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上位记》第38章


贾惜春的绝情,难道不是这样的环境影响了她吗?
兴儿想起贾惜春的时候,就会想起写出了红楼梦靥的张爱玲,她们的冷漠和寒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庭环境造成的。
再反过来看看,尤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六十八回,“酸凤姐大闹宁国府”,把尤氏搓成了一个面团,王熙凤说,尤氏是锯了嘴的葫芦,没有口齿、没有才干,只图自己的贤良名声。
在一定程度上,王熙凤说的是正确的,尤氏性格有软弱的一面,但是正如尤氏所说,她能怎么样呢?
王熙凤有娘家势力,动不动可以借用王子腾的关系,尤氏没有。李纨有了一个儿子贾兰,母凭子贵,尤氏没有贾蓉不是她生的。王熙凤有一个给她退步的丈夫贾琏,尤氏没有,她只有一个霸道而又不知廉耻的丈夫。
第四十三回,王熙凤过生日,尤氏把赵姨娘、周姨娘并平儿、鸳鸯等人的钱退还给她们了,虽然不排除有送人情的成分,但是尤氏真的有善良的一面。
第七十五回,素云拿自己的胭脂给尤氏,李纨道:“幸而是她尤氏,若是别人,岂不恼呢!”银碟、炒豆服侍尤氏梳妆打扮,并不跪下,李纨说“怎么这样没规矩”,炒豆儿才跪下了,尤氏说不妨事,随她们去吧。
这是一个体现尤氏性格和处事的绝好细节,在一个重视礼仪的家族,尤氏平时并不让丫头下跪。
第七十五回,尤氏占了很大的笔墨,连贾探春也看不起她,尤氏说“碰着你姊妹们的气头儿上了”。
红楼梦秦可卿死后,尤氏犯了胃疾,不理事,根据中医观点,忧虑伤肝,肝木克脾土,所以才会胃疼。
自己闷声不出气,默默忍受着痛苦,何止是颦儿如此,尤氏也不例外。
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一边是大观园“群芳”不亦乐乎,一边是尤氏这个“独艳”孤身一人处理公公丧事,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连贾珍听说了,都对尤氏赞赏,尤氏这个人,不缺办事能力。
要说姑嫂关系,王熙凤和贾迎春也是一对,她们之间没有矛盾,但也绝对没有和和美美的画面。李纨和贾探春是一对,王夫人和贾敏林黛玉母亲也是一对。
第三回: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迎春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李、凤立于案旁布让。
这到底是什么礼仪?为什么做嫂子的,却要反过来服侍小姑子?
清代徐珂清稗类钞:家庭之间,礼节繁重,而未字之小姑,宴居会食,翁姑上座,小姑侧座,媳妇侍立于旁……如仆媪焉。
徐珂说清朝嫂子服侍小姑子的时候,就像仆妇一样,这是清朝重视小姑子的习俗。
而曹雪芹的红楼梦,完全符合这种习俗。
因此,尤氏满口答应了兴儿的意见。
兴儿自己,对尤氏和秦可卿都不反感,比起王熙凤,这两个女人要好太多太多了。当然一味依赖她们不是很妥当,尤氏虽然不赞成尤二姐嫁给贾琏,但是事发以后,尤氏都说了,一有事,可是要往王熙凤身上推的。
贾府的大部分女人,都在寻求自保。
贾惜春说,我保住自己就可以了。
贾迎春说,连男人们都那样,何况我哉?
兴儿回到家,因秋尽东来,气温变冷,晴雯感了风寒,第二天他便一面派人还了倪二五十两银子,一面开了药烧上,又一面和一伙人商议:“珍大爷要一些皮面样子,我看库房里还有乌进孝拿来的,叫人做了来,省了多少手续,拿一半来给我送去西府。另传唤几个嬷嬷抬东西过去,要妥当一点的。”
领头的各自去了,赶了大半天才赶好,兴儿赶了马车过来荣国府,和守角门的聊了几句,径直找到张材:“张大哥,这是珍大爷送来的,另有打好的车轿帘子和络子。”
“可省了我不少事。”张材笑眯眯地叫人搬到库房,犹豫不决道:“周管事是专门送人的还是……”
“你老还在废话。”兴儿笑道:“不说我的份,看在这么多兄弟辛辛苦苦的份上,哪个做工匠的不是起早贪黑,两眼一抹黑的?你忍心让人咒骂你?”
