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在水一方》第39章


实,又为何要做出如此决定?
此时,我不知为何会想到张庆延。
关于张庆延的些许记忆,我记不完全。而他刻意避着我,又到底是在躲什么?
如此想着,我只觉脑中似针扎般,痛苦地抱头蜷缩在炕几上。头疼欲裂间,我见周彦华倾身过来,如临大敌般,挥袖将面前的茶盏扫落在地,茶汤、碎片散落满地。我弯腰向前想要拾起地上的碎片划伤身体的某一处,以此分散注意力,周彦华见状,也不顾他面前的茶盏碎片,猛然探过身子,单膝跪在我面前,扯住我的胳膊就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我欲挣开,却头疼得厉害,没有力气反抗。
待他抱着我将我放回到床榻上,我隐隐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下意识地抓住了他正要撤离的手掌,摇了摇头,努力让脑中保留一丝清明。
“你的手流血了。”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心里压抑的情愫,微怔片刻,松开他的手掌,漠然地闭上了眼。
似乎只要不去想张庆延,我的头疼就不会持续。
我睁眼看到周彦华依旧坐到床头,脸上便露出不悦的神情来:“周彦华,我不想见到你。”
周彦华神情微顿,静静凝视了我片刻,才缓缓地道:“等你气消了,我再来。”
闻言,我不禁怒火攻心,坐起身朝将离开的周彦华的背影说道:“周彦华,你是不是认为这世间对你有情的姑娘,都离不了你?你是不是认为我与陈秀梅一般,对你娶妻生子的事能充耳不闻毫不在意?我不是她,不懂你的雄才大志,不懂她为何能不介意你娶妻却依旧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所以,我不是生气,我是死心了。所以,我们还是离了吧。”
周彦华顿住脚步的背影如同屹立不倒的雕塑般,一动不动,脊背挺直,清冷孤绝。
许久,他才背对着我说了一句:“我不会离。”
我已不知他如今在坚持什么,见他抬步要离去,我来不及穿鞋,下床叫了一声:“周彦华!”
周彦华缓缓转身,我顾不上看他,几步奔到他面前,流着泪,开口恳求道:“我求你,求你……”
周彦华眉心紧蹙,焦急地看着我,痛心地问着:“美珠,你何必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我笑道:“是你逼我的。我一直当你是正人君子,不想你却当我是傻子。”
周彦华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微光,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看他走近一步,我便后退一步。见状,他也不再移动,而是满脸复杂之色地看着我。
他叹息一声,眉目疲倦地说了一句:“你暂且在家小住几日,等我将炤儿的事解决之后,再来找你。这几日,你什么都不要想,更不要去想庆延。”
不等我说什么,周彦华便再次迈起步伐,毫无留恋地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知为何又心痛了,空荡荡的心口仿佛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痛得流血。然而,这样的结果是我期望见到的,我期望周彦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此刻,他离开了,该是正合我意,却不知为何面对他这样毫无留恋的离开,我又感受到了剜心的疼痛。
我猛然触碰到手腕间的翡翠镯子,沉了沉眼眸,思虑片刻,便快速地将腕间的镯子取了下来,对着周彦华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周彦华!”
看到他顿住身形,我跨出门槛,将翡翠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后又塞到他怀里:“还给你。”
周彦华迟迟不愿接过,低垂着眼帘,神色不明地看着我。我不想与他再纠缠,拖住他的一只胳膊,将镯子放入他的掌心便松了手,而周彦华似触到了烫手山芋般,竟甩开了手臂,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镯子应声而落,声音清晰可闻。
我低头看去,那镯子在我与他之间滚动了几圈,竟向着楼梯处滚落。周彦华如梦初醒般,绕过我,径直奔向楼道口,刚要弯腰拾起滚动的镯子,那镯子却从他掌下滚过,穿过楼栏,摔到了楼下。
我能听出翡翠破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趴在楼栏上向下张望,曾经透亮冰晶的翡翠镯子竟摔成了零零散散的几瓣。碎玉上的光芒依旧温润,却显得十分刺眼。
原本等候在堂屋内的三人听闻动静,纷纷跑到楼下观看,周炤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碎玉。她蹲下身皱眉盯着看了许久,忽然,抬头恨恨地看着周彦华,厉声指责道:“哥,这是娘的手镯么?你难道连手镯也送了她?她不珍惜便罢了,凭什么要摔碎娘的东西!娘的东西也是她这乡野女子能触碰的么?”
