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741章

黑白空间。
白骨姬向后一跃，躲开刮向她冰柱。骨制镰刀一挥，冰柱应声断裂，然而下一刻，冰片却形成刀扇，再度朝撞去。伴随刀扇而来的还有接连降下的蓝色光柱，数条蓝色骨龙翱翔于天际，阵阵龙鸣不绝于耳。
白骨姬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体验过这般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三百年？四百年？六百年？还是更长的时间？
这时间如此久远，让她都快要忘记骑士之间是如何战斗的了。就这一点而言，玛兰弗茵绝对是个没有情调的家伙，他只会用他那时间刻印拉远双方的距离再设法摆脱这片黑白空间，而林秋却带给她了真真切切的“打击感”。
或许她一开始还抱着教导林秋的心思，但在后者完全掌握了三阶的力量后，白骨姬已经把林秋当成了平等的对手。
林秋抬手的瞬间，整个世界再次倒转，她的白骨停滞在了半空，接着化为阵阵利箭轰向她的退路。
“这样才像话嘛。”
白骨姬舔了舔嘴唇，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两抹红晕。如果放在平时，林秋一定会对白骨姬的表现叹为观止，然而此时此刻他沉浸在了三阶的力量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嘭——”
巨型骨盾挡在了白骨姬面前，骨刺落地片刻便又在白骨姬的控制下复苏了过来。一时间无数白骨接连而起，汇聚向她的身前。眨眼之间一把巨型镰刀横档在林秋面前，镰刀占据了整个空间。
“小哥，现在我要抱着杀死你的心情了哦。”
林秋忽然双腿一僵，彻骨的寒冷涌动全身。在获得了赫萝的力量后，他就很少能感受到“寒冷”的概念了，而这股无法摆脱的寒意似乎并非来自他的身体，而是灵魂。白骨姬身上魔纹尽显，在这几百年时间里，她还从未使用过迈入四阶过后的能力。
对任何生灵生杀予夺的能力。
“哈哈哈，开玩笑的小哥，开玩笑的。”
忽然间，林秋僵直的双腿恢复了自由，横档于前的镰刀变为了泡影。
“不打了？”林秋有些错愕。
他感觉自己永远都无法跟上白骨姬的脑回路。
“不打了，不打了，万一把你弄伤了就麻烦了。”白骨姬摆了摆手，笑得阳光灿烂。西西雅通过能力让她了解到了艾丽莎的现状，那个孩子似乎不负英雄之名，并没有在紊乱的记忆中被刻印夺了心智。
“好了，现在是来之不易的问答时间，别错过这个机会哟。”白骨姬调皮地朝林秋眨了眨眼。
林秋心领神会，他的目光移向了白骨姬的波涛汹涌之处：“第一个问题，你的胸围是？”
“……”
“咳，开个小玩笑。”
林秋调整了一下情绪。毕竟他没法像白骨姬一样让自己的情感收放自如，他还沉浸在激战的余韵当中，强行停手的感觉并不怎么痛快。
“这是个送命的玩笑。”
“那换个问题，艾丽萨的胸围……算了，这个还是我自己问她……你找艾丽莎到底有什么阴谋？”林秋脸色一变，摆出了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仿佛之前提出流氓般问题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你不是好奇艾丽莎在战争末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圣女要封印掉她的一半记忆么？”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问题。”
你到底有多随便！
白骨姬忽然觉得自己不太想给林秋解惑了。
“你应该知道，百年战争结束后，贺露提雅列国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内乱吧？”
林秋点头。
“嗯，差不多就要从那个时候开始说起了。”
百年战争仅仅结束了十几年，这点时间对出生在阿卡兰度时代的白骨姬来说，就如弹指一挥，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更何况那还是混沌教最为活跃的时候，在获取格拉海德的能力前，西斯积极地在这片大陆散播战乱……
白骨姬认为了解艾丽莎背负的心魔有助于林秋更加了解西斯的恐怖。
“对混沌教来说，百年战争的结束是一个意外。”白骨姬说道。
普通人认知中的历史，是艾丽莎破坏了索兰港和她的部队破坏了索兰港的防线，贺露提雅的舰队长驱直入，一夜之间占领了整个港口城市。在决定性的不利下，亨利五世仍然提出了和拜伦帝国和解的愿望，饶是被人称为暴君的拜伦…特瑞斯也不得不同意终止这场战争。
而另一英雄西西雅却并没能在历史篇章中占据太多的篇幅，只有拜伦帝国索兰港的历史中才会提到她。
