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第19章


一阵忙乱见礼后,华盖仪队在前,越发庞大的队伍由金卫在两列引导,浩浩荡荡入了王城。
车驾碾过青色巨石,粼粼作响不绝于耳,疏真坐在车中,由窗边挑起一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燮国王城。
宽广至远的长街,略微粗犷却仍实在的巨砖,燮国以玄黑为正色,街道商肆虽不如天朝京城的非凡气度,却也是颇见规模。
天朝自诞于高祖,便分封诸侯于各地。初时,北齐、下唐、南晋、陈等国土地丰饶,物产珍奇,乃是宗室和幸臣所有,而燮国土地贫瘠寒冷,又靠着穷凶极恶的北狄,于是被封给了一位朱姓的有功武臣,朝廷更顺势收其兵权,可算是极为划算的分派。
却不想朱氏在此落地生根,二百余年间励精图治,又连连与北狄血战数十次,生生将疆域扩大了三倍,此消彼长间,竟成为天下举足轻重的势力!
疏真心中闪过这一切,不由涌上无数感慨,只是如今龙困浅滩,落魄至此,除了空发感慨,却也无法可想。
入城之后,一应女眷从人皆先安置于驿馆,朱闻须先去朝见燮王再作论处。
一行人有条不紊进入驿馆后,用过了午膳,却也不愿打开行李,只待朱闻回转,一府人等全数进入新赐下的府邸。
“你们猜……王上到底会赐给君侯哪一处宅子呢?”
瑗夫人微笑着拨弄绣帘上垂下的如意结,一边百无聊赖的问道。
燕姬正静坐室内,由她两个宫人往指尖涂着蔻丹,她方才沐浴,洗去了一身风尘,却是要迫不及待装扮一番了。
她闻言并不抬头,只是懒懒打着呵欠道:“论起消息灵通,姐姐乃是我们这里第一的,您若是知道什么,我们便洗耳恭听。”
瑗夫人轻声笑道:“妹妹这么说,倒好似我成了个包打听王上的意思,谁能料得着呢?”
她目光宛转盈盈,“我只是在担忧……我们在王城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再住得远些,宫里的贵人们就越发想不起我们这些人了。”
燕姬闻言,嗤的一声笑,“姐姐感情还想在宫里夫人们面前挣些体面?!您可别忘了,君侯这次入京,可是要迎娶正妃的!”
她这句说得尖酸刻薄,瑗夫人面上挂不住,微微有些涨红,正欲反驳,却听前庭车马沸腾,人声一片,立刻喜道:“是君侯回来了。”
疏真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听见一声声通传,知道朱闻归来,勉强将眼帘开了一缝,却见朱闻大步而入,面色阴沉,半晌都不说话。
“君侯……您这是怎么了?”
瑗夫人惊得从榻上起身,上前欲扶,朱闻轻轻一甩挣开,玄色朝服中央的蛟龙在日光投射下越发森然。
“收拾东西吧,我们的下榻之处已经赐下了。”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万千复杂情绪,却终究说了出来
“父王下诏,让我们搬入睦元殿。”
“啊?”
“怎……怎会如此?!”
瑗夫人与燕姬对视一眼,齐齐发出惊叫声,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疏真在一旁冷眼旁观,虽然不清楚这个宫殿的具体含义,却知道事情有异:除世子外,成年王子不该在内廷居住,此番燮王赐下这个住处,到底是何用意?!
于是又是一阵忙乱,车驾齐整后,便开往王殿而去。
朱闻到了疏真身边,这才将胸中一口郁气吐出。
“睦元殿……”
他缓缓的,低声开始说道:“是我父王年轻时住的居所,他那时并非世子,但因兄长体弱,于是一直长居内廷后来那位王伯薨了,他这才迁入世子专属的东明殿。
疏真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这其中奥妙,“这是燮王龙潜之时的居处,是不能轻易赐人的这其中涵义深长,倒是要恭喜君侯你了。”
她有些似笑非笑,朱闻被她这一句气得胸闷更甚,“你是在恭喜我早登极乐吧!”
疏真见他真有些动怒,于是收敛了笑容,低声道:“你父王真要把你放在火上烤了。”
朱闻剑眉皱出长纹,简直是咬牙切齿,“这哪是赏赐,这是在把烫手山芋往我怀里扔哪!”
