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第91章


“废话少说……”涂安真正欲摸怀中短刀,突然发现空了。
她忘记了昨天她还给太子了。
该死!
“安真,你找机会上马先走!”涂安青从靴子外侧摸出了一把约莫一丈长的短刀。
“不行!要走一起走!”
“你先走,你在这里会拖累我!”
王资谦约莫听到了兄妹俩的对话,冷笑道:“好一对兄妹情深,我现在就送你们一起上路!上!”
白色的树干背后突然窜出几条人影,杀气腾腾地朝他们扑过来。
涂安青手心都冒冷汗!
“快走——”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五个蒙面女子骑马往这边奔来。
“是我!”为首的女子首先解下面纱。
“袁晶,你怎么……”涂安真惊奇地问。
“太子替我报了大仇,现在要我做的,受太子之托,保护你!”袁晶快人快语。
“啊?!”一股麻意从脚底窜自头顶,涂安真呆住了。
关键时刻,涂安青十分清醒:“袁姑娘,快,先带安真走!”
“好!你小心!”袁晶把木讷的涂安真拉上马,顺手抛了一把剑给涂安青。
“好嘞!待我解决了这人,就回去。”涂安青目露凶光,举剑向王资谦杀去。
“我就不进去了,璇儿姑娘你照顾好她。”袁晶在宫城西华门口把涂安真交给了璇儿。
“谢姑娘!”璇儿给袁晶行礼。
“兄长……兄长……”涂安真双眼发直,却拉住袁晶,似乎不放心涂安青。
袁姑娘凛笑道:“安真姑娘放心,我虽不敢称高手,但我那几个手下,各个都是身怀绝技,一定没事。再说,安将军也拜托过我在外面解决王资谦,我们观察他很久了,这次他先主动出击,安将军对我袁家恩重如山,我一定不会负安将军!”
又是这样!又是安童!他怎么还在!每一次都一环又一环地设计,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他明明去了海都,却无时不刻不围在身边!
“小姐,我们去哪?!”璇儿看着涂安真两眼发直,一动不动,担忧地问。
涂安真打了一个冷颤,怔怔地回答:“去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许久,终于重新开始了,有一点点兴奋!!!
☆、离别(二)
太子在休息。
涂安真憋了一肚子气,正想朝人发泄,却看到从东宫内阁里走出来的宫人一脸的担忧,瞬间气就泄了一半。
“太子怎么了?”涂安真拦住一个宫人问。
宫人苦着脸,“回少使的话,太子刚才吐血了。”
什么?才几天不见,为何真金的身子会变得如此之差?
“请太医了么?”涂安真又问。
宫人摇摇头,几乎要哭出来,“太医来过了,开了几副药,说是……说是恐怕不好……”
不好还为我如此操心,我还……泪水涌上涂安真的眼睛,涂安真抬手抹去,整了整衣装,微笑着走进了内阁。
真金真瘦啊!个子那么高,在被子里却只有那么一点点。他呼吸很沉,眼睛紧紧闭着。
涂安真靠近床边,却不小心瞥见枕头下露出的一点点刀柄。
那是真金送给她的短刀!涂安真想到这,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泪眼间,真金睁眼了,细声问:“安真,你怎么了?”
听到真金说话,涂安真迅速抹了一把眼泪,弯起嘴角,轻声道:“来看你啊。”
真金似乎没有多余地力气睁眼,他闭着眼睛道:“今日我不太舒服,你……明日再来吧。”
“不……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许敢我走……”涂安真突然抱住真金,脸贴在真金的身上,不愿离开。
真金脸上闪过一丝的笑意,但他仍闭着眼睛,轻声道:“你一身尘土的味道,先去洗洗吧。”
“嗯……我去去就来!”涂安真不好意思,直起身来,看了看真金苍白的脸,又在他的额头和嘴上各亲了一下,这才高兴地走了。
“你这是要去哪啊?打扮得这么漂亮!”涂安真沐浴完正准备出门,碰到了灰头土脸的涂安青回来了。
“东宫。”
“嘿我说,你兄长我刚刚出生入死,你就在这重色轻友,不仗义啊!”涂安青摆出了平时的痞劲。
“袁姑娘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加上她的手下,你肯定没有问题,”涂安真看着兄长这个样子,就知道并无大碍,她抬头又问:“王资谦怎么样了?”
