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第557章


在林木停车整整一个晚上后,踩着朝霞的最后一抹光,淳歌紧闭将近两天一夜的眼睛终于是睁开了。
淳歌睁眼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寻找林洎的身影,而后似是想起了林洎一死,便自嘲一笑,低语道:“还没死呢。”
这一点小小的动静,却将林木惊醒了,他惊喜地发现淳歌醒了,急忙将身上的药递给淳歌说道:“夫人,我不知该给您用什么要,这是公子保命的药,您自个给自个好生看看吧。”
淳歌用无力的手结果这个他亲手为林洎准备的药瓶,也不看药,只是盯着这个药瓶。只要是他给的东西,即便是张纸林洎都小心翼翼地收着,当做是稀世珍宝。很久很久,久到林木以为淳歌会就此发愣下去,淳歌才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也没告诉林木具体情况,便握着手中的药瓶下了车。
淳歌的脚步有些紊乱,但却是往前走,此地已经是靠近青山的地方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回到此处,是带着他最爱的人。
“夫人。”林木不放心淳歌一个人,紧跟在淳歌身后,见淳歌走了几步便停住了,以为是淳歌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还剩多少气力。”淳歌知道自己病时都是林木在撑着,这家伙定是累极,只可惜他现在也是个半残废,那件事儿还得靠林木来做。
“夫人尽管吩咐便是。”林木没有什么特长就是身体好,不容易生病,不然也不会被林拓安排去照顾林洎了。
“我要你挖一座坟,刨一座坟。”淳歌这话可谓是言简意赅。
“啊?”林木彻底呆了,根本就不明白淳歌的意思啊。
“将阿奴的坟给刨了,别留下一点儿痕迹。”淳歌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在季乾坟的左边重新找个地方,为桑青安葬,切记是双人墓。”
季乾的坟地算是青山的风水宝地了,当初阿奴假死淳歌就是为他葬在季乾的右边的,现在这个地方他只留给林洎和他自己。
“双人墓?”林木犯了傻,他家公子一个人要占两个人的地儿。
“总得为我死后留个地儿吧。”淳歌没好气地解释给林木听。
“哦”林木低下了头,心中泛起了一些酸意,不枉公子一心一意对待夫人,当然了这句话林木是不会说的。
淳歌给自己的任务便是将林洎的棺椁带回去,而林木则是先行一步。若是林洎还在世铁定会发现,淳歌这是特意将林木支走的,他打着节约时间的幌子,让林木先行,可是现在的他最多的便是时间,哪里有的着去省啊,奈何林洎已经不在了,再也没人能第一时间懂得淳歌的一言一行了。
“桑青,咱们回家了。”淳歌坐在马车上,慢慢地赶着马。
“你别看现在这儿满目萧索,等到春日,我再种些蔬菜瓜果,这边热闹了。”淳歌靠在棺椁上,说道:“幼时分别,你说会再来看我,让我带着你逛一逛这个地方。”
淳歌鼻尖一酸,哽咽道:“真真是我的错,竟过去了二十余年,才能实现对你的承诺。”
“你瞧”淳歌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草木杂生的地方,说道:“我小时候调皮,常常被爹罚,又一次我犯了大错,我爹便将我赶出存在,我就是在那儿过夜的呢,当年许多孩子一同陪着我,那样黑的夜,竟也一点儿也不怕。”
“再往前走一些,便是快到我青山村里面了。”淳歌的眼角划过一滴泪,说道:“从前村口有只狗,不过我不当它是狗,它可比人还尽忠职守呢。”
淳歌每指一处地方,便将自己的往事告诉林洎,不一会儿便到了季乾埋骨的地方,不得不说林木的效率还是很好的,阿奴那座空坟早就不知去处了。
但同时,为林洎安葬的地方也已经准备就绪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归隐
第五百五十七章归隐
一个深坑,周边无比地荒凉,淳歌从没有想过这里会是林洎的归宿,林洎是谁啊,天之骄子世上最华贵的公子,却在年华最好的时候逝去。淳歌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林洎,但是对他而言,所拥有的最纯粹的只有青山而已。所以他选择将林洎带回青山,可为什么他仍然觉得青山配不上这个最完美的人。他不过是想要留住自己最爱的人罢了。