周彦华仿佛痴呆了般,只是怔怔地盯着下面的碎玉发呆,面上死水一般的平静。
我转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悲痛自责,突然想要开口安慰安慰他。
当年,他将他母亲生前唯一的遗物留给了我,我一直好好保管着,生怕磕着碰着了,并不敢常戴。只是,嫁给周彦华后,周彦华又亲手为我戴上了,我也因此戴在了手上。
方才将手镯还回去,我并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不……”
我刚想要道歉,周炤已满脸怒色地站在了我面前,扬起手掌就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只觉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痛,耳朵轰鸣,定睛再看去,她垂下的手再次扬起,我本能地向后躲了躲。周炤那张清丽的脸全是怒容,那眼神恨不能将我拨皮抽骨,我直直地注视着她,竟没有再躲。
然而,她的那一记耳光迟迟没有落下,却是周彦华挡在了我与她之间,捉住她的手腕,声音如寒潭般在我耳边响起。
“我说过,你可以不认她是你大嫂,但要尊重她。先前你恶意羞辱她,如今又出手打她,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哥么?”
周炤忿恨不已地道:“她将娘的手镯摔碎了,我不过是替娘教训教训她,何错之有?”
“炤儿。”周彦华叹息一声,“如今的你,蛮不讲理,是非不分,娘可教过你骂人打人?还有,娘的手镯是我送出去的,如今也是我不当心摔碎的,与美珠无关。”
顿了顿,周彦华让开身子,对着周炤说道:“向美珠赔罪。”
我冷笑一声:“我受不起。”
第18章 往日恩爱酿成恨
迎上前的阿娘与福多的脸色皆不好看,我知晓其中缘故,而两人许是碍于周彦华的颜面,对于周炤出手打我耳光一事,除了脸上表现出的不喜与冷淡外,皆没有言语。
记忆中,爹娘只在我幼时调皮不听话时,动手打过我,然而,这样被人扇耳光还是头一遭。我内心愤怒,却只得独自咽下心中的这口恶气。
因此,对于周彦华这倾向于我的言语举止,我并不觉得感动,反而在心里更添了一层怒火。
这兄妹俩,一个唱白脸,一个□□脸,也不知唱的哪一出?
阿娘扶着我正往房间走,周彦华欲跟上,福多却跨出一步,伸臂拦住了他,神色冷淡地说了一句:“周哥哥回吧。”
这一刻,我不得不为福多的心思感动。
他果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哥,人家不欢迎你,你还赖着不走么?”周炤上前一步拉过周彦华的衣袖,将他往楼下扯去,离去前,似乎仍在周彦华耳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我虽听不清她的话语,却也知晓她话里声讨的对象是我。对此,我并无任何想法,且由着她去抱怨。
待那对兄妹离开了,我才下楼将破碎的翡翠碎片拾起,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起。而阿娘却一直守在我身边,似乎怕我一个人会想不开。
说实话,此时我也不知自己内心是何感受。自周彦华离开后,整颗心,仿佛空了般。
我捧着掌中的翡翠碎片看了许久,终究是将其包了起来,递到福多面前,微笑着说道:“福多,你将这东西还回去,顺便把姊姊的东西收拾一番,带回家里。”
福多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多说多问,从我手中接过手绢,一声不响地向外走去。然,福多才没走几步,阿娘便上前扯着他去了院中。我透过窗子向外看去,只见阿娘扯着福多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因没心思去追究,也没有去听,正要上楼,我只觉一阵眩晕。扶着栏杆,勉强爬了两阶台阶,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我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努力想要睁开眼,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头更是疼得厉害。
突然,我便听到阿娘疲惫又焦急的声音:“大夫,怎样?”
这时,我才记起我在爬楼的途中,晕倒了。
我微微抬了抬眼皮,费力睁开眼时,依旧是白天。而此时,阿娘与福多皆满脸担忧之色,见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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