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助攻这些年》第100章


“你也……”
祁今嘴巴里还塞着糕点,看着燕息,最后不说话了。
她把人放到榻上,倒是一点睡意都没。
燕息被放下的时候还要勾着她的手指。
“真粘人啊。”
祁今叹了口气,她坐在榻边,就这么看着睡了的姑娘。
闭上眼比睁开眼看着乖多了。
有时候祁今真的招架不住那种眼神。
她一向喜欢逃避,但很多事情逃避不了,直面又格外痛苦,难以选择,干脆抛到脑后。
只不过总有要面对的一天。
压在心上最后一件事也解决了,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长舒了一口气。
燕息睡了没多久就醒了,她悄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祁今侧头沉思的面庞。
她又闭上。
但气息做不得假,祁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又醒了。”
“我没醒。”
燕息囫囵地说。
说完觉得自己太傻,干脆坐了起来。
祁今笑得差点岔气。
“你怎么不睡?”
燕息抓了一缕祁今的发,问她。
“不困就不睡呗。”
祁今要抓回自己的头发,可对方居然开始编辫子。
“那就喝酒。”
“你想喝?执明的酒不是很好喝。”
祁今这么评价。
“我带了一壶寄春风。”
燕息凑过去,冲祁今眨眼。
“可以啊。”
祁今额头撞了燕息一下,“那去外头喝。”
“一想到可以回去了我就很高兴,”燕息带了一小壶酒,还是在魏城的时候买的,今天才陡然想起,“这里太过无聊。”
祁岛主捏着一个青瓷杯,里面的酒液晃着,她自己倒在屋檐上,看着头顶的圆月,“主要是没什么可以玩的,天天观星,推算命理也很枯燥。”
“你和岛主聊到这么晚?”
燕息好奇地问。
“咦,你终于问了?”
祁今转头,燕息每次都表现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祁今也在等她开口,可小姑娘在这方面又似乎很有分寸。
“什么叫我终于?”
燕息拿着酒壶,眯着眼感受着喉间的辣味,“我有很想问吗?我就、就是随便一提。”
祁今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小姑娘有点生气,瞪了她一眼。
“燕息啊。”
祁今看着自己拿着的小瓷杯,刻意的裂痕,好看是挺好看的,“以后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我们之间呢,没必要那么客气。”
她那份逃避随着时间被抛掉,在心里腾出了位置,等对方毫无芥蒂地住进来。
“那你对我是可怜么?”
燕息的头发有些乱,夜风又吹乱了几分,几缕飘在祁今的脸上,有点痒。
“不是。”
祁今回答得很快。
“那就好。”
燕息低头,又伸手去拉祁今的手。
得到了对方的回握。
“你不要这么觉得,”祁今的声音被夜风裹挟,但没有颤,“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根本不需要用特定的词语去定义。”
“我身边只有你,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她从前纠结过,要把所有的感情称出斤两,自己好跟着那点计数做出反应。
但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死去活来你死我活我是我生,到觉得太计较真的没什么用。
很多问题宣之于口都要斟酌半天,多年前她还是玉清阙那个和师弟一起上修课的祁今。
小师弟就曾经问过她,“我要怎么让玉翎知道我……我和她……”
祁今那时候正忙着抄符箓,回了四个字。
只可意会。
总是旁观者清,别人对她的感情,她也意会,只不过身份置换,却又要斤斤计较。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去看燕息。
垂眉敛首,又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这种话由祁今道出有些怪异。
燕息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深知这个人口舌上的不着调,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剩下一句还真假参半。
偏偏到此时,却又真得让她难过。
她手指拢了拢,仰头一口一口地喝光了壶里的寄春风,咕噜咕噜的,惊得祁今阻止都来不及。
“你这样明日看来是不用出门了。”
她有些无奈。
“真是海量。”
“你也不准出门。”
她望着祁今,鼓着腮帮子,寄春风的烈性上头,一下子冲得她头昏脑涨,那双漂亮的眼眸荡着波光,欲语还休。
“不出门就不出门,反正也没什么事了。”
祁今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真烫。
“你得陪我。”
“好。”
“你和岛主都说什么了,说到这么晚。”
“就是把宁霜流的信交给她了。”
“宁霜流是谁?”
“那个掌柜。”
“掌柜……?那只猫猫?”
祁今:“……不是。”
怎么会有醉得这么快的,寄春风的烈性祁今也知道,她喝了一口就觉得难受,这位勇士直接一壶,实在是有够豪气。
还问题那么多。
“你给我讲讲。”
酒壶咕噜咕噜地顺着屋檐滚了下去,寂静里碎了一地。
燕息顺势滚进了祁今的怀抱,吚吚呜呜地要求对方讲故事。
祁今无可奈何,“宁霜流是我的恩人……”
反正这位也醉得不省人事,讲也没什么的,“没她,我可能也没有今天……”
很多往事被她放在了特定的位置,宁霜流的托付她最后也完成了。
只不过故去的人再也不会知道自己当年其实误会了执明的决策,最聪慧的小弟子,窥得了天命,岛主又怎么舍得她去死。
只不过固执的人固执的一生固执的决定,也固执地死去。
执明弟子一生都窥探天机,却不敢与天斗。
千万年来唯独一人,想要翻覆。
岛主提起宁霜流,最后也化为嘴边的一口轻叹。
“她太冲动了。”
一个人,两个命数,每个人的轨迹都写在身上,执明的人能看清别人,却看不清自己。
祁今想起她们那短暂的交谈,还有对方无悲无喜的眼神。
最后落在那个红绳时隐约的波澜。
“我很感谢她。”
夜半风起,她抱起怀里还在嘀嘀咕咕的人进了屋。
窗未关上,月光照进屋里。
几缕落在榻上,祁今把燕息抱在怀里,她一直被保护着,现在却置换成了保护者。
一朵正在缓慢开放的花。
从前尘埃落定,以后的轨迹却也一语道破。
她许下了一个深重的承诺,却不知道怀里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燕息再问,她也会这样回答。
怀里的人一身酒气,一条腿还架在了祁今的身上,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
隔了一会又翻了身,说热死了。
翻来覆去地折腾。
梦里燕息看到了很多人,也去了很多地方,盛京连夜的雨,不停歇的大火,流浪时候的冷风,身体的折磨……
她梦到自己死了,又梦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就站在远处看着她。
……
这种梦都很累,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祁今的脸。
她的呼吸绵长,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祁今总是起得很早,在惊羽的岛主府,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即便是她们共游的那些日子,祁今也好像因为有太多心事睡眠很浅,总是天亮便起身,一点也不赖床。
导致燕息听温玄清讲祁今的以前,总是持怀疑态度。
百看不腻的一张脸。
梦里有,梦外也有。
看得越久,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最后嘴唇贴上对方的额头,从上往下,流连到下巴。
最后想再亲一亲,却被祁今睁开的眼吓了一跳。
“再亲要收钱了。”
祁今抬腿压住要跑的人。
“我又不是没钱!”
燕息喊道。
“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
祁今按着燕息的肩。
“这样吧,我给你亲回来,我长得那么好看,你又不吃亏。”
祁今差点没笑岔气,她摇了摇头,“这样不行,我得摸几把。”
“你真贪心。”
祁今捂住燕息的眼。
“不是说今天不下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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