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与景明》第79章


好在,曲景明也没折磨他太久,吊两秒钟就给了他一个好死:“短信,我看到了。我想,还是当面告诉你好,所以自己过来了。”
和春想,还好老子靠着办公桌。
不然腿一软滑倒就真的很丢人了。
曲景明道:“想过的,不然我不会回来。和春。”
他站起来,如今他们身高相当,隔着一张茶台,互相平视对方,和春一下子腿不软了,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他对曲景明要说的话有所预感,应该说,从昨天在和容家里,他烦躁的就是这点。
但这次曲景明还是戳着他的烦躁说出来了:“对不起。”
和春听了,倒是没有昨天那种非要打断或者堵住的抗拒,只是心里狠狠地失落。
他小时候是个头脑简单的,起初迷迷糊糊喜欢曲景明,没有什么杂念,就觉得他好看,有意思,想跟他在一起,心里小心翼翼的,行事却总横冲直撞,怀着“万一成功了呢”的侥幸;等真给他侥幸上了,摸到了,亲到了,互相给对方上过手了,心里便厚墩墩的,自信膨胀得很,盲目相信那是可以长久的关系。
可后来事实证明,那踏实、自信,全都不堪一击。甚至没有谁真正来“击”过他,和容、老太太、曲洋,这些人轻轻一记釜底抽薪,他就懵一脑袋,毫无还手之力。他恨那种无能为力,恨自己不能主宰自己,恨自己的自尊被无力感践踏。
他这么恨,于是这些年努力强大,去拥有这么多东西,去拥有话语权。这个时候,他不想知道曲景明当初在另一边,是如何处理他们共同经历的阻碍和打击的。如果他曾苦苦抗争,那么他会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帮上,非常没用;如果他轻易屈服,离开,主动选择沉默,那么他就会感到自己被辜负,十分孤独,十分不甘。
眼下,这句“对不起”说出来,好像就坐实了当初曲景明那边明明有办法跟他保持联系、保持关系,却放弃了——放弃了他。
他怎么不失落。
曲景明仿佛是在给他时间消化,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他靠着办公桌呆站,曲景明到咖啡机前把他磨好的咖啡煮了,盛满他的杯子,拿过来,推到他面前。两人默然相对了好一阵,时钟指向整点,外面渐渐响起下班的动静。
和春喝了两口曲景明给他倒的咖啡,顺手检查了一下车钥匙是否在身上,神情收敛,重新看向曲景明,道:“走吧,我到点下班了。”
曲景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还有一句话,昨天没有对你说完。”
和春抬抬下巴,眼神飘忽:“你说。”
曲景明:“按医院的计划,我半年之后可以回去的。但我也可以有个人计划,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微微抿唇,露出一点笑的弧度,“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和春觉得自己有点眩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春儿:明明,你ooc了!
明明:哪里?
春儿:你居然追我!
明明:哦,那你现在在干嘛?
春儿:接你去吃饭啊!
明明:(微笑)
第61章 复苏
直到进了和容家门,他都是懵逼神游的,觉得身边坐着的不是曲景明,是一枚炸弹,多看他一眼就能把自己“嘭”一声炸个魂飞魄散。偏偏该炸弹坦然自若,不时同他说几句类似“彷州变化真大”之类的废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然而神游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项上大脑在想什么。
“……我贱命一条,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身上还淌着同一个祖先的血啊,你于心何忍啊……”
这一声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净要死要活的“啊”,皆如清风拂过耳,他一点没在意。接着有另一句话落入耳中:“你就帮帮他吧!”
这是曲景明的声音。和春蓦然回过神,抬起眼皮,就见顾尚源和曲景明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疑惑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脑中飞快地回想,终于把刚才过耳不入的话想起来了,原来是顾尚源这小子在苦苦央求他替和容去开家长会。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们老师这次打算告你什么状?”
