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仙这么多年》第32章


我能一览无余,他们却是瞧不见我的。
我在那忐忑了许久,几乎快要灰心。冷风一吹,脑子清醒后,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醉的人或许不是许青,而是我。把他人比作故人,岂非是践踏了别人的心意。莫非因为他也会使诛魔剑法,因为他说喜欢我,我就贪心的觉得,他就是谢容?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不是我骗你。是我在这里,你自己却不肯相信。”
就在我脑海中给自己贴上薄情寡义四个大字时,夜风悠悠送来这句话。我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不懂他这每个字的意思。
许公子还是许公子,初见时清清爽爽的模样,就是瞧着我的眼神中,带了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
他说:“如果我说,你与我好,不会对不起你心上人呢?”
随后很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真不知道被拒绝后,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喜欢便得主动些。是许青后来学到的道理。他想,这个人既然瞧着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又肯与他共放合祝灯,就是喜欢他的意思了。可一时脑热借着酒劲说些不时宜的话,却被坚定地回决了,还怀疑起来。可见这凡人的道理,有时也是行不通的。瞧着简单,做来复杂,比辩经都难。也可能是他们虽然活得久,却久成了朽木磐石。生搬硬套效仿起来,实在不容易。
巨大的喜悦像东海的水一样把我淹了个彻底。我也顾不上合不合逻辑,本来就所剩无己的修养早丢到了蛮荒之地。刚才的忐忑和后悔是什么,已经全部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抓住对方衣袖:“你……”
你了半天。
也蹦不出半个字来。
许青微微一叹:“你果然还是老样子。遑论说不出喜欢,连名字也叫不出口。是你不愿意,还是不敢。你唔……”
这种时候,还啰嗦什么。
我想我早就该让他明白,作为一个果敢的真男人,本君向来是行动至上的。当年能听到一些消息就跑得小脚贴在屁股上。如今还不敢亲上一亲么?
他显然对我的作风有所误会。
我肖想他,自然已经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少爷:自己DISS自己有意思吗?
许公子:有意思啊( ^_^ ) 
第32章 紫气东来(五)
亲还是亲过一回的。只是那回借着传内丹的名义,偷偷摸摸揩着油,尝了下味道,也不敢叫人察觉。我既然能忍上好几个百年当一回众人中面善的好友,自然差不了这十天半个月。
若论耐性。
谁有我足。
我想过千万回,他身上该是带着那么些清淡的味道,和他的人一样,往那一站,便叫人不敢过于放肆。可真的尝上去,却是一股点心的甜味。
许青睁开眼睛瞧我,带着笑意:“如何?”
我装模作样回味了一下:“……和想象有差。”
“所以凡事不亲自试一试,又如何晓得到底怎样呢。”
我揽上他的头,与他亲昵地贴在一处:“容君教得好。小仙受教了。”
许青一把推开我,状似严肃道:“我倒是忘记了。文少爷心中还有一位清贵得不得了的心上人。哎,与我温存,竟还想的是他。”
他说着,似是十分委屈难过,喟叹着还想走人。
我颇有些无语地瞧着他,装吧,倒是没想到这人骨子里还这么能演的。以往点头之交的那些岁月,当真是我瞎了眼?还是他矜持得好。
“寻常传闻也不见你这样儿。”
他反道:“寻常传闻也没听说你眼瘸到这种地步啊。”
这是在说我这么许久都没认出他本体来。一味当他是条蛇妖了。
“这自然不能怪我。”我拉他坐下,怔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不过一个罪仙,将功赎罪。哪里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呢?”
根本不敢奢望。
也压根想不到那个层面。
若非他渡我那口气息有些熟悉,又瞧见他布了诛魔剑阵。我也不大可能会这么大胆的猜测。菩提老道从不收徒,且因当年仙魔大战,隐居养伤已久。这世上,会他剑阵的人,不过是与他交好的人罢了。能与他交好我又认识的,无非是谢容。
许青瞧着我,额间那滴水蓝墨色又开始缓缓浮现,幻出光彩来。离得这么近,我这才有机会看清,那是一颗小小的明珠,嵌在他额间。
我情不自禁摸上去:“这是什么?以前不曾见过的。”
他将我的手拿下来,只说:“你没见过的多了。”
如今早已夜幕升起,落下星河。许公子瞧着我微笑:“先前问你的心上人姓甚名谁,你含糊其辞,就是不肯说清楚。现在你肯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么?”
