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仙这么多年》第55章


呆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受到腐蚀。菩提道人乃至纯仙元所化,是以主动领命前往那处镇守。全天庭的人都知道呀。”
哦……
竟是这样。
我蹙着眉头,是我离开太久忘了?如此说来,怪不得总见谢容郁郁寡欢,心中藏事。他往日与菩提老道走得如此之近,友人遇此之事,确实心中担忧难安的。
待文昌走远,小的那个才道:“不是说帝君是养伤归来,怎么瞧着忘性还是特别大。竟然连菩提道人都不记得了。亏道人当年在战场以死相护呢。”
较大的那个轻声嘘了一记:“你可别胡说,这事不是不让提吗?”
“我只是可惜罢了。听说蛮荒之境出了事,道人不知如何了。若因此羽化,那魔气可就……”
“休要胡言乱语。”
“罢了罢了,大人们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小的掺和什么。往后说话注意旁边有无他人才是真的。”
两人相视一笑,信步而去了。
我以为谢容会在殿中等我。可是除了那几个瞧了我就红着眼圈巴巴上来抱腿的小毛孩子,别无他人。本想问他们谢容有无来过,却被又笑又哭地抱着闹得头痛,只能好好去哄,一个个哄。他们均是我殿内物件所化,听喜人的话。我将喜人放出来,让他去管教。自己往外溜达,寻思要不要去趟西天。
没见着人,心中总觉得不够安生。
正这样想,忽然见一只翠绿的鸟从我屋檐后缩回头。我眼睛一亮,伸手便去抓。
他溜得贼快,一见被发现,立马要跑。翠鸟身形灵活,善躲匿追踪,寻常抓不太着他。眼见他要飞出我掌控范围,我微微一笑,拿捏出一颗莲子来,清香飘百里。他顿时脑袋一晃,扑腾着翅膀就要往我这栽。
我抓住机会逮住他,笑道:“是什么事让你竟然宁愿走,也不要你最爱的疏径莲子?”翠鸟嗜莲子成性,这是众所周知的。
翠鸟挣扎了一下:“……给吃吗?”
我道:“当然给啊。”
说着凑到他嘴边。
他张开喙,待要一口吞下去,却似想起什么,拿翅膀捂住喙。
“我今天有些饱,不大想吃。”
我眯起眼睛,捏住他的爪子不松手。
“不吃也可以。你以为,不吃便不用说话了?”
“我问你,你可知谢容如今在何处。”
翠鸟道:“你想起他了?”
“……”自方才起,我便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如今听翠鸟一提,虽心下生疑,却不动声色道,“不然问你做什么。”
他立马活跃起来:“哎呀,你都想起来了,又何必来问我。”
我淡淡道:“你不愿开口,我便就想听你说。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去寻了。”
“这怎么叫我拦着了。”翠鸟立马瞪起小黑豆,声音又尖又利,“是你自己不记得,哪怪得了别人。能有多早,再早等你过去,人家早化成灰了。”
我手顿时一松。
“你说什么?”
翠鸟不耐道:“我说……”他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啊,你诈我。”
管什么诈不诈,我虽不拿捏着他,却已使出几分真力。“谢容到底在哪!”
翠鸟心知自己说漏了嘴,闯下大祸,又觉得丹红说的不错,道□□转,总归要走到这一步,哪有能一直瞒天过海的,想来所有人都避着文昌不见,自己挨了这个靶子,也是命中注定了。扑腾了两下,认命道:“他在蛮荒之境。”
蛮荒之境?如今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一处了。
我喃喃着皱起眉头:“那不是菩提道人在的地方么。”
“难道他去看望友人?他还有伤在身,万一被魔气侵蚀可如何是好。”
翠鸟看我说了半天,张着喙,小黑豆里露出些不可置信。他张喙叼住我衣袖。
我脚下顿了顿:“还有事?”想着他可能要吃莲子,便将莲子喂他。
谁知他避了开来,略带深究:“帝君。你到底……”
“知不知道谢容是谁。”
他终于还是问。
我低头看着他,一言不发,心中却有一道警钟蓦然敲响。嗡嗡吵吵,搅得我脑子也如一团浆糊,乱得很。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潜意识中,却在拼命按下去。
不要说。
我不想听。
然而他喙一张,到底脱出了口。
“菩提道人俗尘名字,便是谢容啊。”
缘何你只记得谢容,却忘了他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昌:………………你等会儿。我捋一捋。
第55章 菩提无忧(三)
此话有如一声炸雷,在我脑中轰轰作响。
菩提道人九百年前便已前往蛮荒之境镇压魔气。
他的俗尘名号是谢容。
那么。
我记得的谢容是谁?