“小兔崽子被活捉了呗,还嘴硬,袁姑娘把他带走了,说由她们处理。”
“她们怎么处理?”
“大概是交给安童吧。”
又是安童?!涂安真不自觉打了冷颤,安童就像一只蜘蛛,触手又多又长,伸向各个方向。
“那袁姑娘你熟?”涂安青的注意力转移了。
涂安真不想多回答兄长的问题,边往外走边说:“安童比我熟,你去找他。”
“唉,别走啊,我怎么找啊……他在海都……”
涂安真大步离开,不想提海都,不想提安童,她无法想像,那个一身白衣,悠然站在衢州驿所柜台边请她去吃饭的公子,是这样一个人,扭曲、虚伪、狠毒。
再到东宫时,真金竟也起身坐在案台旁,精神甚好,明显已经沐浴更衣。
“来,过来坐下。”真金笑着拍拍罗汉床沿,让涂安真在他身边坐下。
涂安真欣喜地坐到了真金的旁边。
“看,这是大元舆图。”真金指了指案台上铺开的一张羊皮纸。
“哇……”
“这里是浮梁城,你的家乡”,真金的指尖放在舆图右下方的一个小点,“这一块是漠北草原,我就是在草原的毡房里出生的。”
涂安真看着真金的侧脸,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青草的气息,她想起了第一次真金和她讲烧瓷的情形。
“这里是洛阳,我不到四岁,就到这里来读书,跟着夫子,读了好多好多书,算起来,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真金又换了一个地方指,这个地方在整张地图的中间。
真金把舆图往右边卷了卷,指着左边的大块地方,“还有这里,这里是太子妃的家乡,这里,这里是安童的家乡。”
提到的这两人,让涂安真心里起了变化,神色也不再那么轻松。
真金不指舆图了,搂着涂安真说:“每个人都有两面,没有谁天生就是恶人,沃阔台身世悲惨,她那个太子妃,是她全族人的性命和她的一生换来的。”
涂安真没有说话,神情淡漠。
“安童,自小与我一同长大,陪我在洛阳读书,后来又与我一同征战,一同回大都。我知道,他替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
涂安真不淡定了,身子扭动了一下。
真金觉察到了涂安真的心态变化,又说:“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涂安真一听,瞪大了眼睛,转头望向真金。
真金点点头:“她那时故意说给你听,只是为了保护孩子,可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
“你们的世界,我真的不懂。”涂安真幽幽说了一句,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总是要杀人、抢劫?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太傅说我太善良,总有一天要吃大亏,可是,如果让我提刀相向父皇、皇弟们,我真的做不到!我宁愿不做这个太子,也不想这样!”说到这,真金痛苦地捂着头,眼睛里都是惶恐。
“你真不想做这个太子了?”
真金没有回答,手放了下来,怔怔地发呆。
涂安真想起真金先前问过她的话——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跟我在一起么?
她笑了,双手搭在真金的肩膀上,将真金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太子,无论你是真金,还是燕金,我都跟着你,将作院的瓷窑点火了,我们要去看出窑。”
真金无法出声,半响后,微微颤抖的手去碰涂安真的脸颊。
涂安真着急:“你是不是事瞒着我?”
真金抓紧了涂安真的手,还是没有说话。
涂安真又哀求:“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真金依旧不为所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涂安真求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声音都很轻,但是却很固执,固执得真金心里害怕。
真金闭上了眼,很久后,淡淡说:“我真的病了。”
“病了就医治!”涂安真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看到真金淡漠的样子,才明白了真金的意思,只觉得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天旋地转。
涂安真又感到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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