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嫁经年》第94章


薛牧青沉默,许是不知道如何接苏蘅的话,好在这时候佘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你寻我是为何事?”
苏蘅还没应答,薛牧青却已经开口:“佘嬷嬷——”
苏蘅怕薛牧青多事,连忙喝止道:“薛牧青!”
薛牧青轻轻一叹,到底是没多说什么,佘嬷嬷进来他便朝着佘嬷嬷点一点头便出去了。
苏蘅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安下心来,转向佘嬷嬷:“佘嬷嬷,你吩咐下去,备好马车与行李——”
佘嬷嬷打断苏蘅的话:“夫人这是要去何处?”
苏蘅对于她突然改了对自己的称呼有些发愣,随即又想起大概是薛牧青之前出去时是不是示意了佘嬷嬷什么,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有些怀疑佘嬷嬷此刻到底是不是可信了,只是无论如何,该
说的还是得说:“我们到城外庄子上去。”
佘嬷嬷身子不动,苏蘅等了一会,才狐疑地看向她:“佘嬷嬷?”
佘嬷嬷低头敛眉:“而今夫人新婚不过两日,便要出城去,这似乎有些不妥,何况夫人而今身子还没有大好。”
听着佘嬷嬷的话和薛牧青的意思差不多,苏蘅蹙眉:“佘嬷嬷,你别话里有话,有什么事便之说了吧——这事情,你是不答应了?”
佘嬷嬷点了点头:“不止是我,我们都不可能由着夫人任性妄为伤了名声。”
苏蘅越发觉得怕是薛牧青跟佘嬷嬷说了什么了:“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薛牧青的人?这么向着他却不听我吩咐了?薛牧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如此说来,我还支使不动你了?”
“夫人怕是忘记了什么吧,”佘嬷嬷面色丝毫不怵:“如夫人先前所说的那般,老身并没有签身契,并不是谁家的奴仆。”
苏蘅无言以对——佘嬷嬷和姚嬷嬷是宫中出来的人,本朝律例,宫女不管入宫前是何等身份,年满出宫之后,便不可再为奴仆,宫女尚是如此,曾经在宫中做到女官、贵人进前服侍的人又怎会且怎么敢为奴,佘嬷嬷和姚嬷嬷这样从宫中出来的人,就算到勋贵世家中做教养嬷嬷,也不可能签下身契的——类似于西席或者幕客,与主家之间并不是仆与主的关系。
毕竟,没几个人敢把自己放在跟陛下对等的位置上,哪怕是苏家这样的,她跟佘嬷嬷实际上是主仆关系,而今佘嬷嬷把话说得这般明白,苏蘅也不可能语气强硬,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佘嬷嬷若是不愿意,那么我自然也不敢劳动佘嬷嬷,佘嬷嬷请自便吧。”
苏蘅觉得,带上佘嬷嬷和姚嬷嬷,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差的决定了——这两人身份太特殊,纵然能唬住别人,然而实际上也掣肘了她自己,她而今行事,甚至比不上上辈子只带着向妈妈来得方便。
既然佘嬷嬷不可用,苏蘅觉得她只能去寻向妈妈了。
佘嬷嬷似乎猜到苏蘅在打什么主意,顿了顿道:“夫人出嫁前,相爷特意吩咐过,夫人身边的下人,都由我跟姚家妹妹管着,夫人只需要过好日子便是了。”
这一副要把她架空般的语气,苏蘅如何忍得:“佘嬷嬷!”
“佘嬷嬷这样的大人物我可用不起,”苏蘅冷静下来,冷笑道:“佘嬷嬷还是趁早换一个东家另谋高就吧,我这里,佘嬷嬷就不必屈尊纡贵管这些闲事了。”
“我们倒是不愿意管的,”佘嬷嬷点了点头:“只是我们俩年纪也大了,总不能在你身上晚节不保,夫人自己不在乎名声,可我们还是在乎的。”
“好好好!感情我还给自己弄出个祖宗来了是吧?”苏蘅心中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我可伺候不起你们!”
