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516章

朱迪斯蹙了蹙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林秋的问题。元老院复杂的关系，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清楚的。倒是奥菲莉亚开口说道：“你认识的海莲娜，也只不过是几位将军中的其中一员。”
与此同时，主舰之上，一位灰胡子老者迎风而立，站在逐渐甲板的最前端，两排黑甲骑士整齐列队，不一会儿，其中的指挥官走出队列，来到灰胡子老者身后，恭敬地汇报到：“禀报大人，我们已经抵达王都境内。”
“王都。”
老者意义不明地重复一声，他的视线仔细的扫过钢铁城的每一个角落，以及城内裂开的地面与损毁的王宫。
面目全非。
他甚至认不出这里是东部了。
“看来我实在离开了太长时间，居然连故乡都认不出了。”老者感叹一声，指挥官低着头，一时没法接话。
他只知道自己作为超级新人进入元老院时，这位大人就已经是诸多将军的一员了，而此刻据他加入元老院，又过了数十年之久！
指挥官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奉承道：“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您的子民都不可能将您遗忘。”
老者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侧过脸，瞥了指挥官一眼。指挥官只觉得身子一重，他的全身似乎都在老者的注视下脱离了控制。
他汗毛倒竖，冷汗不止。
这便是……皇帝的威严！
“希望如此。”良久，老者才缓缓开口：“降落吧。”
“遵……命！”
第九十六章　安可大帝
“你难道从来没好奇过那些到达圣殿骑士级别的国王最后的归宿么？”朱迪斯问道。
林秋翻了个白眼——他当然好奇，而且一直都非常好奇。因为据他各方面的了解，在贺露提雅列国历史中，还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位由于突破了寿命界限，而一直坐在王位上不肯下来的国王。
问题是每当他对艾丽莎提出这个问题时，对方都会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另一个奇怪的现象则是在贺露提雅很少有人谈论国王，就算有，也都是谈论在位国王。即便在风炉学院的历史课上，老学究老师介绍的，似乎也都是一些已经死去的国王。
但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林秋倒是立刻猜到了答案：“你指的是元老院？”
“没错，元老院为其中他们提供了归宿，一些重大的决策，大多是由这些‘退休’的国王商议的……但是，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称得上元老院核心集团的一员，离将军的位置还差得很远。据我所知，每一位将军，曾经都能称得上贺露提雅的风云人物。”
随着一阵震耳发聩的轰鸣，三艘空艇同时降落在废墟之中，城外的黑甲骑士们也正源源不断涌向王城废墟，隐隐有合围之势。
朱迪斯站在众人最前列，迎向从主舰上率队走下来的指挥官，两人相互点头致意，他打了个手势，骑士们默契地四散开来，迅速占据了王城与钢铁城连接的枢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奥菲莉亚附在林秋耳边小声说道：“这艘空艇的主人，应该是安可大帝。”
林秋憋了好一会儿，才把好奇心压了下去。他在历史书中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安可大帝的记载，可这时候如果下意识地问出“安可大帝是谁”之类的问题，一定会立刻被人当成缺乏常识的人。
奥菲莉亚看着林秋纠结的表情，善解人意地解释道：“东部……也就是第六王国奥兰德的初代国君，在东部的地位，大概和阿兹…特瑞斯国王之于帝都差不多。”
事实上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会发现，两人生平的轨迹都无比相似。教会的藏书馆中，便收录了有关第一次魔潮战争的所有详细资料，资料中对每一位参战成员都有不同程度的描述，而安可大帝在那卷典籍中更是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生平事迹与初代国王阿兹…特瑞斯如此相似的安可大帝，却拥有和用仁义统治国家的初代国王迥异的性格。
“我知道他！”菲尼克斯的声音从林秋肩头传来：“他也是一个崇尚铁血治国的君王，这个老头带着一只不足百人的骑士团就镇压了东部的魔潮！”
安可大帝。
