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晾了有一阵功夫,冯盎好像就忘了林森他们的存在,也忘了还有平叛这么一回事。
等到营地都建的有模有样的了,林森顾不得丢面子,只能憋屈的自个主动跑到冯盎家里去求见了。
没办法,他们这一路上带的补给物资并不是太丰富,实在是道路太过难行,带多了只会变成拖累,每到一处州县都要有所补充才成。
到了高州这边,路上耽误的时间多了些,再加上安营扎寨这几天的消耗,眼瞅着物资就要见底了,总不能带着手下弟兄就这么干饿着吧。
周围这些个州县都是冯盎手底下的地盘,到底能不能得到补给,还不都是他冯盎一句话的事吗。
与其和他的那些儿子啰嗦,还不如干脆就来找这个能做主的家伙得了,谁让他们是客军呢,面皮上吃点亏也只能暂且认了。
林森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别想着事事都争个主动权了。
人家认识你才给你几分面子,真个翻脸不认人了,你也只能自个兜着。
而且差使在身,总不能为了这样的事,就要和人家打生打死的吧。
真个逼反了冯盎,倒霉的不还是他林森自个吗,所以该认怂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林森交代过手下人紧守营地后,带着军司马和几个贴身护卫,也包括了人熊哥俩,一起去到了冯家大院前。
门房虽然没给什么好脸色,但也不至于冷言冷语了,答应了会为他通传,示意他在这等着,然后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几人在门口就这么叉手等了半天,才总算又一次见到大门打开。
来迎接的人主动的自我介绍,是冯盎的长子冯智戣,貌似也是在冯盎去世后,接替他的高州都督职位的人。
也就是说,这位应该就是下一代的冯家家主才对。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各出手段
“阿爷最近忙着处理一些家务事,怠慢了林将军,还请海涵!”冯智戣代为解释了一下,也算是给晾了林森他们好几天这事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免得大家面上难堪。
这下子林森因为等待许久滋生的坏情绪都跟着舒缓了不少。以他目前的职位而言,也就是和眼前这个冯智戣的那些兄弟们同级罢了,那些家伙都是一州刺史呢。
况且冯家在这边本,就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能让这么一个世子来接待自己,也算是很给面了,反正林森本来也没觉得冯盎会自降身价的出来迎接。
在冯智戣的带领下,林森他们边走边聊,奔着冯盎的会客厅就去了,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林森,忍不住还是有了一种类似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奇和赞叹。
后世的林森因为职业的关系,对园林这方面自然是格外留意些的,而他后世的父亲又是个搞园艺的,还真没少带林森去看过各种各样的庄园。
可这冯盎的家不同于北方园林的壮丽,江南园林的纤秀,在体现出岭南园林的轻盈、通透、装修精美华丽的特色的同时,却又并不像普通的岭南园林那样体量较小,反倒是比许多小型城镇都要大了,这占地面积说是一座小城市都不为过。
林森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要让他们在门口等那么久了,就这个纵深,那门卫骑马跑到主房那边去请示,都得花点功夫,更何况这曲径通幽的庄园,还只能靠双脚穿过那弯弯绕绕的道路,可以说那门房的体力是很不错了。
据这冯智戣说,单是生活在这座庄园中,照料冯盎和他一众儿子们的奴婢,就足足有一万多人!
