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劫》第96章


郑北辰也不推脱,只安静的站在那里,他的身材极是高大,叶雪妍为他擦脸便不得不踮起了脚尖。郑北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角便是噙起了笑,尽情的享受着她的温柔体贴。察觉到他的目光,叶雪妍迎上了他的视线,看到他灼热的眼神,小脸又是红了起来,刚要抽回自己的手,腰身却被郑北辰一把揽住。
“别胡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她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轻声抗议。
郑北辰不由分说,只拦腰将她横抱起来,惹得她一声惊呼。郑北辰笑着,抱着她大步向着卧室走去。一众仆人依然恭恭敬敬的立在原地,似是什么也都没有瞧见。
郑北辰抱着她一路回到了卧室,将她稳稳的放在床上。
“你这人,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叶雪妍说着伸出手去推了他一把,薄怒轻嗔的摸样愈发动人。
郑北辰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笑道;“这是我的家,难道我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叶雪妍便低眸一笑,白皙的小手却是将郑北辰的大手给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揉搓着。她的手又软又暖,犹如一块温暖的美玉,抚在男人的手上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郑北辰眼眸一软,温声道;“你这双小手加起来还没有我一只手大,居然也好意思来给我暖手?”
叶雪妍被他说得不好意思,郑北辰伸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眼眸里全是脉脉的笑意,低语了一句傻瓜。
叶雪妍拨弄着他肩上的领章,似是无意般的出声;“我今天听秦妈说,外头现在全是镇压革命党的军队,简直乱成了一团。”
郑北辰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嘱咐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以后你要出门,一定要多叫些人跟着。外头现在的确乱的很。”
叶雪妍轻声应着,低低叹息:“这些革命党据说大多都是爱国的有志青年,若是被抓了,政府会怎么处置他们呢?”
郑北辰眸子幽暗,闻言沉吟片刻,方才言道;“现在政府是下了决心镇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证实了是革命党,那也就只有一个下场。”
叶雪妍心中一颤,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慌乱,迎上男人的黑眸,“可是其中有很多都是学生啊,你没有法子救救他们吗?”
郑北辰凝视着怀里的女子,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耐心解释道;“雪妍,我只不过是个军人,这些政治上的事不是我应该插手的。更何况,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这次由于平复西南的事,郑家军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我不可能为了革命党的事情再去与政府起冲突,那样,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叶雪妍垂下脑袋,心里却是五内俱焚一般的烦闷。
114 章 在你的身后,为你做好一切 (男二沈建安)
这日倒是连日以来难得的好天气,沈公馆玻璃花房里的名品梅花“素心兰”开的正好,甬石道的俩侧是成簇的天目琼花,花叶繁厚,一些枝干沉甸甸的坠下来,几位花匠正在里面精心打理着,四周安静的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唯有院子里冰雪消融时,传来浅浅的水滴声。
日头正好,阳光照亮了玻璃花房里一屋子的紫藤花,花绦犹如紫色的金穗般,细细的垂下来,璀璨炫目,几个小丫鬟蹲在地上,打理着架子下的鲜花盆景,整个沈公馆,都是静悄悄的,来来往往的仆人们皆是小心翼翼的摸样,似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派的俯首帖耳。
时韵慧穿着一件杏黄缎织锦折金菊旗袍,鲜艳明艳的脸蛋上却是蕴了一层寒霜,她坐在精致的法式沙发上,怀里抱着未满周岁的儿子,那婴儿正啼哭不已,她面色更是难看,只冲着一旁的医生发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的药都吃了几天了怎么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那医生背着药箱,无奈道;“沈夫人,令郎年纪尚小,我所开的药方都是极具温和的,自然是要慢一些。特效药也不是没有,可那药恐怕会伤了孩子的身子。”
时韵慧看着孩子哭得通红的小脸,心里又是气,又是急;“亏你还是北平城里首屈一指的儿科医生,却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将我儿子的病看好,不然你趁早给我滚出北平!”
