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梨花我似雪》第58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风弈。
激荡的真元力扬起他满头银发,金银双瞳以一种睥睨天地的漠然冷视着风天禄,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弈儿!”风天禄失声道。
风弈并没有理会他,一把抱起地上的云涵,横空掠去。
这时,一道裂天般的赤光从天而降,在风天禄跟前一顿一折,直追风弈而去。
噬魂剑!
风天禄神情复杂,却听头顶哐啷作响,阴阳结那搅和不清金银两链忽然如蛇身扭动起来,四兽的嘴似有感知一般,倏然开张,那巨链竟然徐徐退往兽嘴之中,顷刻间,那让风天禄担惊受怕得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阴阳结神奇般解开了。随着“砰、砰、砰、砰”四声兽嘴再次合齿咬住巨链的声响响起,风天禄不知是喜是悲,浑身脱虚般倒在地上,两颗已经发黑的珠子倏地掉落在他身边,像一双绝望的眼睛。
风天禄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就是他汲汲以求的结果!
为了日月阁,为了阴阳结,为了苍生,付出了那么多,可又得到了什么?风天禄痛苦地闭上眼睛。
室外荷香冉冉,屋内熏香袅袅,静,充满着宁和的静。
一袭白衣,袖轻如水,盈盈而动。指如梅骨,搅动着盥洗盆里的白绢脸帕,温润的水汽萦萦绕绕,迷离他的眼,他的心。轻绞白绢,清冽的水从指尖溢出,蜿蜒而下,在这静谧的早晨响起清泠的声音。
款步榻前,坐于床沿,白绢轻拭尚在昏眠之中的苍白之脸。床榻内侧安静地躺着那把解封了的噬魂剑,就在昨夜,它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找到云涵之后,静静地陪与他一起躺在床上——阁主段天睨说,它是一把被旷世之爱唤醒的通情通性的灵剑——风弈并没有深究这“旷世之爱”,也没有对如何解封此剑穷源竟委,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云涵能醒过来。
他又回想起昨日的情景。
“云城主,这次只怕凶多吉少了。”段天睨把着脉,不无怜惜地道。
“段伯伯,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即便以命换命也无不可。”他的声音因不安微微颤抖。
“原本赤炎精魂在他体内可以助长他的真元修为,云城主可以凭借他发挥超乎想象的真元力量,但是它非常强势,云城主自身修习的真元气会被它吞噬,所以一旦脱离赤炎精魂,云城主就几近常人,如此受‘太阴灭世’一掌,虽然弈儿你替他承了五分真元力,依然会让他经脉俱损,回天无力啊。”段天睨摇头叹息。
风弈目露悔意,本以为以云涵如今的真元气可以和他一起抗住“太阴灭世”,哪知一念之差,终成千古之恨。
世无解忿忿然道:“这个心狠手辣的风天禄,爷爷我跟他去拼了。”
“等等!”段天睨目光一动,按在脉上的手微一施压,疑惑问道,“无解,你这侄子小时候是不是练过什么心法?好像不对……”
世无解暗忖:莫不是被他把出云涵的欲魔之力?不行,以段天睨一心为九州,一心为苍生的个性,要是让他知道云涵体内有毁天灭地的欲魔之力,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一把拉开段天睨把脉的手,干咳了一声道:“他小时候呢,身体不是很好,跟他爹学过一些强身练体的心法。段老头,走走,我们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
“可是这不像啊……”段天睨困惑万分,“唉,你别推我啊你!”
“云涵由这小子照顾呢,我们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吧!走吧!”
世无解推推搡搡的,与不明其意的段天睨一同出了屋子,临了,还似是无奈地回头看了风弈一眼。
想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风弈把手按向云涵的手腕。
体内毫无真元气息。这使得一股在经脉之间游离的隐隐爆破般的元息越来越清晰。
这是什么?
他又想起洛长洵临终的话——“三年之前,我偶然发现城主体内蛰伏着一股无名的力量,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这股力量十分可怖,与日俱增,似乎在等待被唤醒,我怕到时城主会被这力量吞噬心智,坠入魔道。”
难道是传说中的欲魔之力?
风弈一惊。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云涵了。”世无解不知何时已站在风弈背后。
风弈指尖一颤,目光一冷,薄薄地嘴唇吐出两个字:“不行!”