相应的其实这里边能见到的说是家奴也好,家丁也罢,甚至称为冯盎的私兵也不为过,当然也可以说是高州的官兵,那数量比之奴婢多出来了怕是不止一倍啊。
反正这边的军政都是冯盎自个说了算,往庄园门口上随便挂个牌子,当高州的最高衙门都成,所谓的从属官员们,也无非就是他的那些个手下头目罢了。
这么看来,说这座庄园是一座堡垒也没差了,当做一个完整的城市来看待同样没问题。不只是面积上,功能和人员构成方面其实也都达标的。
从中也能够看得出,冯盎这个“岭南王”是有多么的奢遮,都不是一个奢侈能够形容的了。
但是林森也有仔细留意过,偌大一个庄园中,竟然没有什么违制的地方,起码以林森的眼光来看,除去面积太大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是君王才能用到的配置。
不知是这位“岭南王”确实一心向着中原王朝,还是单纯因为冯智戣带他走的这一路,看不到不合规矩的东西而已啊。
从冯盎的表现来看,或许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足够小心谨慎吧。
就像名义上管理着整个高州下属八个州府,实际上是九个州的上一级广府,所在地番禹那边,冯盎就鲜少会去那边。
倒不是怕了广府那边的大唐文武,虽然名义上是广府的下辖,但实际上那广府的都督,和这冯盎之间,到底谁仰仗谁可还难说的很呢,论起对岭南当地的实际控制能力,他冯盎才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他之所以不去那边,更多的还是为了避嫌,因为番禹那边,有另一个岭南庄园的代表作,也可以说是始源的南越帝王赵佗的宫苑。
既然他自己一直在避免割据称王,自然也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落了别人的话柄。
林森沿路所见的庄园之中的美景简直不要太多,能够称之为宝物的假山怪石也是数不胜数,等到进了冯盎所在的院落中,入眼所见可以说珍奇宝物甚多了。
会客室的周围,能见到许多年份久远的沉香树,屋子里面更是能够闻到一股清幽的沉香味道,周围的装饰和摆设,怕是任何一件拿到长安城中去,都能卖上不菲的价格。
放在这屋中,却显得很是稀松平常的样子,即便是那些在此伺候的侍女们,见到这些堪称奇珍异宝的东西,都带着一种见怪不怪的理所当然。
奢侈,忒特么奢侈了!
怪不得当时李世民问起冯盎,这沉香是怎么回事,冯盎很是轻描淡写的表示,自家周围随处可见。
等到林森他们坐定了,没让他们久等,那冯盎带着一路大笑,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同于之前一路上的朴素,现在的他这一身行头看似平常,实际上却是价值连城。
单是上面用到的那些个浑圆的合浦珍珠,就是了不得的珍宝了,再加上用金线手工缝制上去的那些图案,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富贵气。
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势都大有不同,颇有几分霸气侧漏的意思,不像原本一路上的那样低调了。
不过再想想他在路上时,也算得上吃苦耐劳,从来没有叫苦叫累的时候,不由的让林森心中就是一凛。
这才叫真正的能屈能伸啊,怪不得能够取得这么大的家业,单是这份隐忍功夫,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几句话的功夫,冯盎就成功的打消了林森他们的那一点怨气,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接着问起了林森他们此来有何贵干啊。
林森虽然客套了两句,不过确实也不太擅长这些弯弯绕的东西,很是干脆的就道出了此来的目的所在。
听闻林森他们需要补充物资,冯盎倒是没有稍加为难,很干脆的大手一挥,就给补齐了还多给了许多。
不过关于林森最为关心的何时出兵,前去平叛的问题,却打起了太极,虽然脸上依然笑眯眯的,可话语中却颇为敷衍。
林森搞不清楚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能肯定一点,这不符合自个的预期就是。
本来他和手下们在这高州地盘上就算是客军,补给又需要仰仗这冯盎的意思,更像是等待他的施舍似的,谁让这周围的州县都是他的地盘呢,这些物资和直接问他要的也没差了,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
再者其实他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呢,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耽搁太长时间,万一罗窦洞那边事情有变,反倒会显得他没有能力了,尽快平叛才更符合他的利益啊。
可冯盎就这么拖着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这也是和世家中人约定的一部分吗?
通过这事,又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呢?比如安上个平叛不利的帽子?
以林森的心思,还真的很难明白这些个啊。
可只要是敌人想要做的,一定就是咱们需要尽量阻止的。
既然冯盎想要拖延时间,那咱们就得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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