与我相伴了几百年的谢容是谁?
在凡间同我一道放灯的,说等我回去的谢容,又是谁?
“你是说你同菩提子交好的事。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啦。”翠鸟一下没了桎梏,扑腾着翅膀停在我肩头,啄了啄我的鬓发。“这九百年来,他一直在蛮荒之境不曾归来。帝君你又时睡时醒,在殿内养伤。如何见到他?”
我……养伤?
我不是一直在下界么?
除却掐自己尚有痛感,我只觉得这仿佛是天下一出大戏,所有人都晓得往后一页翻去该怎么走,只有我停留在书册前一页,惶惶然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若我所记皆是假,焉知翠鸟所说是真是假?或许我亦是假的,只有文景昌才是真的。文家二少爷沉迷算卦,得了失心疯,也不无可能。
也许,这世上原本就只有文景昌,而没有文昌。真假在脑中交替出现,令我有些迷茫起来。茫然之余,面上却一痛,原来是被翠鸟啄了一记。
“糊涂。”他颇有些生气,“凡间一趟,把脑子越去越傻了?”
我傻傻道:“你也知道我去了凡间?”
翠鸟看我半天,忽然一叹,从我肩头跳下,化作一身绿衣。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眉间一点朱红,同在南海侍奉观音的丹红一模一样。
“帝君原该最掌三界之事,如今却似失了魂。既然如此,不妨自己来看个清楚。”男童面容虽稚嫩,神情却有如大人一般,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早在天权星君回来时,观音便料到帝君这一出了。”
我怔怔看着他,忽道:“你要我去翻仙灵簿?”
他反问我:“不然呢?”
远处流云缥缈,隐约有人骑鹤而过。这一切的风景,是我看了许许多多年的模样。
“我不看。”我握着掌心,低头沉声道,“我要亲自去问他。”
随着脑中逐渐清明,我脑中云雾渐散,隐约间有些想起来。也知道哪里奇怪。不对劲的地方其实有许多,只是我一直没有往深入去想。
我对谢容的记忆,仅仅限于见到他的时候。每见他一回,便想起来些许。如今想来,我自己记得的这些,是否便是全部呢?我记得的,不记得的,甚至是记错的,都要他亲口告诉我。
翠鸟一呆,而后扑腾起胳膊,察觉没那么灵活,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人。他作人形时,总是没有当鸟时灵便的。“你要去找他?”
“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若不亲自去弄个明白,岂非对不住你特地跑这一趟。”
“我,我可没有……是你硬要逼我告诉你的。”男童支支吾吾,却在我目光下渐渐红了耳朵,再难以说下去。他心一横,道,“怎么啦,反正我又没骗你。”
是啊。我叹了口气。倒情愿你骗我。
“谁叫你来的?”
“能有谁叫我。我自己来的。”他嘟囔着,慢慢红了眼眶,“你向来是最聪明的,我见不得旁人拿你当傻子一样耍。你倒好,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仿佛全天下都是对你好的。就我替你担心……”
我道:“你说这话,想来是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晓得了。”
翠鸟往后一仰,坐在白玉栏杆上,晃着两条短腿:“倒也不是。菩提子向来不爱出风头,又不善言辞,离开这么久,若非见着你,怕是也难提起他。”
我撸了把翠鸟的脑袋,他尖叫了一声,便化作了原型,在我面前叽叽喳喳一直叫。他若不是在屋檐躲我,犹豫不决,决不会叫我察觉他的藏身之处。
“好。多谢你告诉我谢容所在。”我这便下定了决心,要先去寻他一寻。
翠鸟瞪大眼睛:“你当真要去。”
这话便问得可笑了。难道还能有假?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尾羽来:“我既然来找你,就知道此行肯定是拦不住你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物赠你。蛮荒之境多邪晦,留着这根尾羽,尚能护你一二。”
那地方是什么鬼样我多有耳闻,此刻不和他客气,只道了声谢,就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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