“夫人真不想用我们倒也不是不行,夫人自去与相爷说,或者夫人自己入宫去与太后、皇后诉苦便是,”佘嬷嬷不以为意:“有长者或者贵人发话,并不是多难办的事。”
苏蘅被噎住——佘嬷嬷这分明便是在推诿,她回去找苏会,苏会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可能收回,她更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事入宫找太后或者皇后——佘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姚嬷嬷是皇后身边出来的,因为这样的事她跑去告状那是打太后、皇后的脸,等于当着她们的面说她们身边出来的人不行。
佘嬷嬷算准了她在这样的事情上无能为力,所以有恃无恐,苏蘅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说动她,更是懒怠看她:“你出去吧。”
佘嬷嬷点了点头:“如此,老身便暂且退下了,夫人还是好好将养身子,多余的事,便不要胡思乱想了。”
苏蘅气愤不已,偏偏拿她没办法,只要自己咽下了气。
“阿蘅,”薛牧青又回来,低着身子与苏蘅平视:“你若实在觉得在府中压抑烦闷,我陪着你出去小住几日,权当作是散心吧。”
“你滚啊!谁要你陪着!”苏蘅见着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而今你满意了?”
“我身边的人都听你的全都跟我对着干,你是不是觉得得意洋洋特意来跟我示威?”跟了她那么多年的人,一朝说变就变,以前是明心,明心倒也罢了,毕竟她对明心殊无好感也无多少来往,可佘嬷嬷跟了她不下于十年,结果到头来也对她这般,苏蘅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如此不受人待见,要不为何每次都要陷入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
“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而今我做什么去哪儿是不是都要你允许才行?”苏蘅简直觉得生无可恋:“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生不如死!”
“阿蘅,”薛牧青伸手搭在苏蘅手背上:“你答应过我——”
“我答应过你什么!”苏蘅将手抽回,别开脸不看他:“是你自己言而无信偷奸耍滑,却反过来要我遵守诺言?”
薛牧青沉默了一会,转了话题道:“司琴这几日一直在求见,你身子不好,我怕你劳神便给拦下了,你——”
“薛牧青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苏蘅终于回头瞪他:“你凭什么连我要不要见谁你都多管闲事?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我,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见人?”
薛牧青眉头舒展开来:“既如此,你今日好好歇息养神,明日才好见司琴。”
苏蘅不接话,薛牧青顿了顿又道:“阿蘅,我知道你在意你跟司琴多年的主仆情谊,也知道你介意这次被我们……欺瞒之事……尤其是我们把司琴也设计入局,只怕你更难以接受……我也早就料到一旦你知道真相会如何看我,你骂我卑鄙也好,怎么都好,可我不会后悔做这样的事……因为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给司琴放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做的,这事情我记得的,”薛牧青轻叹:“司琴的性子像你,认定了一件事便很难回头,她一心想要跟着你,所以即使跟叶辛互生情意,也没有脱了奴籍嫁人的打算,所以你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从这一点上来说,就算手段不甚光彩,至少,这是你要的结果不是吗?”
“我们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了他俩,便是等你我成亲之后苏家再办一场婚事,这样的话,别人便不会把叶辛跟你联系到一处,”薛牧青顿了顿继续道:“我让佘嬷嬷跟司琴说明白——或者说,我让佘嬷嬷威吓了司琴,如果她把事情告诉你或者她不愿意嫁人的话,便是害了你——”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苏蘅冷笑:“跟我坦陈你有多卑鄙无耻吗?”
“只是不愿意见你如此颓唐罢了,你看不到别人看不到我没关系,至少司琴没怎么变不是吗?”薛牧青轻声道:“你希望司琴脱籍希望司琴嫁个好人,这些,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况且,我们答应过叶辛的事我们不会反悔,司琴以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只是,司琴毕竟是奴婢出身,叶辛而今尚无什么建树,两人的日子平和倒也没什么,然而日后叶辛若是出人头地,司琴的出身肯定是要为人所诟病的。”
“我知道,因为淼淼的事或许还有别的缘故,你一直愧对司琴、想要弥补她,而今我们做的这些,其实是远远不够的,”薛牧青劝道:“司琴是奴婢出身,是孤女,没什么势力没什么背景,别人也不可能对她仁慈,我们能帮叶辛,可是管不了别人后院之事,到时候能给司琴出头的也只有你而已。”
“哪怕是为了让司琴有所倚仗,阿蘅你也不能这般消沉下去,”薛牧青柔声道:“死,固然容易,一了百了万事不顾,可是人活着,能做的事情总比死人多,”
苏蘅有些意动,只不愿意表现出来,只是别开脸:“你出去。”
再次见到司琴,虽不过才过了几日而已,却恍惚有隔了三秋的感觉。
算起来,两人都是在新婚中,面色却都不是很好,苏蘅刚想问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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