光凭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不少魔物闻风丧胆了。只不过第一次魔潮战争时期，菲尼克斯大多数时间都在进攻帝都，完美错开了与安可大帝的交手。魔物们对于安可大帝的描述众说纷纭，菲尼克斯觉得其中一些估计是被安可大帝敲坏了脑子，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安可大帝的真实实力。
见灰胡子老者走下主艇，老国王竟三步并两步地跑向对方，单膝跪到了他的面前。
安可大帝对于整个东部来说，已经近乎于精神图腾的存在了。他是历代国王中唯一一位超脱王权之外的存在，即便是在位国王，见到大帝亲临也必须行重礼。然而在第一次魔潮战争过后，没有任何一位国王再见到过安可大帝。
“之前的战斗我多少有些耳闻，你们表现得十分顽强，值得赞许。”安可大帝轻描淡写地评价道，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秋等人身上。
自走下主舰以来，他似乎连正眼敲一眼老国王的心思都没有。
林秋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连深海都不由自主地发出阵阵轻鸣。这种压力与面对强敌的紧迫感不同，它隐隐让人产生臣服之一。
“当真是后生可畏。”安可大地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几个年轻人竟能抵抗他的压力，要知道，定力不足的人在他面前只有跪拜一条途径：“你们帮助东部击退强敌，我理应奖赏你们，不过正如你们所见，这王都已然一片狼藉，我也还有许多内部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我不会忘记你们的英勇事迹——回帝都吧，待我返回元老院，再设宴犒赏你们。”
朱迪斯松了口气，她朝林秋等人使了个眼色，向安可大帝行了个骑士礼：“犒赏就不必了，我们也只是在完成教会骑士的本职工作。”
安可大帝点头，不再强求。
正当朱迪斯打算带林秋等人离开时，安可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单膝跪地的老国王身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对老国王说的。老国王在他的视线下，连头都不敢抬。
“至于你。”
安可大帝说话的语气让众人心头一凉，他的眼神如同看待蝼蚁一般：“身为国王的你这些年毫无作为，不但任由你的儿子猎杀了有恩于我们的大地之龙达古，还被他夺去了王都，成了一个傀儡国君……这真是奥兰德历代国王之耻！”
“可是那时大地之龙已经发了狂，我们……”
“都是弱者的借口。”安可大帝一声斥责让震的老国王说不出话来。
安可大帝瞥了指挥官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将剑递给他。他接过剑，将其抛到老国王面前，“哐当——”的响声过后，他才继续说道：“国王的职之一便是守护王国，你这些年的懦弱行径让整个奥兰德蒙羞……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猎杀了大地之龙的罪人，现在在哪？”
老国王一怔，颤颤巍巍地答道：“逃……逃走了。”
“废物！”
而几名黑甲骑士快步来到安可大帝面前：“四处都没有发现迪玛的踪迹！”
在几人谈话间，他们已经搜索了钢铁城内的大街小巷。安可大帝下达的命令是活捉迪玛，并将其押送回帝都。
听到手下的禀报，安可大帝沉默了片刻，接着冷酷地望向地上的骑士剑。
“你，自裁吧。”
第九十六章　云层之巅
贺露提雅西南角云层之巅，一个如同山峦般的巍峨巨影漂浮在万米高空之上。云层之下则是一片雪原，方圆百里内荒芜人烟，就连魔物也看不见几个。“山峦”之上，楼阁挺立，庄严大殿前，满是身披黑甲面色冷峻的骑士。
驻守此处的骑士，无一不是列国名动一时的骑士。
此为莫比乌斯号，元老院的所在之处。
此刻每一位骑士都如临大敌，迎向他们的是一艘小型空艇，在完成短暂的交接工作后，三位身披教会金甲的骑士缓缓走下甲板，每人身上都带有镶嵌着金色剑盾徽记的饰物，为首的是一位留着金色短发，年轻英俊的男性骑士——只不过他们都明白，外表只是假象，这光线皮囊下有着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头的灵魂。
男性骑士身后，跟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高大男人，以及一位栗发的漂亮的女骑士。
圆桌骑士，教会本部的最高战力。
他们只是匆匆看了女骑士一眼，心中不敢有任何逾越的念头——艾丽莎…舒卡蕾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