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233章


敌意明显,针锋相对,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追猎队也不介意再杀一波。
既然误解澄清,按一般情况,双方应错马而过,各走各道。不过身为指挥的公孙覆想起粮草不多,当下让韩重等少年,以盐巴与左焉支部换些羊及草料。在草原上,有时金帛都不如盐巴好使,所以追猎队出时,每人都带了好几十斤。除了少量自己食用,其余的,可当通用货币,与沿途牧民交易。
而之所以让韩重等扈卫出面,一是他们是平民,又是少年,比军人有亲和力。更重要的一点是,公孙覆心里明白,这是富平侯委托他“训练”的护卫。多与胡人打交道,学习胡语,了解胡俗,正是重要的训练内容之一。
羽希用五斤盐巴,换了五只羊,很是开心。不仅因为比上回多换了一只,更因为这是他用胡语讨价还价的结果。同期少年中,他的胡语是最利索的一个。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第五只是黑羊,大概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那黑羊在人群里钻进钻出,哞哞叫个不停。
“想跑!再跑小爷今日晚餐就先烤了你!”羽希满头大汗追着。
那些胡人哈哈大笑,大概是刚才受到惊吓,心下不爽,也不帮忙,最多就拦一下而已。
当黑羊从一个灰袄人身旁蹿过时,那人用脚拦了一下,并俯身按住黑羊。等羽希奔近时,那灰袄人已直起身,抱着黑羊,向羽希示意。
羽希看了一眼,灰袄人身材蛮高,脸上蒙前厚厚的防尘巾,双眼频眨,似乎被风沙迷了眼。这人身后,立着两个身材粗壮的胡人,左边那个眼神凶狠,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通常这们的情形,后两个胡人,多是前面那灰袄人的仆从奴隶之类,但当其中一个胡人从灰袄人手里接过黑羊,递给羽希时,他总觉得有点不对。是什么不对呢,一时又想不出。羽希也懒得多想,反正交易完成就走人,可能以后永远都不会与这个部族再有交集,有什么不妥也不关他的事。
当羽希从胡人手里接过黑羊并道谢时,他看到灰袄人有意无意做了一个动作——他按了按肚子。
羽希看到了,但根本没放在心上——也许人家正好肚子疼或觉得饿呢?
直到黄昏时,羽希实现狠话,宰杀了那只黑羊,正清洗羊肠时,摸到肠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取出一看,竟是一枚折断后只剩半弧的玉板指。
虽然玉质不错,但羽希也不稀罕,本想随手扔掉,突然想起那灰袄人做的动作,没由来心头一动,细细验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脸色越肃然。
刘枫正要经过,探头望了一眼:“看什么那么认真……咦?”
刘枫慢慢凑近,满面惊异:“这残破的玉板指……哪来的?”
羽希抬头,脸色同样惊异:“你也觉得?”
“不是觉得,根本就是!”
“就是什么?”身后传来韩重的声音。
二人同时转身,羽希拇、食二指拈住一物,神情激动,几乎大喊出声:“这是邓展大叔的玉板指!”8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追猎三千里(五)】
左焉支部的胡人,怎都没想到,昨天才告别的那支汉军队伍,今儿黄昏时分又碰上了。所不同的是,昨日这支汉军骑兵还气焰嚣张,此时却像秋后打了霜的茄子,全蔫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连那杆神气的汉军旗,仿佛也被传染,飘动得有气无力。
昨天已打过交道,左焉支部胡人大概也了解这支汉军还算和善,所以再次遭遇倒也不惧,还上前询问。得到的答复是,追得太远,无法继续,得赶在入冬之前,返回乌垒城。因此,没法再追了。
听到汉军骑队也要南下,左焉支部当户于次纳格亲自跑去问那个骑队汉军官,是否与他们同行。得到的回复是否。于次纳格脸上遗憾,心里却是大大松一口气。
这支汉军骑队装备太过精良,而且除了那支少年小队,其余骑士,哪个看上去都是孔武有力,满含杀气的样子,一看就知是精锐。跟这样一支异族军队为伴,如同伴虎而行,谁知什么时候老虎一个不开心,把他们当点心吞了……
当然,不管于次纳格怎么担心,至少眼下这支汉军骑兵队看上去还算是友好的。于是,于次纳格本着草原习俗,邀请汉军骑士们一同共进晚宴,而对方也欣然接受。