时韵慧乃是当年叱咤北平的淮帮首脑人物时老爷子的独生爱女,脾气是出了名的骄纵任性,那医生自是知道自己如今所摊上的是个难缠的主,心里只得暗暗叫苦。当下也不再多说,只言自己会竭尽全力将小少爷的病治好,方才得以离开了沈公馆。
时韵慧抱起孩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住的轻哄,费了好一番的功夫,才将孩子哄睡。她心里刚松口气,就见一行人走进了大厅,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清俊,正是沈建安。
“大哥,洪福生根本就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您可千万不能相信他,咱们——”岑东林跟在男人身后,面露忧色。
“我知道该怎么做。”沈建安面色淡然,只打断了他的话头。
看见时韵慧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沈建安身后的众人皆是停住了步子,齐声唤了句“大嫂。”而沈建安却似她于无物一般,径直向着楼上走去。
时韵慧紧紧盯着男人的身形,看着他冷淡的样子眼眸里便是抑制不住燃起了一丝火,怀抱着孩子的胳膊也是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她向前追了几步,高声道了句;“沈建安,你给我站住!”
她的话音刚落,怀中的婴孩便被惊醒,旋即大哭起来。
男人闻言停住了步子,回头低声喝了一句;“你不将孩子吵醒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时韵慧也不去管孩子的哭闹,只冷笑道;“你对孩子一直都是不管不问,就连他这次生病你也没关心过一次,怎么,你现在倒是一副慈父心肠了?”
沈建安看着孩子哭闹的小脸,眉头微皱,冲着廊下的仆人道了句;“张妈,将少爷抱到乳娘那里。”
张妈立时走了过来,躬身称是,说着就要伸出手,意欲从时韵慧的怀中抱过孩子。不料时韵慧却是抱着孩子别开了身子,只向着沈建安冷声道;“沈建安,你究竟有没有一点人性?你的心肝是不是都让狗给吃了?”
岑东林与一众下属闻言面色都是冷了起来,可无奈这是沈建安的家事,他们无从插手,只一个个笔挺如剑的站在那里,将头垂下。
“你够了。”沈建安依然是面无表情,只对着时韵慧吐出了三个字,随即转身接着上楼。
“你——”时韵慧气结,只将孩子往张妈怀中一塞,高跟鞋踩在实木的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沈建安的胳膊,眸子里是一片激怒成狂的神色。
“我最恨你这副薄情寡义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好,我认了!可孩子有什么错?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凭什么这样对他——”她撕扯着男人的衣裳,厉声喝问。
沈建安任由她发泄,直到她说完,他方才抽回自己的胳膊,面上依然是十分从容的样子,眸心却是寡淡的,不带一丁点的温度。
他看着时韵慧的眼睛,那样没有一丝情感的黑眸盯着她,只让她从心底衍生出阵阵的寒意。他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说道;“这个孩子是如何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再来考验我的耐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明白。”
时韵慧望着他深邃如炬的目光,竟是打了一个冷战,后背升腾起刺骨的寒意,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面色发白。
沈建安不再看她,只向着楼下淡淡唤道;“东林。”
岑东林抬首,立时回了一句;“是,大哥。”说着,便领着众人一道向着楼上走去。经过时韵慧的身边,众人仍是十分恭敬,躬身示意。时韵慧怔怔的站在那里,方才的气焰却消失的无踪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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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宵禁的缘故,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沿街店面都封了门板。只在檐下挂着大大的红灯笼,在夜风里晃晃悠悠,街上似乎平白无故的起了一股子烟气,轻纱一般的薄雾,缓缓的散漫开来,汽车在街面上风驰电掣地行驶着,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陆军监狱里高大的围墙,墙头上是成片的电网,栽着尖尖的倒刺。
夜色犹如深雾四面笼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夜风把路旁边的树枝吹得一阵乱摇,硕大的月光上面笼着一层薄薄的云雾,所以连同着地上的月光,都显得是朦朦胧胧的,沈建安转头看向车窗外,街面上的路灯放佛是雪白的刀刃,深深的刺进他漆黑的眼睛里去。
岑东林下了车,为他打开车门,男人一袭黑衣,似乎要与这浓墨般的夜色融为一体。他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这座密不透风的监狱,向着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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