停了一停,他面色越发阴郁不善,“我那位世子大哥,大概已是恨得夜不能寐了!‘
(我知道我已经欠了好几章,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欠的今后都会补上,不补完不上架)
第二十九章故人
一行人迤俪而去,入了王宫,向睦元殿方向而去,待收拾停当,却已近黄昏,草草用了膳食,却也不再讲究繁文缛节,各自安歇而下。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按例宫中便排出宴席,也算是接风洗尘。因是后殿娘娘们出帖,瑗夫人与燕姬一干姬妾不敢怠慢,过午便开始梳妆打扮。忙个不休。
朱闻倚在窗边,瞥一眼疏真,见她仍在运针如飞,一身素淡,于是奇道:“你不用梳妆打扮吗?”
疏真抬眼,“如此盛况,我去了也不过给你丢人现眼,只怕有人要讥讽你不识美丑……”
朱闻怒往上涌,“谁敢?!”
“这毕竟是王宫,娘娘们都是你的长辈,难道你能用刀剑让人闭口?!”
疏真放下针线,状似无意的抚上自己的脸,终究叹了一声,别过头去。
朱闻见她如此,心中也黯然,想起宫里那群妇人的尖刻嘴脸,倒也不忍她去受这委屈奚落,他心下一软,正要答应,却若有所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心志坚韧如你,也会在意这些庸俗妇人的絮言?”
他目光犀利,眨也不眨地看向静坐的紫色纤影。
疏真不慌不惊,“就算我不在意流言闲语,也要为君侯你的颜面着想,不可让你为难啊!”
朱闻静静听完这体贴温婉之言,禁不住大笑,“你何时变得这么贤淑?真让本君惊奇!”
疏真黛眉一蹙,正要反驳,却只觉上首余光在下一瞬被遮蔽,抬头看时,却见朱闻已到了身前。
略带些粗糙的大掌抚过她的脸庞,仿佛对待无上珍宝一般小心翼翼,那般男子的灼热气息在她肌肤每一寸间蔓延。随后,手掌慢慢伸向发髻,触及温凉的翡翠蝴蝶簪,很是满意地把玩着,随即,将它由发间缓缓抽离。
长发披散蜿蜒而下,另半边晶莹无暇的容颜显露出来,因久不见日光而苍白异常。
“这半边面容……真是天上地下的倾城之姿。”
朱闻沉声笑道,黑眸中闪着危险莫测的光芒,看入疏真眼中,心中不由一颤,升起警兆
只听朱闻低笑道:“你之所以不愿去赴宴,是怕这天姿国色被谁看到?”
他语带调侃,似乎一派轻松,疏真心中凛然一惊平日里只见他率性诙谐的一面,但今日看来,却有着洞察人心的压迫力。
她不动声色笑道:“君侯你说笑了,我这般蒲柳之姿……”
话没说完,只觉腕间一紧,长发飞扬间,朱闻已将她带入怀中。
男子气息更重,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吹拂
“说实话吧,你有所避忌,到底是怕见到什么人?!”
声音低不可及,却带着威仪自成的凛然压迫,排山倒海而来。
还是太过小看你了啊……朱闻。
疏真心中忖道,仍是丝毫不为所动,“君侯你这是何意?”
朱闻静静凝视着她,那目光似乎要让人无所遁形,“说起来,本君一直没问过你的身份。”
他停了一停,“我一直没问,你也一直没说……如今到了这王宫之中,你难道遇见了什么故人?”
这一句句直截了当问来,并不如何疾言厉色,却是层层逼问,让人无法搪塞。
疏真叹了一声,“君侯,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她不等朱稳回答,望定了他的眼,徐徐道:“我自出生以来,从未踏上过燮国的土地。”
这一句轻描淡写,却偏偏无比郑重诚挚,朱闻一时默然,却听疏真又道:“至于我的来历,实在是天涯畸零,不忍多言,您若是想听,便等这夜宴之后再慢慢说来吧。”
朱闻静静听了,面色略微缓和下来,他正欲再说,却听外间有女子轻笑,正朝着这边而来但见金乌略微西斜,是该先行去承德殿中请安才是。
他略一整理身上袍服,便欲向外而去,却终究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你一个人也要按时用膳才是。”
疏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黛眉却越发深蹙,正在沉思之间,却听窗棂处有人轻扣几声,十分诡异。
“既然来了,又何必多礼。”
她丝毫不见惊诧,气定神闲道。
只听支呀一声,窗纱因声而起,有人从外一跃而入,笑道:“我倒不是多礼,是怕里面你侬我侬,撞见了怪不好意思的。”
“哼!你在这王宫里潜伏几月,活色生香的场面不知偷窥了多少,到现在终于修炼有成,知道非礼勿听了么?!”
疏真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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