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521章

……
“这样真的好么？”奥菲莉亚回头瞧了一眼人群簇拥下忘乎所以的杰夫，无奈地问道。巨兽被林秋一只手拖着，它睁着两只眼睛，打量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实际上杰夫方才被学生们誉为『致命一击』的飞剑砸在他脑袋上的效果和挠痒痒差不多。
但魔物向来守信，他十分配合地完成了表演。
“那家伙压抑太久了，让他偶尔开心开心也好。”林秋说道。
“可是这家伙为什么会同意配合你们？”奥菲莉亚有些不解：“高阶魔物应该很在意自己的威望吧，被人类击败这种事传出去有可能让他在别的高阶魔物面前抬不起头来。”
“喂，你们答应的事也要遵守到底啊！”巨兽躺在地上，相比于林秋，他更在意立在林秋肩上的橘红色雏鸟：“不曾想曾经威风八面的菲尼克斯大人竟然落魄成这样。”
菲尼克斯不屑地扫了巨兽一眼，凉凉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曾经见到异性就表白的你会变成一个妻管严。”
妻管严是她从林秋那里学来的新词汇，这个词简单明了地表明了巨兽此刻的状况。
“这您就不明白了，即便浪子也会有想要归家的一天，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成家的人了，各方面都要注意一些啊，所以你们绝对不要让我的妻子知道我年轻时的那些轶事。”
不知不觉，林秋已经拖着巨兽走出了相当的距离，学生们的营地早就消失在了风雪尽头，不远处有一处洞穴。巨兽翻身而起，抖落了皮毛上的积雪，说道：“再怎么说，我家那位是没经历过战争的魔物，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林秋等人顺着巨兽的视线望去，发现洞内蜷缩着一只拥有雪白皮毛的魔物，三只幼崽安睡于魔物的腹部，时不时还晃动几下脑袋：“菲尼克斯大人，战争已经结束了，您也差不多该在这个世界安顿下来了吧……这是来自成家者的建议。”
“这还轮不着你的操心。”菲尼克斯冷哼道：“快回去吧，今天的事多谢了。”
巨兽愣了愣，头也不回地走向洞内。
本来因为战争败北而极度人类的菲尼克斯大人会和人类厮混在一起就已经够让他惊讶了，现在的事更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那位一言不和就操纵火焰烧毁一切的菲尼克斯大人竟然会说『谢谢』？
看来是他瞎操心了。
兴许多年不见，菲尼克斯大人早就安顿下来了。
“所以说你和那只巨兽到底是什么关系？”奥菲莉亚皱眉问道，两者间的对话听起来像是上下属的关系，但似乎又不止于此。
“哦，那只巨兽曾经是菲尼克斯的副官，后来因为对她产生了非分之想后，被菲尼克斯痛扁了一顿。”
林秋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过这倒也并不太让人意外，菲尼克斯曾经是进攻帝都的几位魔物领袖之一，偶尔在北境遇到手下或相熟的魔物也在情理之中。
“要你管！”菲尼克斯别过脸去。
“那么接下来……”待巨兽走入洞窟后，林秋才对奥菲莉亚说道：“该干正事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末代龙
林秋所说的正事，指的是在深更半夜，伙同奥菲莉亚与菲尼克斯潜入一位女性的闺房。而他们这项伟大的计划刚一实施，就被对方发现了。
在瀑布下的赫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接着一连问出了三个让林秋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们身上怎么有达古的气息？”
“你养的那条蛇呢？”
“怎么开始养鸡了？”
……
“哈哈哈哈，这条蠢龙说你在养鸡诶！”菲尼克斯笑得前仰后合，鸡在魔物中属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就连农夫们都会将这些弱小的魔物养殖起来作为储备食粮。偏偏这些弱小的魔物因为肉质鲜美，颇受人类与魔物们的喜爱。
而在某些地方的俚语中，称一名骑士养鸡实际上是一种莫大的侮辱，用于暗讽对方实力不济，干的活和农夫无异。
菲尼克斯笑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林秋和奥菲莉亚都用一副『充满关怀』的目光注视着她。
菲尼克斯环顾四周。
奥菲莉亚，一个标准的人类贵族女性。
林秋，一个标准的人类贵族游手好闲青年。
赫萝，一条蠢龙。
这个洞窟中，最类似鸡的生物……貌似就是她了。
