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在水一方》第78章


从看到阿娘和福多之后,我从两人脸上都看不出端倪。
而我着实心忧阿姊如今的处境,在阿娘去厨房忙碌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福多去了堂屋里问话。
福多脸上无甚喜色,却又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说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那女子如今与大姊在同一个院子里,虽是偏房,因有了身子,佟老先生倒也看重了几分。今日,她给大姊敬了茶,态度很好,可我……”
福多本就不待见那女子,对于他心中所想我也能猜到,无非是怀疑那女子只是在人前敬着阿姊;又因才进佟家根基不稳,只能放低姿态摆出一副好态度来。日后,又如何说得准?
看福多因此事苦恼纠结,我宽慰了几句,他虽收起了悲戚之态,却似走不出来了一般,饭桌上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与阿娘深知他的心思,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实则我们心里也不舒坦。
福多用过饭,在此坐了片刻,便回去了。福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阿娘担忧他,收拾过后,对我细细叮嘱了一番,也便与福多一道回了家里。
又因周彦华一觉睡到此刻也没醒,先前阿娘看他睡得沉,也没叫醒他用饭;离去前,阿娘却是留着饭菜在锅里。
我回屋,周彦华依旧睡得沉,我试着轻轻叫唤了几声,他依旧似不省人事般。
我不禁有些纳闷,坐在床沿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什么异常,却是叫不醒他。我心急得六神无主,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阿娘已回去,我如今这副身子行动迟缓,也不知出门找人来帮忙,周彦华无人照看是否会无恙。
周彦华依旧是叫不醒的状态,我在床前徘徊片刻,整了整衣襟,毅然决然地决定出门找人帮忙。
这几日,我没怎么出门,想到如今熟识的乡亲,我也只能向冯婶家而去。
此处人家并不密集,每家每户也隔了几百步的距离。走过几家燃着灯火的家门,偶尔有人家的门前有人在闲谈,见了我,看我拖着笨重臃肿的身子艰难行走,有人随口问着:“哟,这不是咱们乡里教书先生的媳妇么?平日都没怎么见出门走动,今儿天这样晚了,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上前与我打招呼的是一名流里流气的青年,那双眼珠子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的脸看,说话的语气更是令我反感。
我本想着既然此处聚集了人,也好开口求他们帮帮忙,哪成想这头个出来打招呼的青年便有些不正经,我也不再在这些人身上打主意,继续向冯婶家而去。
然,那之前上前搭讪的青年却拦住了我的去路,笑嘻嘻地问道:“我看夫人行动不便,有什么能帮忙的,不妨说出来,我们大伙能帮的一定帮你。”
我听他话语里露出一份真诚来,又见他收起了方才的痞气,细细思索一番,也便放下先前对他的成见,便将周彦华如今卧床不醒的话对他说了。
他听后,随即走向那仍在闲谈的几人中,与那些人说了些什么,我便见有两名男子拔腿跑远 。那青年再次走到我面前,伸手欲扶过我的身子,我向旁躲了躲。他毫不在意地一笑,指了指那户人家前的一棵树下的条凳。
“我是看你如今站着挺累,想扶你过去坐坐。你放心,方才那两个小子已去请这乡里的赤脚郎中了。那郎中你也知道,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这个时候也只能指望他了。等他来了,我们再去你家里看看。”
我对他道了谢,却不放心将周彦华一人留在屋里,便拒绝了他的好意,歉然一笑:“我不放心,还是回家去等吧。”
青年犹豫半晌,对我点了点头:“也好。我去与人知会一声,若郎中来了,便让郎中径直去你家吧。”
我对他道了谢,他又要送我回去。
我虽感激他一片赤诚之心,却依旧对他最初看到我的目光难以释怀,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千恩万谢过后,又一步步往回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青年竟随了我一路,直到将我送至院门口才转身离去。
对于他这般行为,我大惑不解,因挂念着周彦华,也无心多想。
前院十分寂静,我无心欣赏月下之景,只想看看周彦华如今的情形。
然,我回到屋内,原本昏睡不醒的人却不见了踪影,我甚至在屋内寻到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绣花鞋。
这明显是女孩儿的绣花鞋,却并非我所有。
我十分纳闷,这房间怎么突然多了一只陌生的绣花鞋?
