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还俗》第10章


太常寺卿师庆大人说,陛下冬狩遇险,虽然夺回了肉身,却丢了魂魄,才会如此。孙昭向来不信那些鬼神邪祟之说,可眼前的状况,又如何解释?
皇后刚要张口,却被大将军齐骁打断,“陛下尚需休养,请摄政公主继续主持朝政。”
“玄音自当尽心竭力。”孙昭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被困在皇宫这座牢笼之中。
像是空欢喜,又似虚惊一场,孙昭低头不语,却听齐骁道:“下臣送殿下回宫。”
“不必。”孙昭自是不愿与齐骁相处,他却愿意乐此不疲地与她站在一处,一双眼含笑落在她脸上,令孙昭心烦意乱。
众臣后妃纷纷走出万寿殿,各自离开。待众人走远,齐骁忽然扶住孙昭的肩膀,迫使她站在原地。
“殿下连日来派人暗查下臣的底细,上至近身之人,下至家乡邻里。”齐骁毫无征兆地张口,将她暗中所为摆在明面上,一时她无地自容。
她是在暗中查他,可是齐骁怎会知道?
近日天气转暖,镜湖薄薄的冰面融化了些,露出凛冽的湖水来。孙昭扬起脸,便听齐骁又道:“那日殿下与楚云轩站在桥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孙昭没有回头,只觉肩上的力气不由收紧,齐骁竟是要将她揽进怀里去!她连忙道:“大将军要做什么?”
齐骁笑着扳过她的削肩,低头问道:“殿下疑我?”
孙昭摇摇头,“大将军是国之栋梁,自是忠肝义胆。”
“唔……”齐骁的目光如刀剑般看的她心虚,“那么殿下此举,难道放着俊逸风流的太子洗马不顾,反倒对下臣有了兴致?”
孙昭不由嗤之以鼻,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敢对狡猾狠毒的大将军心怀念想。
“都说曲阳观的小师父清心寡欲,志存高远。以下臣之见,公主殿下不如早早还俗,莫要辜负了大好青春。”齐骁性子冷峻,偏偏说话的时候带着小人嘴脸,教孙昭气结。
孙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他所言句句在理,竟令她无可辩驳。
“可是这镜湖之事,还望殿下彻查清楚,莫要冤枉了下臣。”分明是在为自己辩驳,却又带了几分威胁之势。
她在暗查什么,他心知肚明,却又不点破。
“再者。”齐骁提醒道:“自殿下入住广陵殿,竟然不牵挂太子安危?”
这一句话委实说进了孙昭心里,她最为牵挂的,恰恰是小弟孙昱。
“这般姐弟情薄,实在令下臣齿冷。”齐骁言毕,却见孙昭的脸上已经彻底失了血色。他句句直指要害,将她窥探得一清二楚,容不得半点隐藏。
孙昭咬了咬牙,“大将军教训的是,是本宫思虑不周。”
玄音公主离开的时候,面上带着愠气。卫则尹抱拳立在不远处,嗤笑道:“啧啧啧,竟然严苛至此!”
“身处宫中,自然要做到万事不出纰漏,否则只会引来杀身之祸。”齐骁不顾卫相的讥讽。
“进宫不满一月,如此行事已经令我刮目相看。”卫则尹顿了顿,“更何况有你心心念念地呵护。”言毕,卫则尹却忽然被隔空飞来如冰刀般的眼神制止,不由干笑两声。
方才与齐骁的一席话中,有两条信息只得深思。
第一,她掌握小弟行踪一事,已被齐骁知晓。冬狩遇袭,皇帝尚且命悬一线,太子又怎能全身而退。她在宫中也不是孤身一人,自然有手腕找到太子下落。因此她毫不慌张,静待其变,难道齐骁也是如此打算?
第二,她身边已有人倒戈齐骁。母妃故去后,孙昭心系小弟安危,便与宫中几个信得过的人暗中来往。此事她尚且未告诉小弟,齐骁又怎会知晓?况且她这几日以来一直疑心齐骁之事,竟也被他知晓得一清二楚。
若说那纰漏出在何处,恐怕只有传信之人。因而待孙昭看到子有之时,便没了往日的亲切,可她心中更为疑惑的,是齐骁如何收买了子有?恐吓、胁迫、抑或是其他?
处理完政务,齐骁与往常一样往广陵殿而来。一想到近臣沈文光今日的谏言,大将军便发自内心地不痛快。
沈文光说:“主公每每趁夜而来,朝臣中难免生出些流言蜚语。”
齐骁冷哼一声,“那群儒臣说便说,又能奈我何?”