林秋隐约觉得菲尼克斯的羽毛都被赫萝气成红色的了，她足足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而顺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林秋的肩上飞起来，对着赫萝大吵大嚷：“你说谁是鸡呢！你这条蠢蜥蜴！”
准确地来说，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开场，林秋看着大眼瞪小眼的赫萝与菲尼克斯，实在无法在这气氛下提出『要不你送我一个镇魂玉』这类的建议。赫萝望着气得在洞穴天花板处飞来飞去的菲尼克斯好半晌，然后眨了眨眼。
她总觉得这只鸡的声音和从前遇到过某个魔物有几分相似，就连那惹龙厌的称呼也如出一辙。
但是这一次，赫萝没有起手就给对方来一记冰龙吐息，她涨红了脸，低着头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没能憋住内心中激荡的情感——“哈哈哈哈，菲尼克斯，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已经退化成一只鸡了啊！哈哈哈！”
由于赫萝还维持着巨龙的形态，所以她每笑一声整个洞窟都被龙啸震得地动山摇，途径的魔物各个被吓破了胆，以为这条沉寂多年的巨龙终于要带来世界末日了。
林秋心惊胆战地看着山洞顶结出的钟乳石，生怕这些东西被赫萝的笑声震下来砸到他脑门上。
“都说了我不是鸡啊！我只是因为失去力量变小了而已！”菲尼克斯虽然被震得摇摇欲坠，却还是坚强地在半空吼道。
赫萝幸灾乐祸的形象彻底粉碎了她在林秋心目中神秘光辉的形象，但为了避免事件进一步恶化，林秋只得挺身而出，说道：“总之这些事一言难尽。”
赫萝则用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朝林秋点了点头。
“一定是这家伙偷吃圣女种的奇怪蔬菜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吧，真是的，我早就提醒过她那些菜里有毒的。”
“哪有这种事啊！你们几百年前究竟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啊！？”
“哦，那时候这只笨鸟总是把圣女的菜田弄得乱糟糟的，圣女被她惹毛了才追着她打了好久。”
赫萝以她独特的视角为林秋与奥菲莉亚讲述了第一次魔潮战争的始末。
“等一下……我们还是回到达古这个话题吧。”奥菲莉亚赶忙转移了话题，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任由赫萝继续说下去，很可能让她心目中帝都的建国时土崩瓦解……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一场由于偷菜而发生的战争！
“唔，你们见过达古了么？”赫萝问道。
不知为何，林秋总觉得没见到赫萝一次，她都要比上一次健谈不少，这只一开始高冷的巨龙似乎变得越来越开朗了。
不过现在，他不得不说出一个令人沉重的事实：“达古，已经死了。”
“哦。”
赫萝的回应出人意料得冷静，她既没有暴跳如雷质问凶手其人，也没有悲痛欲绝悼念同类的逝去：“这样的话，存活的末代龙就只剩下三只了。”她掰着前爪数了数，得出了结论。
“你的反应……也太平常了吧。”
“在成为末代龙时，我们早就预想到了未来的命运了。巨龙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总有一天所有龙类都会消亡。”赫萝语气坦然：“不过，还是感谢你们带来达古死去的消息。”
“我们在东部遇到一个完全掌控了达古力量，能够化身巨龙的家伙。”林秋思考片刻，选择将自己在东部的所见所闻告知赫萝：“真正杀死达古的是灭龙法阵，就和上次袭击的那些人使用的法阵类似。”
“我知道。能够杀死巨龙的只有灭龙法阵……你们这种时候来找我，是因为别的事吧？”
不等林秋说话，菲尼克斯飞到了赫萝面前，两只爪子放在了赫萝的前爪上，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哼哼，算你识相，乖乖把镇魂玉交出来吧！”
双方又大眼瞪小眼一阵。接着赫萝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你是不是偷菜偷傻了？”
“你说谁傻呢！”
菲尼克斯气急，狠狠用尖锐的鸟喙啄了赫萝的前爪一下。在坚硬龙鳞的保护下，赫萝不为所动，倒是菲尼克斯自己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反正你拿着那些宝玉也没用，还不如给真正需要它的人呢！”
赫萝奇怪地看向林秋：“你之前不是找到了一颗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