“当然可以。”
我捏着他的手指,只觉得千百年来从没这么快活过。这种时候,别说他要一个名字,他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的。
“谢容。”
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能在人前,说出这个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
“是你。”
许公子定定瞧着我,眼中果然盛满了星星。比天河还要漂亮。
他莞尔一笑,周身忽然盛起淡蓝色的光来。待光消去,在我眼前的人,从头到脚,都换了个形貌。他玉冠高束,墨发如瀑,剑眉星目,一身蓝衣轻缎,碎光点点,是我梦里见习惯的模样,一等一好看的人。
我叹道:“仿佛一场要梦。”
许青。不,是谢容。
他问我:“怎样,我瞧起来不像真的?”
我张嘴就道:“不。是只因在我梦中,才能见你一二。”
谢容就笑起来。他原本的样貌和许公子是十分不同的,却有一点相似。就是他们笑起来的时候,我都能像傻了一样看上半天。
大概是我这模样太蠢。谢容收了笑意:“既然都摊开来讲了……”
“?”
“那我们便开始算算旧账吧。”他坐坐端正,一本正经道,“你嘴里说念着我,却瞧见个好看的人就开始目不斜视。对着武曲星也能一口一个心上人。”
我回答得有些艰难:“……那个好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他理直气壮:“长得又不一样,况且你连我也认不出来?”
不是,既然长得不一样,我又怎么能认出来?
我据理力争:“我与你睡同一张床时,不也很守本分,没做不该做的事么?”
“……”谢容想了想,这倒是。亏得他当时还特地施了点小法术,想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因此意乱情迷。好罢这条不算。
我瞧他不说话了,顿时长了气势:“若要算账,你骗我这么多日算什么?”
装成个陌生人的模样混在我身边骗吃骗喝,还骗我内丹被纪凤来夺走了。说到纪凤来。我想问他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呆在纪凤来身边?”
谢容啊一声,与我解释:“我初来宋城时,察觉城中气息微妙,就去查了一番。可是纪凤来此人气息古怪。我一时没有头绪,干脆跟在他身边。”
我将信将疑:“当真?”
他惊讶道:“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哪知道。你分明一直在骗。可见他这么心虚有余笃定不足,却死都不改口的模样,也只能感慨道:“我们竟然让一个魔给耍了……”
谢容凉凉地看着我。
我自然地改口:“我竟然让一个魔耍了。”说罢诚恳道,“还好有容君救我。”
他哼了一声:“若非我,你被人骗八百回了。”
我附和道:“是啊是啊。”腹诽道,你打了头阵嘛。
星河相转,一晃半宿也过了。万想不到,文府竟一下迎来两尊祖宗。一尊天上一尊地上。地上那颗我尚能掐会算,天上那颗,却非我所能及。我瞧着院中灯笼与天上星点辉映,斟酌了很久,才道:“你此番下界,是有公务在身?”
他答得十分爽快:“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便什么时候回去。”
我惊讶道:“你要呆到我这世过完?”
谢容皱起眉头:“你还想过一世?”
我哪晓得。
谁知道武曲星君的命劫什么时候来,说不定白发苍苍才来呢?他不过此劫,我如何回去。
谢容神情复杂地望了我半天,才道:“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搞的。喝个酒还能把仙灵簿给点着了。”
我顿时大窘:“别提,别提。”
这么点难以启齿的原由,我藏着掖了那么久,从我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嘴里说出来,着实太难堪。若是白天,便没脸见人了。连颗草也没脸见。因为茂陵仙子也是挺多嘴的。
仙灵簿不在我手中,我是去问司命借来一观。天地有灵,人以外的生灵,都记载在册,包括一株草,一朵花。仙这身份不好当,活得比人久,这漫长岁月中吃的苦,也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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