周彦华又去了哪里?
他在此的这些年,并未与人结仇,该不会有人趁他昏睡间对他不利。
我心急如焚,放下那只莫名其妙的绣花鞋,又各个屋子里找了一遍,依旧没见着人影。我感觉身子异常疲惫,更是不知从何处找到周彦华。
也许,他是醒来后不见我,所以,出门寻我去了?
如今,我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
最后又不死心出屋来到前院,花木架后却传来稀稀疏疏的几声人语,我一心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心下便着了慌。正要回屋拿些什么护身,忽听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先生,不行!”
这声音为何如此像陈秀梅的声音?
先生?
难道……
我扶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木架下,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下,瞅见空地那边的石桌旁有两团人影。
“为何不行?”
似乎是因紧张不安,也怕让人听见,这声音极其压抑低沉。
我一时辨不出这是否真是周彦华的声音。
这话音才落,陈秀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透着紧张不安:“在学堂可以,可是这里……她万一回来,知晓了我们之间的事,我……”
“美珠很好哄。”
这声音慵懒温柔得如同周彦华在我耳边低低说着话的时候。
后边的话,我已听不真切,一声声暧昧的低吟在两人的唇齿间溢出。这样的事我经历过多次,早已知晓花木架后发生了何事,只是眼下的一切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在学堂可以?
这便是周彦华反对我去学堂的原因?
他竟然早就与陈秀梅勾搭在一块儿了!
既如此,又为何要在我面前演出那一幕幕情深意重的戏码来?
花木架后的男欢女爱令我感到屈辱,我努力维持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定睛看向纠缠在石桌上的一对男女,稳了稳心绪,轻咳一声。
因那男子始终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他身下的女子却被他紧紧地护在怀里。被撞破了此事,两人的动作明显一僵,下一秒又慌乱地整理着衣衫。许是觉得无颜面对我,两人始终不敢正面瞧我。
我看不清眼前所见的一切,叫唤了一声:“周彦华?”
他正整理衣襟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而后又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襟。我隔着花木架看他,泪水流了满面,低声乞求道:“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他似是犹豫了许久,才一点点转过身子。我内心希冀着,希冀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看着他慢慢转过身子,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还没看清眼前的面孔,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口鼻,一阵药味瞬间窜入口鼻。
我感觉身子疲软,只愿就这样长睡不醒。
就这样睡着,不要再醒来,不要再面对这世间的一切。
迷药的作用并未持续多久,我醒来时,屋内烛火摇曳,守在我床边的依旧是周彦华。他一脸欣喜,俯身问道:“好些了么?”
我一时有些想不透:为何他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对我笑脸相迎?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深情,我并未留恋,转了头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帐子。
原来不论是佟亚群,还是周彦华,都是一样的德行。
哪有猫儿不偷腥?
在某种程度上来看,佟亚群做得比周彦华好了许多。
至少,他不会瞒着阿姊在外偷腥。
周彦华许是发现我的表情有些呆滞,摸了摸我的头,嘀咕了几句,仍旧是倾身问道:“美珠,你还好么?”
听着他温声细语的话语,我微微一笑,转动着眼珠,视线渐渐落在他焦急关切的脸上。我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微微仰头贴上他的双唇。倏忽之间,泪水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我所认为的夫妻间亲密的亲吻,此刻做来却令我感到羞辱。
周彦华察觉到我情绪的不对劲,略略挣扎了两下,在我毫不示弱的攻势下,慢慢开始回应着我。
我气愤他此刻的反应。
是不是有人投怀送抱,他都会甘之如饴?
我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瓣,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才解恨。
当口里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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