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第642章


郎坤和俞明真有些姻亲关系,这在当时组建武宁右军时也有人质疑过,但是考虑到需要尽快将武宁右军组建起来,并形成战斗力,加之郎坤和俞明真也只是姻亲关系,所以江烽还是让二人来组建武宁右军了。
也正因为有这层姻亲关系,虽然二人之前一个属于感化军,一个属于泰宁军,但郎坤作为副兵马使与俞明真相处甚是融洽,很多话郎坤也能敞开来和俞明真一说。
“唔,王守忠本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但这一次他却打错了主意,海州乃是徐州命脉所在,他取了海州,岂不是要断我们徐州的生计?郡公岂能容忍?这样也好,算是给了我们淮右一个最好的理由。”俞明真微微笑道:“他也过高的估计了平卢军的实力,以为以逸待劳,据城坚守打持久战就可以让我们锐气丧失而退,他想的太天真了。”
“倒也不能完全说王守忠愚笨,之前我在未见识过道藏材官所所制作出的这些器械装备之前,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的,琢磨着这样出击,只怕打下青州,我们也会损失巨大,甚至可能为其他敌人所乘,但见识了这些大家伙之后,我才明白郡公这是胸有成竹。”
郎坤笑得很开心,“平卢军观察力倒是好,不过他们若是真的以为我们这北门攻势会是花架子,那么我们不妨来一场假戏真做,我们也有这个实力假戏真做,大人意下如何?”
俞明真也是颇为意动。
在当初商议攻城事宜时,关于攻打北门的定位问题上就有分歧和争议,大多数人都还是倾向于将北门作为佯攻方向,同时将武宁右军六个军中的两个军用作总预备队。
不过在这一点上,江烽还是给武宁右军留了口子,表示在北门攻势上虽然是佯攻,但是也要打出真打的样子来,迫使平卢军不能轻易将兵力抽调到东门和南门去,所以在分寸上的拿捏还要靠俞明真来掌握。
现在平卢军已经觉察到了北门攻势可能是佯攻,所以进行了调整,毕竟从投石车和重型弩车的数量上就能看得出来,明显少于和北门相似的南门,在兵力布置上也明显少于南门,这些都瞒不过这些沙场宿将。
“可总预备队……”俞明真略作犹豫。
“大人,不急,我们不妨示之以弱,攻击点不宜多,击中一处,保持强度,但不尽全力,待到东门和南门战事激烈时再来尝试一搏。”郎坤也是颇有经验的宿将了,“当然,我们在前期的进攻上也要把戏演得足一些,要给平卢军一个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奈何力量有限,就是想要把架子做足,以便更好的帮东门南门那边吸引兵力,只要能让平卢军有这样一个印象,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俞明真当然明白郎坤的意思,保存实力,但是要保持进攻力度,这也意味着这前期佯攻的部队损失肯定会很大,而保留下来的生力军要在最后时候来用上突破。
“也罢,就这样吧。”俞明真沉吟了一阵,“看一看,做好充分准备,武宁右军不能成为旁观者,总要有所作为。”
……
王守忠脸色阴沉,双手杵在城墙垛口上,死死的盯着正在缓缓退去的盾车。
只用了半天时间,淮右军就把三个门的护城河都完全填平,这大大出乎王守忠的预料。
在他看来,淮右军哪怕是在不顾夫子的死活一天时间都未必能填平护城河,毕竟架设在城墙头上的投石车和弩车不是吃素的,青州城的防御体系堪称完美,足以应对任何进攻。
但是没想到第一天就把他给打懵了。
敌人的新型盾车带来的冲击力让平卢军完全没有准备,常规性的打击根本难以奏效,哪怕是后来紧急又推上来一部分投石车和弩车,加大了攻击力度,但是仍然效果不佳。
王守忠也亲眼看到了三具盾车被损坏后拖拽回了后方,估计淮右军中应该有相当工匠在紧锣密鼓的修缮,也许要不了多久,这些盾车又将上战场,而下一次他们掩护的就不再是夫子,而是攻城士卒了。
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多处破损,在王守忠身旁的一处雉堞被投石车的巨石击中,打掉了半个角落,锋利的石块边缘呈不规则的狰狞状,一不小心就会割破人手。
一具士兵的尸体正在被夫子往下抬,软耷耷的身体却没有了脑袋,估摸着应该是被石弹刚好击中了头部,看着流落一地的脑浆血液,王守忠没来由的一阵腻烦。
一枚弩矢扎在了城门楼的廊柱上,一名士卒想要去将其拔掉,但用力摇晃几下,竟然取不下来,足见这枚弩矢的力度。
