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148章


“这些乞丐是丐帮的人?”丁寿扫了周边几具尸体一眼,疑惑道:“这几个都是被他用拳劲震死的,难道丐帮起了内讧?”
“人都死光了,小妹又去了哪里?”郭飞云急得直跺脚。
丁寿见常九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不耐道:“有什么就直说吧。”
“三铛头。”常九犹豫了下说道,暗想会不会给白三爷惹来麻烦。
“什么?”几人同时发问。
“他们中的是三铛头的失心散。”常九解释道:“中毒之后会人性全失,如同疯狗般互相撕咬,直到生机尽丧。”
“好歹毒的手段。”三女齐刷刷地看向丁寿。
“我真的不知情,不然何必转悠了这大半天。”丁寿无辜地耸肩,“罢了,我带你们去寻他好了。”转身出庙,眼神在草丛中一瞥,厉声喝道:“什么人?”
常九飞身而起,从草丛里抓出一名乞丐,众人只觉一股屎尿恶臭,扑鼻而来,这乞丐丝毫不觉失禁,只是喃喃道:“死光了,死光了……”
常九看他眼神呆滞,对丁寿道:“四铛头,这人怕是惊吓过度。”
“打醒他。”丁寿捂着鼻子躲得远远道。
常九立时左右开弓抽了那乞丐四个大嘴巴,乞丐一激灵,眼神恢复清明,呆呆看了看常九,越过他又看见骆锦枫等三女,待他看到丁寿时,眼睛猛得一亮,一下子扑了过去,“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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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院,绣房。
玉堂春将一枚花钿贴在鬓间,揽镜自怜,悠悠一叹。
“姐姐这么漂亮,昨夜多少豪门公子为你神魂颠倒的,何故叹气?”雪里梅凑上前,对着铜镜中的佳人戏谑道。
“难道为你着迷的就少了?”玉堂春反唇相讥道,“昨儿个不还有一位公子与你琴瑟相和,高山流水遇知音么。”
“可你一首诗就把所有人的魂儿都勾去了,他哪还多看人家一眼。”雪里梅垂首绞着手帕。
“小蹄子,你还真想男人了?”玉堂春伸出青葱玉指在雪里梅娇靥上一刮,“真不知羞。”
“哎呀姐姐,你好坏。”雪里梅薄嗔道,伸出粉拳捶打玉堂春。
二人正在嬉闹,珠帘一挑,一秤金走了进来,对着苏三道:“女儿,有客人来寻你。”
“这么早,各房还没挂灯呢?”雪里梅讶异道。
“人家客人想这时候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生客熟客?若是生客,妈妈就替我回了吧,我今儿身子不舒服。”玉堂春蹙眉道。
“要是半生不熟呢?”一秤金一脸狡黠之色,“是昨晚上的一位公子。”
“哪一位?”雪里梅挂着一阵香风冲上前问。
一秤金虽纳闷雪里梅怎么这么上心,还是回道:“就是那位一杯茶给了三百两的王公子。”
“那个败家子儿啊。”雪里梅失望地坐在了绣墩上。
“要是没这些个败家子,你们都喝西北风去。”一秤金轻斥,随后推着玉堂春往外走,“乖女儿,咱们做生意的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你去应对一下,若是把他的魂儿给抓住,咱们就挖了一座金山了……”
雅间之内,王朝儒正品鉴墙上的几幅字画,听得身后环佩叮当,扭过身去,见薄施脂粉的玉堂春敛衽施礼:“奴家玉堂春见过王公子。”
王朝儒长揖回礼,“三姐请了。”
玉堂春听他称呼心中略感不快,还是浅笑道:“昨夜方才别过,王公子又舍友独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朝儒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南京故人有鸿雁托付,昨夜人多眼杂,未及奉承,今日特为此来。”
一见信笺上那熟悉的娟秀字迹,玉堂春惊喜站起,“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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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到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侧各矗立一头神态威猛的石狮,朱漆大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大门匾额上书“丁府”两个金漆大字,八名锦衣力士挺胸腆肚立在门的两侧。