“爷爷我都没说什么,你怎知道不行?”世无解不觉怒起。
“欲魔还生,虽然欲魔之力可以修复受损经脉,激发体内的魔力以代替失去的真元气,但是云涵就会从此坠入魔道,万劫不复。”风弈不敢往下想。
“魔又如何,人又如何?只要内心至纯至善,魔亦有道。”世无解想起那个月貌风姿的离先生。不错,他是个魔,是绝无仅有的魔中之仙,魔族之中如他者几何?但是无论怎样,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侄死去,既然九州之人从来不在乎炎云城存亡,这傻侄儿又何必以微薄的一人之力去重建它。当下又道,“炎云城的覆灭,九州之人族难卸其责。那天阵七星宿为何独独无法守护炎云城?是九州抛弃了炎云城,才使炎云一族横遭此难。我这个傻侄子不但不明其因,还一心想着复城守界。一心为九州,却又受天下第一阁阁主风天禄那个老不死的诓骗,落得个生死未卜。你这小子,今儿个若是再要阻止,休怪爷爷我不客气。”说着,竟还撸起袖子,作势要斗,却觉眼前红光一晃,那噬魂剑竟然从云涵床头弹跳起来,护在风弈面前。
世无解楞了一楞,指着云涵破口大骂:“你这死小子,事到如今,还护着他,我不管了。”回头又无奈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风弈一眼,咬牙切齿道,“要他生,要他死,你自己看着办!”
第47章 第47章
六月,若木花开,花硕如碗,红蕊吐火,远远望去,犹如红云落霞直铺天边。
这若木树高的有十来丈,矮的也有四五丈,花叶同生,树冠如盖,错综交葛。虽然如此,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倒并不是那么密集,疏疏落落的阳光直射到地面,林间弥漫着不仅有若木花的清香,还有九州树林常有的草木气息。
其间,一个翠衣少女坐在其中一棵若木树上,支颐凝望着一朵带着晨露的若木花,硕大的若木花在晨光中散发着淡粉的光泽,映衬着她可爱的脸蛋更加昳丽,然而她神情呆滞,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烦乱。她并不是在赏花。
许久,她开口道:“念竹姐姐,你不是说云哥哥马上会来若木林的吗?云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带着一丝怀疑、一丝埋怨。
在她身后的念竹笑了笑,将手中一朵若木花放在火萤面前,道:“火萤,你看,好看吗?”这花外看与其他若木花并无二致,然而花蕊中却闪烁着莹莹蓝光,恍若夏夜里停息在花心的点点萤火。
火萤目光一亮,接过她手中的若木花,叹道:“真美!谢谢念竹姐姐。”
“你不是一直想看若木花开吗?现在花开似海,不要辜负了这美好的景色。”
“念竹姐姐怎么知道火萤喜欢若木花?”
“呃……这个……女孩子有哪个不喜欢花嘛!”
“念竹姐姐也喜欢?”
“那是自然。”念竹随手摘下一朵,别在发间,道,“好看吗?”
“嗯,与念竹姐姐的粉衣正好相配。”一顿,神情又黯淡下去,道,“现在幻影哥哥也走了,云哥哥也不要我了,火萤没有心情看花。”
“幻影?”
“嗯,本来他跟云哥哥约好六日之后一起赴魔界,杀魔尊,报仇雪恨。可是,云哥哥一直没来,于是幻影哥哥很生气,也走了。”火萤叹了一气,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问道,“念竹姐姐,那日上天曲山,你和幻影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何没有来天音宫?还有,后来我在炎云城外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地对着日息谷方向发愣。”
“那日你们御风而走,你的幻影哥哥才不屑与我通路,御剑跟在你们后面,等我到天音宫门口的时候,发现他跟魔族右司法戮岫在一起。”念竹道。
“幻影哥哥怎么会跟他在一起?”火萤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出于好奇,我就偷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才知道天音宫的天门大阵是魔尊派戮岫破坏的,而且幻影原来是魔界左司法聆夜的儿子 。”
“啊?怪不得幻影哥哥想杀魔尊……”火萤若有所思了一会,又道,“想不到右司法戮岫如此厉害,竟能破解天门大阵。当年我在魔族‘缥缃界’学习阵法,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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