震钢杠一起往外走,“刚才的事,不要跟他八卦了,挺尴尬的。”
你还知道尴尬。王震钢一边腹诽一边点点头:“当然当然,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不过我就是好奇,以前他跟我说过,你们俩……啊?真的,是真的?”
曲景明沉默须臾,回答:“真过。”又笑,“但过去了…。。我走那边,就不跟你去草坪了,有空联系。”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