这威风气势已不是当初的财神府可比,平民百姓宁可绕道都不从这帮煞神眼前经过,偏偏有两名美貌女子主动凑上前来。
一名看着三旬左右的美艳妇人瞧着丁府,眼前一亮,就要跨步上前,她身后的年轻女子略显踌躇,止步不前。
妇人走了几步,未见少女跟上,不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红裙轻摆,来到她身边,挽住少女臂弯,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倒府门前。
“请问这位军爷,此处可是丁寿丁老爷府上?”妇人对着近前一个锦衣卫问道。
腰板笔直鼻孔向天的锦衣卫哼了一声,一指头上匾额,喝道:“你眼——”待他定睛看清眼前是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那“瞎了”二字硬生生咽了进去,“你眼神真好,这可不就是丁大人的府邸么。”刚才起嗓拔得太高,这位后半句强把调门放低,结果声音又尖又细,乍一听比公公还公公。
“既如此劳烦通禀一声,江南故人拜见。”那女子微微一笑,媚态横生,瞬时间那昂藏大汉全身骨头都酥掉了……
ps:用三章把行院、私娼、窑子做了个交待,这波私货夹带得痛快,多说一句本文不是回明同人,人物出身归宿不会按照月关的路线走,高能预警。
第57章 长夜漫漫
东华门,两名身穿麒麟服的中年人气势汹汹的穿过内金水河,一路向北行来。
路上所遇宫人见了二人都躬身行礼,二人神态倨傲,不理不睬,唯有眼中怒火看得宫人心悸。
这二人便是慈寿太后的两个亲弟弟,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侯张延龄,弘治帝专宠张太后,张氏一门荣宠至极,这二位也被惯得嚣张跋扈,说难听点,被他们踩过的地方连草都不长。
转过御药房,一个青年宦官对着二人恭敬施礼,“奴婢张雄见过二位侯爷。”
张鹤龄从鼻孔“嗯”了一声,算是招呼,脚步不停,继续奔往仁寿宫,平时心情好或许会寒暄几句,可今日不同,自家儿子被人打了,想想昨天晚上儿子捧着猪头般的脑袋回来的样子,他现在都心疼。
可这张雄仿佛不识时务般跟着二人,“不知二位侯爷要去哪儿?”
“我们哥俩要去哪儿轮得到你这奴才管么!”张延龄比自己哥哥脾气还暴躁,当即喷出一句。
“奴婢不敢,”张雄依然脸上带笑,“只是二位侯爷何等尊贵,若是身前没个引路的,怕是失了威风体面。”
这话说得熨帖,二位侯爷听着舒服,张延龄也放缓了语气:“你叫张雄,在宫里什么差事?”
“奴婢现为长随,在司礼监当差。”张雄低眉顺眼地答道。
一般人对宫里的阉人统称太监,可“太监”这一职位不少内侍一辈子都到不了,从杂役火者做起,当差、长随、奉御、监丞、少监,再往上,才是内宦职场生涯的顶峰“太监”,当然即便成了太监也分三六九等,淘宝掌柜怎么着也不等同于马云。
“这么个伶俐人才做了长随,王岳那老狗还真不懂用人。”张延龄讥笑道,他们兄弟两个当年连皇帝帽子都敢顶脑袋上比量,说话从来没什么忌讳。
“司礼监的几位祖宗自有打算,奴婢不敢置喙。”张雄自始至终垂头看着靴尖。
“唷喂,懂事啊,哪天我们跟太后说说,升你做太监得了。”张延龄拍着张雄肩膀,嘻笑道。
张鹤龄咳嗽一声,扫了自己这个成天没个正行的弟弟一眼,沉声道:“太后可在宫里?”
“太后昨晚上忙了半宿,如今该是醒了。”
“昨晚上宫里出了什么事么?”张鹤龄疑惑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打了一个叫丁寿的锦衣卫佥事。”张雄陪着笑脸。
张鹤龄脚步一停,咬牙切齿道:“丁——寿!”
张延龄凑到自家哥哥身前,“哥,那个打了宗说的不就是……”
挥手止住自家兄弟的话,张鹤龄转向张雄,“太后为什么打他?”
“还不是些狗皮倒灶的事情,那小子步入官场才几天啊,又是穿宫腰牌,又是当钦差的,这满树的枣儿就红了他一个,我们宫里面的人没少议论他。”张雄絮絮叨叨,发泄着牢骚。
张鹤龄眼中寒光一闪,“噢,不知都怎么议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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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宫寝殿内,张太后慵懒地坐在妆台前,周边宫女如同蝴蝶般穿梭不停,身后四名宫女捧着头油、香精及各种梳洗用具,一名宫女正用犀角梳篦为她梳头。
“禀太后,寿宁、建昌二位侯爷求见。”宫外侍从的小内侍进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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