“夫人,是否现在将公子的棺椁埋入?”林木看淳歌迟迟不肯把林洎的棺椁从马上上卸下来。
“先,先”淳歌的话有些难以说清,但他很快便理清了思绪,平静说道:“先将棺椁移下来。”
“好”林木应了声,便于淳歌一同十分小心地将棺椁卸了下来
“小旗子他们可能回来,你去后面接应他们吧。”淳歌给林木指了条道,意思非常明白就是要支开林木。
林木当然也了解淳歌的意思,没多说什么便朝着淳歌所指的地方走去。
早在杭城沦陷之前,淳歌便已经同小旗子说好了,带着人来青山村汇合,其实淳歌是想带林洎会青山村隐居的,就他们一家人,虽然现在也是他们一家人。
“你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淳歌拍了拍棺盖,故意说得无比轻松。
淳歌知道根本就没有人会回答他,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你要不要出来透口气呢?”
棺椁之中的人自然是回答不了任何一个字的,结果淳歌好似亲耳听到回答一般。竟开始推这个棺盖。奈何他一个瘦弱的人,这棺盖当真是有点分量的。然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竟真的开了一个小口子。虽说是冬日,但毕竟是去世好几日的尸体,还是有点味道的。
淳歌是学医的,很清楚得知道,此时的气味是含有一些尸毒的,但他会在乎吗,他不在乎,他依旧自顾自地忙活着。很久以后。淳歌才将棺盖推落。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林洎了。
泪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淳歌的脸。
“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日上三竿,竟还睡着。”淳歌的泪打在林洎的脸上,他的手抚着带有刺骨寒意的脸。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淳歌默默地。抹去自己的泪,因为他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他拭去悲苦的泪,所以他便也没了哭得权力。
“你既累了。那便睡吧。”淳歌很用力地将自己的眼睛撑得很大,深深地望着林洎,似是要将这人刻自己的心间。
突然,淳歌俯下身子,一点一点靠近林洎,偶尔有泪不小心滴到林洎的脸上,慢慢地噙着泪,吻上了林洎的唇,冰冷僵硬的唇。
“大人”小旗子在林木的带领下,瞧见了淳歌的背影,便急急唤道。
淳歌直起身子,闭眼将自己的所有的情绪都藏得极好后,这才转身应道:“你来了。”
“大人?”小旗子不曾想才多久未见淳歌便消瘦得像个骨架一般,在这寒风中似要被吹倒。
“你们将他下葬吧。”说罢淳歌便往前走了几步,负手而立不在多少一句。
小旗子与林木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但他们还是照着淳歌的吩咐去做。
小旗子没有想到林洎这个如玉般温润的男子,死后竟是这般得安详,除了脖间那道显而易见的疤痕。他不自觉地望向淳歌,只见淳歌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是那样得坚强,可他的脑海中却出现了淳歌常说的一句话,木直则折。太坚强的人,反而是最脆弱的,说的便是淳歌吧。
经过林木与小旗子两个人的努力,林洎的棺椁终于是到了大坑中,此时他俩还不敢盖棺,犹豫片刻还是小旗子试探地开了口。
“大人,您要不要再看一眼。”马上就要盖棺了,这一别可就是永远了,小旗子不希望淳歌留下什么遗憾。
见淳歌的身子微微一颤,淡淡应了句:“不必了。”
林木还想再说几句,可却被小旗子的眼神给制止了,于是乎他俩竟真的将林洎的棺椁封好,开始填土,而淳歌对身后的动静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家靡室,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小旗子与林木每填一次土,淳歌便淡淡地唱一句,歌中无悲无喜,尤其是唱到最后一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