顾尚源见他终于肯回应,眼神一亮,视线飞快地瞟了一眼厨房,然后亲热地拉着舅舅,压低声音:“能有什么啊,昨天那点校园暴力的事儿呗,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鸡零狗碎……但我妈你是知道的,她现在现在更年期啊,屁大的事儿都能搞得跟天塌了一样,回头训我一顿事小,不让我出门就麻烦了。”
这么多年了,和容对小孩儿没耐心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对懂事的,还能讲讲道理,比如以前的曲景明、被抓住把柄被迫思考问题的和春;对没法儿沟通的,比如现在的顾尚源,方法就十分简单粗暴,要么切断零花钱,要么禁足数日。
和春有点同情这个外甥:“什么时候开家长会?”
顾尚源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下周二。”
和春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在曲景明的注视下,忍痛割时间:“行吧。”
顾尚源抹开泪花,喜笑颜开。
这天,顾剑锋不在家,陈老太还是不太清醒,看到曲景明,眯着眼睛瞧了半晌,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末了,咂咂舌头,明明已经先众人一步提前吃过晚饭了,还扭头问和容晚上吃什么;问完也不等回答,就缩缩脖子,舒服地躺回了专用轮椅中,闭上了眼睛,表情很悠闲。
如今最了解她各种表现内在含义的,就是周阿姨了。周阿姨站在轮椅后,给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对曲景明解释说:“她要面子,看到你,心里没有印象又不好意思说,就卖傻呢。”
曲景明无奈地笑笑,低头看看老太太,卡在喉咙的“大妈”始终没喊出口,有点落寞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了。
人终有一老,花白的头发,抻不开的皱纹,混浊的目光,痴呆的神情,凄楚的不能自理……都令人唏嘘,往日怨憎都因这份美人迟暮的苍凉而消散,他不能再对当年那个握着他的手说“和家不能断后”的小老太加诸任何反抗与辩驳了,既于心不忍,也没有办法。
和春在一旁看着他落寞,心头一酸,就有点受不了,起身跑到阳台去抽烟了。片刻,曲景明也出来,和他堪堪隔着半米的距离。和容这房子位置是很好的,阳台对出去就是彷州的母亲河,从房子到河边,只是一条林荫道加一个河堤的距离,绿树活水,看着很是令人舒心。
曲景明双手交握,看着河面,淡淡地问:“我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你看你们那栋公寓,还有没有闲置的可以出租?”
和春的烟灰一抖:“我们那里?”
曲景明点点头,逻辑清晰地陈述他的想法:“我考察过了,你们小区交通方便,到医院地铁不用换乘,而且离你公司很近。”
和春:“……”这么坦荡荡的理由,他想想,竟然也觉得这个想法的确十分靠谱。
曲景明又说:“你胃不好,住得近的话,我方便给你做点吃的;你的低血糖有点严重,犯起病来反应相当迅猛,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无论你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我都方便赶到;你还有轻微的气管……”
和春惊呆了:“你给我检查过啊,这些我自己都不清楚。”
曲景明侧过身,看着他:“检查过。”
和春:“什么时候?”
曲景明笑笑:“你不知道的时候。”
还学会卖关子了。和春咂摸舌尖,一边躲在烟雾后面悄悄描摹这张脸,一边默默品味这个人的改变。他总觉得如今曲景明站在自己面前,久不相见的陌生多过往日沉淀的熟悉,搞得他恍恍惚惚不知道怎么面对。要一下子恢复过去的亲密,那是强人所难;要完全当做陌生人来重新认识,未免造作,怎么着都不太舒服。
但仔细品一品,这份不舒服里又带着几分兴奋,不定时会有惊喜掉落。
其实也不赖。
他抖抖烟灰:“我让人帮你问问。”
曲景明很讲礼貌:“谢谢。”
却听得和春一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这一答应,跟今天女秘书把他放进办公室不是一个德性吗?引狼入室,日后必将后患无穷矣。咿呀,可惜可惜,意识到得太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啦……他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屁颠屁颠地打开微信,给兼任着他生活大秘书的王震钢发了条信息要房子。
接下来两天,他都忙着跟进王震钢的远程找房进度。
可愁坏了王震钢,他自认娶了块包装花哨但内里纯粹质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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