白骨姬看见了林秋眼中的轻视，微微一笑：“当然，这不是真正的历史。”
以上是贺露提雅的历史正文，而真正情况是，连贺露提雅联盟后方都没有期待艾丽莎能真得拿下索兰港。他们发布并不是『看起来像自杀任务的指令』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杀任务』，艾丽莎和她的部下就是被派去索兰港送死的。
艾丽莎的刻印暴走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拉莫夫和影联手镇压了暴走的艾丽莎，但消息却不胫而走。战争英雄是人们后来对艾丽莎的评价，但在那时，艾丽莎在指挥层眼中只是一个杀戮机器。
他们反而希望艾丽莎的刻印暴走，但却不是在贺露提雅联盟的土地上，最好在她情况最不稳定的时候，在拜伦帝国戒备森严的索兰港上演一出刻印暴走的戏码，当索兰港被艾丽莎身体里的怪物破坏的差不多时，海军再出面收拾残局。
“mmp，这是谁下达的命令？我得回去找他畅谈人生。”
林秋高高挽起袖子，像个随时准备上演一场街头肉搏的小混混。
“别急小哥，硬要说的话，这也是西斯计划的一环。”
在战争末期，贺露提雅与拜伦帝国的驻军大多已经被混沌教渗透了，这样的念头也是西斯灌输给和贺露提雅的指挥层的。因为西斯知道，一旦索兰港被完全毁灭，以拜伦…特瑞斯的风度绝不会善罢甘休。
双方迎来的不会是和平，而是更高程度的战争。
拜伦…特瑞斯将会撕毁与守序教的约定，将圣殿骑士派往战场。
白骨姬欣赏着林秋紧皱的眉头，悠然说道：“所以有时候你越了解真相，就会越憎恨这个世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百年之战（完）
寻仇这种事，白骨姬觉得只有她最年轻气盛的时候才会做。然而当她掌握更高程度的力量，领略到整个世界的全貌后，她才发现那些层被她视为仇敌的人只是整条序列中的一环，其背后的势力庞大复杂到让她连招谁寻仇的都分不清了。
“你和艾丽莎面对的并不是百年之战本身，而是西斯与歌斯娅之间长达千年的漫长战争……所以，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这里，西斯究竟是什么？”
白骨姬也是直到很后来才通过石碑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阿卡兰度的陷落、第一次魔潮战争、第四阶封印的秘密、第二王国的毁灭、高文格拉海格与贝克特之间恩怨纠葛、百年战争……这片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精细的棋盘，而西斯便是操纵棋盘的存在。
“你难道从未好奇过为什么人们对『八大灾祸』认知只有七个，无论教会和莉莉丝商会如何寻找都始终无法找到第八只魔物么？”
白骨姬很满意林秋脸上的错愕，说道：“被你一直视为的头号敌人的并非某个人类，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灵，它代表着『命运』本身。”
……
另一边，神树之前。
温和的女子来到莉莉丝面前，轻轻将手搭在后者的肩上。莉莉丝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灌注，这是她从未接受过的力量，有别于骑士内在的刻痕力，在力量的洗礼下，她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间变得清晰而又开阔。
莉莉丝看见了无处不在的元素之灵，火焰、冰霜、风暴、大地……以及此处最充盈的生命元素，她的目光有些涣散，透过女子，莉莉丝看见了一头翠绿色的巨龙——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巨龙接触。她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所以莉莉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贴在了巨灵的下颌。
掌心传来鳞片滑腻腻的触感，如此真实，证明她眼前一切都不是石碑的投影。
“灰袍法师说过，或许有一天人类会再次需要他的力量，你能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与共鸣是他力量最好的继承者。”说着，翠色巨龙从口中吐出一颗小巧的宝珠，宝珠在空中漂浮了片刻，飞快地窜到了莉莉丝的心口。
她的心脏处产生了冰冰凉凉的感觉。
莉莉丝从未有过类似的体验，她摊开手心，当她想象到火焰之时，一团火苗便浮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