夜幕降临,荒凉的草原上,燃起一堆堆熊熊篝火。每处篝火周围,都围坐着左焉支部的胡人男女老幼,载歌载舞,把草原的荒凉,远远驱散。他们向汉军骑士发出歌舞邀请,对方则只派出几个年轻善舞的小伙子做代表。绝大多数士兵连铠甲都没脱下,刀矛弓弩都置于脚边,伸手可取——如同胡人对他们的忌惮一样,他们同样也防着胡人。
在这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半夜同唱共饮,下半夜互相捅刀的情况并不鲜见。左焉支部的胡人也是见怪不怪,并不以为杵。
别一边,于次纳格盛情邀请这支汉军骑队的几个军官与他同饮共食,对方也给面子,欣然而来。
“大汉卫尉寺旅贲令公孙覆。”
“大汉西域都护府队率丘仲。”
“长安韩重。”
“河东刘枫、羽希。”
于次纳格对两个汉军官还是很重视的,但不明白他们怎会带三个平民过来赴宴,此时一听“长安韩重”四字,顿时恍然。长安,那是大汉王朝的都城啊,从那样的地方来的人,想必出身不凡吧……虽然看上去这小伙子憨实了些,没什么贵人气息。
刘枫、羽希同来,当然只有一个目的——找人。
在七八百人里找一个人,而且还是天黑时分,难度可想而知。不过公孙覆分析之后认为,从昨日羽希所说的情况看,那个疑似邓展的灰袄人,被两个胡人挟持。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凑热闹,而是会避开人群。此外,这两个胡人能做到这样,必须得到左焉支部的当户于次纳格允许,至少是默许。所以,他们要找的人,最可能隐藏在于次纳格左近。
经公孙覆这么一分析,还别说,范围一下缩小了。而且,还能借着赴宴之名,名正言顺查找。
就在公孙覆、丘仲跟于次纳格大口吃肉、大碗豪饮时,羽希跟刘枫两人,借口小解,专往黑暗处潜去,不断观察篝火映红的一张张人脸。连续转悠了半个时辰,仍无发现。
刘枫有些急了,扯住羽希的袖子:“还没看到?究竟有没有?”
羽希直挠头,说不出话。
正为难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脚步声,一人从黑暗里蹙出,从那扎腰带的动作看,不难想象之前在做什么。
二人本就是小解名义出来转悠的,这老半天尿意也憋出来了。刘枫碰碰羽希,意思是咱们也放松一下?羽希没反应。刘枫扭头,却见羽希死死盯住那胡人背影,伸出手,声音从齿缝挤出:“就、是、他!”
半刻时后,公孙覆、丘仲、刘枫、羽希,及十余羽林卫出现在一个毡帐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毡帐,隐隐透着暗黄的光,却无半点声响,与帐外篝火边的欢快气氛格格不入,透着一股诡异。
公孙覆向侧旁一让,露出身后的于次纳格。这位左焉支部的当户一脸无奈。
公孙覆只低声说了一句:“为敌为友,只在当户一念间。”说罢不再废话,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于次纳格扯扯胡子,长吐口气,向公孙覆抱抱拳,向毡帐快步走去。
公孙覆打个手势,羽林骑士散成一个半弧,将毡帐出口包围起来。丘仲、刘枫各自拔刀,羽希搭箭拉弓。
脚步声惊声了帐内人,帐帘一动,一个警觉的声音传来:“是谁?”
于次纳格哈哈笑道:“是我。打扰屈突当户了。知道你们不便出面,给你们送来烤肉与酪浆。”
帐帘掀开,一人探头笑谢:“多谢当户贵人……”话没说完,黑暗中嗖地飞来一箭,射穿他脖子。
几乎就在那人倒下的一刻,丘仲、刘枫同时抢出,冲向毡帐。但有一人比他们更快,后发先至,抢先而入——公孙覆。
从安静平和到猝然发难,整个过程非常突然,帐子里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公孙覆冲进帐里时,正看到帐里两个人:一个闪身躲避,一个按刀而起。
“该死的浑球!”屈突惊怒咒骂拔刀。
刀刚出鞘半截,剑光一闪,手腕与小臂脱离,却还紧紧握住刀柄。
“啊——”惨叫刚出口,剑光伸缩,没入咽喉,屈突如同被割了脖子的鸡,声音戛然而止。
屈突捂着脖子,慢慢滑坐在地,牛眼凸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不甘。
公孙覆手腕一抖,收剑归鞘。这会丘仲与刘枫才刚刚冲进帐子。
那闪身躲避的灰袄人缓缓站起,赞道:“好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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