十一月的青州已经寒气袭人了,哪怕是正午的阳光都没有能给城头带来几丝暖意,士卒们正在忙碌着布防,一队强弩手开始在马面处整队。
另外两名术法师也悄然藏身于城门楼的小门处,囊袋里鼓鼓囊囊,应该是某种术法武器。
王守忠的心情非常糟糕,敌人展现出了其强大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之前他的预想,不仅仅是盾车,还有投石车和弩车。
本来这些平卢军也都有,但是两相对比,王守忠发现了双方这方面的巨大差距,而这种差距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这可能也许就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弥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优势
城墙上血腥气息扑鼻,一具破碎散落的弩车旁,两具士卒的尸体或匍匐或仰躺在弩车上。
弩车碎裂的木柱刺穿了一名士卒的腰腹,血流一地。
另一名士卒则是被石弹击中了胸部,虽然有护甲,但是这种巨大的冲击力根本不是护甲能抵挡得住的,直接连通护心镜和甲胄砸得瘪了下去,整个胸部都塌陷下去,嘴巴血糊糊的,一看就知道是内脏从嘴中被挤压了出来,怕是当场就死了。
十步外还有两名士卒被压在了投石车下,投石车是被石弹击碎垮塌下来,压住了两名操作士卒,传来的呻吟声让王守忠格外烦躁。
一名士卒被压断了大腿,陷入了昏迷;另外一名士卒则是被压上了腰背,估计是伤了脊柱,估摸着也是难得救转来了。
几处搭建起来的战棚都被打垮了,这种木结构的战棚本来是用于藏兵的,但没想到敌人的投石车如此犀利,而且投射范围也相当精准,硬生生被其打破了好几个战棚。
王守忠自认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无论是与河北还是与泰宁军的战事,这么多年来,他也经历过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那样感觉到巨大压力。
从目前淮右军表现出来的投石车和重型弩车来看,对平卢军的投石车和弩车都处于压倒性的优势,这还是在平卢军占据了城墙优势的前提下。
可现在还只是最初的接战,淮右军还只是为填平护城河而战,王守忠看得出来,淮右军还有保留,就算是这样为了保护这些民夫,淮右军投入的新型盾车就已经让王守忠为之震撼了,那淮右军还有什么没有使将出来?
虽然王守忠心中颇为震撼,但是并不代表王守忠就丧失斗志了,战争才刚刚开始,淮右军固然有优势,但是平卢军一样不逊色。
王守忠的底气就是自己这几军的牙军,每一个士卒都是自己精心训练打造出来的,不敢说以一敌百,但是对阵杀敌,王守忠自信不惧任何一支军队。
没错,淮右军的远程打击武器的确占优,但那又如何?难道说这些投石车和弩车还能把城墙打塌?最终胜负还是要看双方士卒在登城战来决出,而这一点上王守忠很有信心。
给自己鼓了鼓气,王守忠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转过身来,按着自己身旁的屈格,“尔等道藏所的术法师可准备停当?”
“君上放心,谨遵大人之令,一切都早已准备停当,按照大人要求,民夫出阵,所以就未动。”站在王守忠旁的道装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平静的道。
“那城墙和城头上呢?”王守忠还不太满意,嘴角微微下垂,嘿然问道:“难道尔等就仅止于此?”
“君上,城墙和城头上亦有安排,只是人手有限,事出突然,怕是要将几道门都安设停当,却也不能。”道装男子摇摇头,内心却是有些鄙薄对方。
平时道藏所要想请节度使府予以资助,那是千难万难,自己每一次去恳请支持,多是被百般推诿。
道藏所的术法师们从五年前的三十余人,下降到现在不足十五人,其中不少就是到浍州去了,这个时候却想起道藏所了。
什么物资皆无,却要马上制作术法道具,如何能行?
只是毕竟也是青州人,王守忠虽然对道藏一脉刻薄,但是对民众尚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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