沈文光连忙道:“主公行伍出身,不拘小节……可公主尚未出阁,经不起这般议论。”
沈文光说得不错,玄音公主毕竟是个待字闺中的,却日日与太子洗马混迹一处,恐怕遭外臣议论。齐骁不由放缓了脚步,英俊的侧脸凝结了一层冰霜,她宁愿与那病弱文人混迹一处,也半分不惦念他的好?
沈文光看到主公一张被嫉妒充斥的俊脸,便知他误解了他的谏言。他的意思是——镇国大将军夜夜与公主独处一室,甚为不妥。可主公的表情……好像是和公主相处时间太短?
齐骁冷笑,他哪里不如楚云轩?
天寒夜冷,他便将上好的檀香炭送至她宫中,可她非但没有表示,反而日日与病弱文人一处读书习字,当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天色黯淡,孙昭正蹲在暖炉边烤手,便听子无扬声道:“大将军到!”
齐骁乃一品镇国大将军,应知外臣出入宫廷的礼仪。可他非但不行礼觐见,反而像是向她宣告他的到来。
齐骁抖了抖大氅,交到子有手上。一双清凛的眼便落在了孙昭身上,见她如同小童般蹲在地上,宽大柔软的裙摆层层叠叠落在绒毯上,愈发衬得小脸白皙,五官精致。
他见了她,唇角微弯,抱拳道:“这暖炉置以檀木为炭,殿下可还喜欢?”
孙昭并未抬眼看他,无精打采,“聊胜于无。”
子有悄悄抬眼,便见大将军墨眸微眯,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自嘲。他缓缓向前道:“殿下此言,倒是本将军行事不和公主心意?”
齐骁走近了,便看清那绒毯上有一本读了一半的文集,注脚的小字虽然寥寥几笔,却工整大气,翩然出彩。
细细瞧来,那注脚竟写着“云轩”二字。
病弱文人!
齐骁的脸上似有怒气,孙昭却心中暗喜。
自她入宫以来,处处被他管制批评,此时能令他怒意丛生,当然痛快!孙昭抬眼看他,却见他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一把将她从绒毯上拎起。来不及惊呼,孙昭已经被他拽出了广陵殿,美丽繁复的裙角花边,此刻竟像是跟她作对般,拌的她连连趔趄。
她自知惹恼了大将军,连声道:“本宫有错在先,请大将军息怒。”
齐骁冷眼道:“殿下何错之有?”
孙昭心下明了,定是大将军心疼那暖炉送给了她这没心没肺的,此时后悔,才气绝至此。于是道:“本宫不知那檀香暖炉乃大将军心爱之物,贸然夺人所爱,心中不安,当尽数奉还。”
齐骁眸中波涛汹涌,“殿下真是愚钝至极!”
言毕,顾不得太仆大人黎参的阻拦,便选了一匹良驹,将孙昭甩在马背上。
孙昭头晕目眩,尚未坐稳,又被大将军拦腰抱住,于宫中青板石路之上策马奔腾。
“宫中不得策马!”孙昭吓得抓紧马鬃。
“本将军有陛下特赦的金牌,可于宫中策马,御前带刀。”齐骁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突兀,惊得孙昭心头猛颤。
摄政公主与大将军同乘一骑,惊得内侍宫娥纷纷跪在道路两旁,不敢抬头。玄清公主刚刚给皇后请安完毕,出了永寿殿,便是一怔。
漂亮的丹凤眼落二人身上,教孙昭不由自主地想要逃开。齐骁却轻笑一声,反而双臂收紧,将孙昭抱在怀里,肆无忌惮地策马离去。
孙昭大惑不解,若说她曾经心怀叵测,利用齐骁煞了玄清公主的颜面。可今日齐骁在玄清面前,与她故作亲密,却又是为何?
出了宫门,齐骁渐渐夹紧紧马腹,速度慢了下来。
孙昭不由问:“大将军心仪玄清公主么?”
齐骁的声音带着温热气息,落在她肩颈,“公主应该知道,陛下曾有意将玄清公主许给下臣。”
她知道齐骁曾是玄清公主的驸马首选,可后来二人为何没能结为连理,她的确不知。
“可是本将军却没有想到,能得你垂青。”齐骁语气轻佻,却带着难以言明的喜悦,教孙昭摸不着头脑。
他说她垂青于他?哪有这般虚乌有之事?齐骁莫不是魔障了?
寒风凛冽,她外出之时并未穿着风帽大氅,此时早已冻得双手冰冷,身子不住颤抖。
身后之人脱下大氅,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尖俏的小脸来。他一只手拉紧缰绳,另外一只手连同大氅一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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