“三十两!不能再多了!”张材咬牙。
“一百两,不能再低了!”
“五十两!周管事,已经是上限了……”
“成交!”兴儿伸出了手,张材不情不愿地丢过来五十两银子,兴儿笑道:“你老坐好,改天再见。”
“好狠心的小子,和你交接的人都要吃大亏。”张材脸庞抽搐。
“得了,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们这些年老的,哪一个不是人精,我要是不开口,你老一根毛都不拔下来,活脱脱一个铁公鸡。日后谁还会为我办事?你说你不但有了吃酒的日子,而且省了多少钱,这会子还抱怨我,真是个没良心的。”兴儿摇了摇头。
“小滑头,省点口水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张材甩甩袖子走了,兴儿笑着带人往北走,只剩下一堆过路的人东张西望。
第49章 贾府三春
“嬷嬷们,还是别往珠大奶奶房里去了,这会子珠大奶奶要么教姑娘们做针线,要么在念书,总之是在这边,去书房我们也不碍事,乐得省事。”兴儿带人站在南北宽夹道上,北面是王熙凤院子,南面就是三春的居住地,而李纨房,则和凤姐院挨着。
兴儿低头沉思,恰好南边大门走出来了一位管事和一位尼姑师太,兴儿上去拉那管事:“馀信,多早晚不见了,怎么,在给净虚师太发月例银子,师太安好?”
“阿弥陀佛!施主好!”净虚师太双手合十,虽然慈眉善目,眼中却有狡猾与贪婪之色。
“你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几个月不见,越发伶俐了。”馀信笑道。
兴儿拉馀信过来一边,低声道:“馀信大哥,听说水月庵都是一大群尼姑,你管着她们啧啧”
“小子,担心风大闪了舌头。”馀信指着他:“你是舌头生了疔,还是喉咙要烂了?”
“对,对,小弟最近喉咙发痒,偶感风寒,所以溜溜噪子。”兴儿笑道。
“遛嫂子?那你哥能同意么?”馀信以牙还牙。
“怎么了?哥?”兴儿诧异道。
“滚一边去!”馀信推了他一掌,又好气又好笑,和净虚师太一边走一边讨价还价香火钱去了。
北边却也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过来,却是鸳鸯,兴儿急忙远远退避,等她过去了,才带了人进里面书房,不想鸳鸯也等他进去了,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
三春居住的倒座抱厦不大不过了穿堂,走抄手游廊的台阶,只见李纨丫头素云、碧月,迎春丫头司棋、绣桔、莲花儿,探春丫头侍书、翠墨,惜春丫头入画、彩屏在栏杆里面,要么逗雀儿玩乐,要么在晾手绢,还有抱着猫儿摸索的,也有坐在上面绣花的。
个个穿红着绿,言笑晏晏。
进入其中,仿佛进入了一个女儿国,兴儿看得目眩神驰。
“哪儿来的?做什么?”司棋人高马大,率先发问,一副大姐大的模样。此女未见得多么漂亮,反而有一股英伟之气,让兴儿所见的女儿柔弱袅娜之风一扫而空。
“是东府珍大奶奶让送来的,姐姐恕罪,小的并不敢上前一步,见谅见谅。”兴儿彬彬有礼,一边用余光打量此女,心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并不是说,管事们不得进小姐的房间,回话传个信儿,说给我们就可以了,若是有要紧事,又是年老的,倒是不必忌讳,只是这么年轻的管事,我今儿可是头次见了。”司棋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无形中有一股气势,但兴儿并没有为这股气势低头,使得她又多看了一眼。
“小的是东府的管事,姓周名兴儿,姐姐一问便知,并不敢撒谎。”兴儿笑道,其实,司棋在红楼一出场给人的印象很不好,大闹厨房,人家赔罪送去的饭菜,她也倒掉了,并且一心想要把柳家嫂子拿下马,换上司棋的婶子秦显家的,冤枉了无辜的柳五儿。
也许,司棋的强势是为了懦弱的迎春小姐吧。
“原来他就是那个在琏奶奶房里嚷嚷的小幺儿,原来不是疯子啊”
“很会说话呢”
“你瞧,他害羞了”
被一群人观赏着,饶是兴儿脸皮子厚,也觉得不自在,还是司棋雷厉风行,叫人接了捧盒。书房里的人早听到了声音,于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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